第9章 酒神战天使，赌神生死祭
风啸。
花落。
满天的乌云掩盖了阳光，掩盖了星辉，掩盖了月影。
整座城，朦胧在夜里。像天狗，吞噬了时间。
焚尘的笑消失了。说真的，他不想跟周何打交道。对他而言，越是感情用事的人越合他口味。秦云就是如此。他的目光一直与周何对视，透过周何的平静目光看到了自己眼神的犀利。
秦云的脸是无神的，憔悴惨白到了极致。他的眼里只装下了一片废墟，跟随着他的心与信仰，支离破碎。
“天使阁下，还请看在老朽的份上，放过秦云吧。”周何缓缓抱拳。
“呵。”
焚尘的腔中挤出了这么一个沉重的音。
“凭什么！”
“当年我的至亲被无情斩杀，我的族人被赶尽杀绝，我走投无路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哪！”
“当年酒宫背地里交易，让我痛失继承我应得之物的时候，你又在哪！”
“当年我和我姐被逼跳崖，命悬一线的时候，你还在哪！”
“不要以为你与我姐的关系就可以成为我复仇的阻力！”
焚尘第一次这么在众人面前失态了。他的眼已经沛满了血丝，仿佛要将他多年来的酸痛全都吼尽。
“顶着一个赌天道的先知之名，不敢反抗先祖，看着我们破碎。你的份上？你觉得你配吗！配我姐吗！周何！！”
仿佛撕开天地般的怒吼如涌来的奔潮将周何淹没。
周何闭上了眼。
“酒宫已经灭了，秦云的父母也已经离世化土了。我们上一代的仇与恨，就不能不牵连这一代么。”
“我周何自知对不起霜儿，一切恩恩怨怨你冲我来，不要伤害秦云。”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有种萧瑟与凄凉。
焚尘呼出一口，提起了剑。
“别了吧，我们都挺忙。我不想等。这个坎也过不去。”
眼眸一闪，剑光已直奔秦云斩去。
剑光很快，快到听不到风声，快到破了音障，快到让时间减慢。
周何的石头亮了。
左！
秦云一反应过来，剑光已从他右侧斩下，擦穿了衣袖。
剑背一转已是拦腰砍去。
后退，下腰，反踢！
秦云小腿连蹬，踩着石粉碎屑飞速后退。腰下一弯手掌撑地之时，已是脚部腾空正中剑背令剑势一顿。
左侧突进，低头，右手反抓，左手击肩，取剑！
丝毫没有停顿，正是焚尘收剑再击之时。身影突进，一个低头毫无间隙地避开焚尘再出之剑。击肩一下顿时让焚尘右手一麻，待回过知觉，手中的剑已是落入秦云手中。
焚尘连步后退，脸色凝重。微有重吸，眉间有汗。
只一个照面而已。
反观秦云，已是汗流浃背。另一侧的周何，五颗黑石浮在身侧，蓝光与金光不停地交织，时不时得有石头碎了一地。他眼中的两颗星辰明显地暗淡了许多，这是疲惫的表现。
为了让秦云做出完美应对，他必须在比焚尘剑光更短的时间内从所有可能中推出蓝光中的金光，然后下达指令。这不仅需要体力，也需要脑力。这样的搏斗，无异于鸡搏于虎。
焚尘的拳提到了面前，眼神变得尖利了。几次小跳以后，顺间直奔秦云而去，右挙刚出便来，拳面生风。
向左滑走，左手将他右拳向前带，右……
秦云左侧滑动，却有了小跳之势。左手带焚尘右拳之时，焚尘已是左腿一发力，右腿直接扫来。慌乱中秦云右手以剑背相挡。
咔，轰。
一腿之下，剑身化作碎片。秦云踉步之时，焚尘转身右挙再出。
侧身，抓臂，过肩摔！
周何一口血喷射在了石面之上，青筋爆现的他依旧咬着牙。
秦云左脚稳住身体，双手一锁已是将焚尘甩出。焚尘腾空落地，一个滚动消去冲击。
尘土飞扬，迷乱了所有的眼。
待尘土缓缓落回地面，三个人的身形才重新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焚尘嘴角染血，秦云在一瓶酒后勉强保持体力，但周何却已站不起身了。他的左眼在流血，臃肿的眼皮让他难以撑起右眼。
“你们赢不了……周何，放弃吧。”
焚尘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几经风吹，化作如诉的萧苦。
“秦云你过来……”
周何的声音颤颤巍巍，又在秦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石头。
与先前的黑石不同，这颗是白色的，晶莹地好似琥珀一般。
“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便让我结束这一切吧。”
周何笑了，他一把将秦云推开，两只手同时抓住了白石。
“以赌神之名！”
“以母石为介！”
“以吾命为源！”
“我以我之生，赌秦云之生还！”
“我以我之死，赌刘尘之生还！”
当吟唱逐渐低沉而下，周何竟然放松了下来。 谋划半载，行道数年。赌过过去的神，见过跳脱时间的大能。他能做的，已经因时代止步了。
而他也终于，能把埋藏在自己心里二十几年的秘密。
一一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