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临府城
穆草果这才仔细看了看黑衣青年，看着大概就二十出头，面色白润，唇上没什么血色，像是久不见阳光似的，但那双眼眸很是有神，再配上两缕头发散于脸颊两边，看着倒是别有一番英俊模样。
“哦，阁下倒是好眼力，不知阁下是？”穆草果也是双手抱拳示意。
“在下黄声。”这青年说着又补上一句道“额，一名游荡的闲散人。”说完脸带笑容的对赵晔也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黄兄啊！幸会幸会，在下穆草果，。”穆草果说着也笑着又对其拱了拱手，接着指着边上的赵晔对其介绍道“这是赵晔。”
赵晔只简单的来了句“幸会”，然后对那黄声笑着点了点头就没了其他反应，对方明显有所保留没完全介绍自己，赵晔也没必要对其多热情。
边上的赵姓妇人却是有点没反应过来，难怪一开始就感觉到这三人有一点奇怪，等其介绍完了才知道这三人原来不是一起的，不过救下了自己倒是真的，“啊！三位少侠不是一起的啊？”接着又忙对着穆草果二人说到，“两位少侠原来是化剑派高人，幸得相助，真是小妇人的三生有幸，不知三位少侠要到哪里去，小妇人得此相救不知该要如何报答三位？”说完又是躬了躬身，化剑派在圻国算是数得上的大门派，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知道的。
“举手之劳，不必了。”穆草果说着对那妇人摆了摆手，想了想还是问道“我师兄弟二人要到那穆州府城而去，夫人若也是要去那府城，我们倒是可以同去，也可路上免得又遇见山匪了。”有那么点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意思。
“在下也是要到那府城去。”黄声也是对着妇人回到，救下对方虽是偶然，本不怎么想和对方同行，但也不愿再看到刚救下的人又落入贼人手里去，因此如果同去府城那再一起走也是无妨。
听到这些话，那妇人和俩大汉都是眉头皱了皱，“嗯，不巧了，我等这是要到那鹤洲去，若不是在这路上遇到那山匪，我等已离此有半日路程了。”
妇人说完流露出欲言又止神色，最后想了想，被三人救下已是难得，再开口相求就是不识相了。
“既如此，天色也不早了，那山匪现在也已退去，我等就先行赶路了。”妇人环视一圈，再次开口说道“我等马匹都在前方那不远处，等到那再行对三位少侠谢过。”
“哈哈，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在下的马儿在另一处。穆兄弟，待会我等一起去往府城可好，难得遇到如此的同道中人。”那黄声对着妇人那边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自己出手相助也看出自己和这妇人一伙的不是同道中人，救了也就救了，不存在获取对方报酬的意思，说到底就是认为自己是修道之人，和对方只此一次相交，不会有那下次，而对穆草果和赵晔则是不同，大家同是修道人，还有就是双方都同时有解救他人的行为，让其对穆草果两人有不一样的感受。
“好，正有此意。”穆草果说完眼睛瞄了瞄那浓眉大汉留下的马，眉头皱了皱，“额，这样啊，黄兄，这马儿我看着挺不错的，在下就留下作脚力，不知各位。”说完也不太好意思搓着手，这也让穆草果很是难为情啊！自己这样的人居然在打一匹马的主意，再则刚才可都是这位黄声打退了那浓眉大汉的，自己挺多就是帮忙牵制那些手下而已，虽然以自己身手来说对付那浓眉大汉没问题，但这不是没捞上那机会嘛，能好意思才怪了。
赵晔在边上听着穆草果这话，就知道这小果子是想节省下买马的钱币了，这想法是不错，只是怎么都有点让人脸红，因此他就在边上默不作声，只得极不自然地随便四处望了望，并假装喉咙不舒服“嗯哼、嗯哼”地来掩饰这让人尴尬的事。
只是赵晔那健壮的体格在手掩口鼻的装作咳嗽，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真咳嗽，好在其他人也就只在他和穆草果的身上瞄了瞄，没有多说什么。
穆草果听懂了赵晔那莽子的暗示，只是现在明明可以有省下那冤枉钱的机会，错过了不仅可惜，自己和他还得一路走到那府城去，到时候这莽子再对自己阴阳怪气的自己都不好还嘴，这点尴尬不算什么。因此就当作不懂赵晔的意思，只满眼希翼地看着大家，重点是看黄声，只要这黄声同意那就算是没什么大问题了，那妇人那边自己才刚救下对方，不太可能不同意自己这要求的。
“呃，在下没什么意见，穆兄弟和赵兄弟出门没带有马作脚力吗？”黄声被穆草果这突然提出的要求给弄得疑惑了，在自己印象中，以对方的门派实力，门下弟子出门再不济也不可能不给配上脚力啊！难道是自己想岔了？这两人不是化剑派弟子？不过又不像啊，这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唉！带是带了，只是在路上啊不小心给弄丢了，此事不说也罢。”穆草果不想多说地摇了摇头，毕竟自己的糗事可不想说出来给别人取笑，又是对着黄声拱了拱手“那就谢过黄兄了。”
黄声无奈摆手，微笑地跟着摇了摇头。妇人皱起的思索眉头也解开了，也知趣不多问，只笑着对穆草果说到“我等那边现在还有多下的马儿作为脚力，这里只有一匹，两位少侠若是不嫌弃，可以随着我等过去取上作为脚力好赶路。”妇人自己这边本就留有远行需要意外换乘的马匹，而自己这边也有护卫死去，那原来供护卫作脚力的马匹自然是多出来了，因此对于现在的自己这边来说马匹可只多不少，再说一匹马就可以解对方所需，也算是报答上一点对方刚才的救命之恩。
“噢！”穆草果眉眼一下子散开，满脸兴奋开心的神色，“方便吗？”说着又是不好意思搓手，弄得他自己脸上都红啊，手有没有搓红就不知道了，也怪他刚才说过不要对方给予的报酬回报，这马上就自己打脸自己，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脸皮薄，经不起自己这样的反复。
妇人一看穆草果的样子，嫣然一笑，“少侠这话说的，那边确有多余的马匹，少侠需要就尽管去取。”
黄声也从这妇人话里反应过来了，再瞄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妥当的一具尸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穆兄弟，这样吧！你和这位夫人先一起过去，在下去去就来。”
穆草果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这妇人现在确实是很有可能有多余的马儿，“既如此，那就在此先行谢过夫人了。”
“谢过夫人。”赵晔跟着对那妇人道谢，再看着穆草果脸色已经是在恢复正常，只能在自己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不要脸的小果子，再开口说道，“即如此，那就早些过去吧，天黑了就不太好了赶路了。”
“两位少侠这边请”妇人说着伸手示意了一下。
“夫人请。”穆草果和赵晔同是伸手示意。
夜空中挂起月牙，今晚的夜空没有云层，柔和月光洒满了这片土地，林子里偶有蝉鸣和‘呱呱叫’的蛙声，穆草果三人各自骑在马背上，‘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脚下石板路上传来，穆草果身下的马背上已不见了箭矢，那箭矢留下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早就丢弃在那片林子里。
“穆兄弟、赵兄弟，不知是否在城里已经安排得有住处？”黄声手牵缰绳，不见扇子，已不知他放于哪里去了。
这一路上三人已经是‘你兄我弟’的称呼习惯了，再加上一开始有联手退敌的事作铺垫，各自倒也不排斥相互间的称呼，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穆草果也从黄声口中得知其年龄二十有三，在三人中年纪最大，只是对方看起来更为的年轻而已，所以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穆草果最小，年满十八，赵晔是师兄，年方十九，只是双方私下关系较好，穆草果倒是很少有叫‘师兄’的时候。
“还没有定，黄兄呢？”穆草果很是随意脱口说出，手掌轻拍着肚子“到了城里先找地方吃吃饭才是正理。”
“那我们一起找个客栈住下吧？这样还可以相互间有个照应。”黄声目视前方，穆州府城已见轮廓，再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可以到达城里去了。
“哼哼，你问小果子也问不出什么来，这小子可是第一次正式走出山门，要不是有我陪着说不定他都找不到路回家的。”现在赵晔也有些随意打趣着，不像在林子里一样惜字如金的做闷葫芦了，毕竟也和黄声相处得不错，这一路上从黄声嘴里听到了不少的江湖事，再加上穆草果这小子不认生，三人交谈融洽，作为师兄，原先有的那一点戒备心已是放下了不少。
黄声嘴角含笑建议道“哦，我倒是知道这城里有一处客栈，里面的酒菜很是美味可口，环境也不错，最重要的价钱合理、公道。”
穆草果也发现了黄声这人总是脸颊含笑，好像对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有做那逍遥自在人的底子，这不禁让人心生羡慕。
“黄兄见识比我俩多，就听黄兄的，到那客栈去尝尝那饭菜。”穆草果快言快语应承着。赵晔年长穆草果，已不是第一次外出巡视，再则也比穆草果看着实在得多，原想着进了城就和黄声分开，自己和‘小果子’来这穆州府城可是有着任务在身的，总是和外人一起不太妥当，刚想着怎么拒绝的话就被穆草果快言快语给打断了，还是一样的不着调。
黄声虽没看赵晔，但却像是长了另一只眼睛一样，“赵兄弟感觉怎么样？还是有了其他的安排？”
赵晔皱眉想了想，现在天已晚，师门派来巡视外事堂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急事，明天再去也耽误不了时间，再说这巡视也就是个按例行事，不然也不会就派两个没什么经验的初出茅庐小弟子来，最后说道“没有，听黄兄的。”
“对嘛，明日有的是时间，现在天都黑了，老想那么多干嘛，好不容易出来了，可得好好招呼好自己才是正理。”说完穆草果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快走，肚子饿了。”
对于穆草果来说，天都已经黑了，要巡视那也得是明天的事情，今夜再到外事堂去多没劲，说不定就得老老实实的待着，这府城自己可是没来过，错过了这机会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赵晔一看穆草果这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是想游逛见识见识这府城的繁华，穆草果在宗门就是一个不怎么闲得住的主，这第一次进繁华府城还不得好好看看就不是‘小果子’了，赵晔也就只能无奈的摇头笑笑“黄兄，走吧！不然小果子进城了都不知道该窜哪去呢！”
黄声也是不废话‘驾’的声就和赵晔追向前边的穆草果而去。
城门前大概有二十多个甲士排成两排的守着，只是现在已是没什么人进出城了，倒显得这城门有些空荡。
进了城，黄声在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样，赵晔偶有对着穆草果说着几句话，给穆草果提醒或是说明某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对于穆草果来说，赵晔这些方面的见识可比他多，黄声也是不时插上一两句做补充，只有穆草果一脸的稀奇，不时左啾啾右看看，十足的第一次进城没见识过的样子。
直到一家客栈门前，穆草果跟着俩人将手中缰绳递给小二，才收回那没见过世面的目光。进了客栈，黄声见到帐台后边站有一富态中年人就喊道“掌柜的，来一桌上等酒菜，再给安排三间上等房。”
那掌柜一见到黄声领着两人进来，急忙走出柜台，满脸推笑迎来“哈哈，黄公子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里边请。”说完微弓着身往里做出相请状。
“酒菜得要好，还得要快，要是敢打马虎眼我可是不给钱的。”说着就展开手里的扇子于胸前轻摇，也不知道他那扇子是从哪又拿了出来，就好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不知道的还得以为这人是一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
掌柜眼睛滴溜溜转动着“瞧您黄公子说的，您可真是拿在下寻开心，我们这客栈可是诚信经营着，哪能给您打马虎眼呐。”接着转头对向穆草果和赵晔，有讨教意味的问道“不知道这两位公子贵姓？”
“我朋友，穆兄弟和赵兄弟。”黄声分别随手指了指对那掌柜介绍着。
“哦，原来是穆公子与赵公子，两位能来小店真是小店的荣幸。两位公子请！”这掌柜的还真不愧是个生意人，先是和认识的老顾客打招呼，待其差不多了才又引到自己不认识的人身上，都给双方照顾到不至于让客人觉得冷落。
待其三人走在了前边，那掌柜的立马对着门旁一小二喊道“快，上好的茶水送上来。”说完就追向黄声等人而去。
等将其送到一雅间，掌柜的又是毕恭毕敬的对三人说道“三位公子稍等，饭菜很快就好。”又从小二手里接过茶水来给三人倒上，这一切就绪才退出雅间而去。
“两位，饭菜很快就好，现在先喝这茶解解渴。”说着黄声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喝了喝。
这雅间简单整洁，二桌四椅，桌是一大一小，大卓是一四方桌，小桌则只能简单摆放些许小物件的样子，椅是圈椅，再就是在屋里四方的边角各摆有绿植点缀其中。
“看来黄兄是这家店里的常客了”赵晔随口说着，伸手拿起茶水闻了闻，“嗯，香。”
穆草果拿起茶水就喝，“哎，这茶好喝，香，不像宗门里那茶喝着是苦的。”接着就自顾自给自己添加上，又喝了起来。
黄声看着窗外，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只偶尔有几人走过这扇窗前，轻笑一声，“常来倒不至于，只是这家店的酒菜挺合口味的，人在这府城了就会时常来吃吃。”
刚才在外面赵晔已经观察到，虽没有金碧辉煌的样子，但也透着不凡，以这家店这样的规模和装饰来看，店里的酒菜和住店费用可不会太低，普通的修道之人可没有那能力常来此进行消费的。穆草果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经验作对比，看着倒是很神经大条，满不在乎的，只自顾自品着没有喝过的香茶。
赵晔之所以这样问，是想起对方一开始就猜到自己和小果子的背景底细，而自己这一路上却是没有丝毫看出对方的底细出来，尽是听了对方天南海北的侃侃而谈，有些都是自己没见识过的事。
穆草果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穆草果识趣得很，明显看出对方不想说，自己就不再多费那口舌了，“黄兄，你这些年走了那么多地方，岂不是都走到一个地方就能吃上那地方的美食了？”
“呵呵，有些地方也仅是路过，哪有你说的这样”停了停，喝了口茶又说道：“不过很多地方都算是尝过吧。”
“像两位这次出来，如果不急着回去，倒是可以自己去走走看看，自己看过了才是最为真切的。像穆兄弟说的一样，想吃那地方美食只有去其相应之地才能吃上的，穆兄弟应该会喜欢的”黄声又是对其建议着，并对穆草果神秘一笑。
穆草果听着那是眼睛转了转，显然是心动了，不可否认，黄声说得在理，只有走出去了才能吃上各地不一样的美食。
穆草果“嘿嘿”笑着道：“有机会一定要像黄兄一样去那四处找找，”别人四处走走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穆草果自己现在就想着可以看看不一样的花花世界，还有那不一样口感的美食，一想到自己会有那一天，又是忍不住“嘿嘿”地笑，只是这笑起来就是猥琐了些。
赵晔看穆草果笑起来那不值钱的样，打击到“你还想像黄兄一样四处走走，到时候你可别饿死在那路上就是好的了，就是没被饿死，回来了也得是变成一乞丐。”
这话一出，还真是把穆草果从那不现实的想象中拉了出来，瞪起大眼“哼，我看是莽子你巴不得我变成乞丐才是真，不过这不可能的，你变乞丐了我也不会变乞丐，等你成乞丐了，我会可怜你赏钱的。”
“呵呵”黄声摇着头，这俩师兄弟在斗嘴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过了，倒是羡慕双方如此的感情。
白眼翻了翻的赵晔也是不客气，“口气倒是大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谁的盘缠连到这府城来都差点没有了。”
又提这事，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马儿有了，钱币也没花，这莽子可是不知好歹，穆草果孰是吹鼻子瞪眼，没好气道：“黑莽子，钱你小爷我可是有的，不劳您借，那马也是帮您找到了，小爷可不欠你。哼。”头一拧转头看天，只是在这大晚上的，又是在屋里，也不知看个怎么劲。
“呵呵”黄声还是摇头一声轻笑，手拿茶壶给二人新添茶水，“穆兄弟这是第一次出门，没有经验，马儿丢了也算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等些时日有了行走江湖的经验就不会如此了。”穆草果丢马的糗事现在三人都是知道了的，刚知道时也是感叹这两人的心大，特别是这穆草果，就完全像是不知道行走江湖需要多加小心，不懂什么叫人心险恶。
“就是，我也就是经验不足，等我走一遭不就有了经验了，还是黄兄说的话公道。”穆草果一听有了话解围，顺竿上爬，“喝茶、喝茶，这茶这么香不喝可惜了，得多喝点。”
赵晔自然是知道穆草果没有经验，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拿住了小果子的糗事拿捏，平常可是完全是很难让这小子乖乖听话的，从林子里拿到马儿后这糗事看来也不怎么拿捏住这小子了。
“就知道喝，小心喝死你。”赵晔也是喝了口茶，这茶确实是香，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