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能让我当神仙?
宋余年挠了挠头,眉眼间有些异样。
“他不是我爹,他是我娘的哥哥。”
许名扬一时尴尬,急忙摆了摆手。
“害,不是亲爹那也是亲舅舅,你不早说呀,之前你舅舅可没让我少吃板子!”
宋余年没有理会隔壁邻居的喋喋不休,背起木柴后转身就走。
就在经过那个老年道人时,便听其突然念叨,语气殷切。
“苦厄之源,福泽寡薄,宋余年,贫道有一法可助你脱离苦海,亲近大道,即使不能成仙驾鹤也定会让你无碍因果,业障尽消,若是能再辅以这保命七星锁,逢凶化吉,道果可摘呀。”
宋余年微微顿身,看着那一副不像正经人的老道后,想了想问道。
“你能让我当神仙?”
老道脸色肃然,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
“那是当然!只需要十两银钱便…”
“我没钱。”
宋余年不待老道说完便出声打断道。
老年道人顿时呆愣当场,跺了跺脚道。
“八两银钱,不能再少了!正所谓道不轻传,法不贱卖,你可要把握住机缘啊宋余年,好事不是年年有,更何况还是此等好事。”
宋余年摇了摇头,依旧还是那句。
“我没有钱。”
老道哭丧着脸,不由一咬牙。
“也罢,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可大道很宽,贫道就度你一回。”
老道猛拍大腿,一声叹息后将手中铜锁放在宋余年手中,这才无奈开口。
“记住,你欠贫道五两银钱。”
宋余年眉头深皱,刚想拒绝,便只见老道早已转身,迎向了追来的麻衣少年。
“名扬小友,贫道观你…”
还不等老道说完,便听麻衣少年厉声怒骂道。
“滚!观你大爷…”
不知许名扬有意还是无意,刚好从老道的脚上跑过,疼的老道跳脚直骂。
“哎呦!…”
“贫道的脚!真是狗咬吕玄君…呸呸呸,就是不识好人心。”
对于老年道人的小声谩骂,许名扬微微顿了顿身,对着老道人扬了扬拳头,一副威胁的架势。
这才看向宋余年手中拿着的金色铜锁,不由好气一笑。
“我说宋余年,这牛鼻子可骗你两次了,你咋还相信他,他就是个大骗子,不要理会他,这锁收着,至于钱嘛?让他做梦去。”
老年道人听闻嘴角抽了抽,望着来往行人不由开口念叨。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不知秋,浮生事,苦海舟,无边无岸险处游,破虚妄,肯回头,莫待风波坏了舟,莫要坏了舟啊。”
宋余年听着老道口中的念叨,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倒是一旁的许名扬突然跳起脚来,开口便骂,一脸的鄙夷。
“什么无根树,什么要回头,再回头我打爆你的头。”
老道讪讪而笑,急忙跑向了远处卦摊,不禁心想惹不起贫道还躲不起吗?
许名扬见此冷哼一声,看着宋余年仰了仰头,一脸得意之像。
“看到没,这就是哥哥我的虎威。”
宋余年无奈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哎!等等我!”
许名扬赶忙跟上。
老年道人走到梧桐树下,苦笑的扫视着自己卦摊一眼,又望了望远去的两名少年,低声一语。
“此生不在今生度,纵有生从何处生。”
道人自顾自的嘀咕着回到了卦摊后,扫了扫摊上碎雪,又继续盘坐在了梧桐树下。
“小年,小年,岁寒,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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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如镜,其湖太平。
这八个大字不知何人所刻于太平湖的观雨亭,正好与东北方府衙广场的牌坊楼遥遥相望。
湖面粼粼,微风阵阵。
略有节奏的冰凌碰撞之声,忽远忽近。
而此时,两名少年正蹲在观雨亭旁的廊桥里,冻的瑟瑟发抖。
“宋余年,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日头也快西沉了,依我看,那个吹箫的是不回来了。”
宋余年挠了挠头。
“再等等。”
麻衣少年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不走,我可走了。你大爷的,跟了你一天,啥也没捞着,差点儿把小命搞丢了,真是晦气!”
宋余年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愧意。
“等官府赏钱下来了,便多分你一些。”
许名扬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脚后,摆了摆手道。
“再说吧。”
之后,便大步离去,一边走,一边神神叨叨的学着今日所见到的仙人斗法,那样子着实滑稽。
果然如许名扬所说,日头西斜的有点紧,毕竟冬日天短。
宋余年望了望廊桥边的观雨亭,稍微有些失望,可能是因为木柴没能卖出的原因吧。
若是平时,这廊桥上的渔夫和游者很多,偶尔也能见到一群读书人望着波澜湖面吟诗作赋,赢得称赞连连。
什么“天公一怒雨潇潇,落于舟蓬化蛊茗。”
又有:“一微尘里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
虽然自己听不太懂,更品不出来个好坏,但也会偷偷记下和众人一样拍手叫好。
其中有一名善箫的陈姓青年书生,每次总会在廊桥的观雨亭中,吹奏箫笛,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宋余年的读书人。
后来那书生见少年如此好学,熟悉之后便又不厌其烦的教其识字,甚至后来还赠送了一本旧书,说是可以时常看看,里面有些做人的道理,但是不用全部做到。
宋余年感激之余便总将最好的木柴赠与那个书生,那书生接过后总会笑着打趣一番。
“以己之柴换我学识,君子也,日后若能再刻苦些,得个功名,做个举人老爷,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说来宋余年也算刻苦,时日一久,宋余年从一字不识,到如今也能勉强算是半个读书人了,至于去得那什么功名当举人,宋余年是从来也没有想过的。
毕竟界山外的罗刹可是时刻会反扑人族,所以宋余年内心当中一直都是想着当一名剑修的,当然了,若是能当剑仙就算是最不入流的那个,少年那也是非常乐意的。
可尽管如此,对于那个亦师亦友的书生陈规,宋余年内心还是心存感激。
只是那个青年书生有些孤僻,不善与人交往,当初要不是宋余年厚脸皮的夸赞其箫笛之艺精绝,怕是以那青年书生的脾性,自是不会与宋余年搭话。
可今日好像实在倒霉,那个书生并未来此,而如今已经日落西山,怕是不会再来了。
宋余年收起木柴,刚欲离开,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少女的声音,喊住了少年。
“宋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