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灌木丛中疑似有猫
“你发什么呆呢？”
范铭哲吃完了三明治，看我还对着空气愣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厉害了，我就没有那么专注，动不动就要拿手机出来刷一刷，看看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总之，可以只要能让我的思绪离开苍白枯燥的现在，我就会投入进去。”
我发自内心地说道。
“其实我还挺怀念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手机只能用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上面还有实体按键，摸起来很有手感。”
“看来咱们是同一时代的人。”
“我看起来也不老吧，我今年28岁。”
“我也是，太巧了。”
“不会咱们还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吧。”
他猜测道。
我们异口同声地报出了学校的名字，然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校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友好地握了握手。
“今天相遇是一种缘分，不如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吧。”
他这才掏出手机，“刚才还有网的，现在怎么加载不出来呢？”
“我看看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信号，好像一块死气沉沉的板砖。
我们在空气中举着手机，搜寻着信号。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连鸟鸣声、虫叫声都停止了。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好像要下暴雨了。
“这……难道要下大雨了吗？这么突然吗？”我注视着天空，茫然不已。
范铭哲也同样迷茫，喃喃道，“今天出门之前我看过天气预报，没有雨啊。”
一阵阴冷的风拂过我们的后背，让我们不寒而栗。
我们几乎同时地转过身去，竹林中零散的光线已经全部消失，几片树叶从树上飘落，悄无声息地落到泥土上。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闪过，然后一跃进入了前方的灌木丛里。
从里面传出一阵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蠕动着。
范铭哲警惕起来，他拿起鱼竿，就要往前去一探究竟。
我拉住了他，担忧地说：“听起来好像是什么野兽的声音，你就别过去了，太危险了，不如我们立刻反方向离开吧。”
“可能是野猪吧……”
“野猪的攻击力很强，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我们趁着它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跑吧。”
“好，听你的，我这样上前去的确太冒险了，走吧。”
我们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东西，用眼神交流。
一同面对着未知的危险的我们，似乎有了更深刻的默契。
“喵——”
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叫声从灌木丛里传出来。
我们忙碌的双手停了下来。
“我没听错吧，那是猫的叫声？”我问。
“好像是的。”
然后小猫又连续叫了好几声，好像在对我说：把我带回家吧，我不想再流浪了。
“需要我帮你把它抱过来吗？”他低声问我。
“那就辛苦你了。”
那一刻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大学的某个暑假，我在村里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只小狸猫。
它小巧玲珑的，但眼神高傲地踩在垃圾堆上，在人们倒掉的残羹冷炙里寻找食物。
我走过去倒垃圾，它就嗖的一下跑掉。
在附近的电线杆后面露出一个可爱的脑袋，谨慎地盯着我。
等我走远了，又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在垃圾桶里寻宝。
从那天以后，我就用把家里的鱼和肉偷偷地倒在垃圾桶里，然后借口去倒垃圾，实则是去喂猫。
我和小狸花很快就熟络了，每天傍晚六点，我们就在垃圾桶边相聚，它乖巧地低头吃饭，我就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小猫小猫，你今天一天在干嘛，无聊吗？”
“你今天有交到新的朋友吗？”
“你快乐吗？”
……
要是此时有人路过，一定会觉得我疯疯癫癫的。
没错，我和一只小猫成了朋友。
小猫多好啊，只会温柔陪伴，耐心地听着你的碎碎念，不会打断和顶嘴你，更谈不上伤害了。
毫不夸张的是，它让我死气沉沉的生活重新变得美好。
可它只是一只小猫而已，为什么比我身边的大多数人都强，我实在是想不通。
我想过带它回家，可我的家其实是我爸妈的家，我住在他们那里，就要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他们讨厌猫，养我一个已经压力很大了，哪还有钱养猫。
我不敢带它回家，我恨自己的无能和胆小，所以只能每天溜出来一会，喂它吃点剩菜剩饭。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某天傍晚的时候，我发现小猫不见了。
“小咪！你在哪里？我给你带吃的了……”
我慌了，上蹿下跳地寻找着它的下落。
没有任何回应。
我难过地哭了起来，忍受着垃圾桶的恶臭，一边哭一边翻着垃圾桶。
突然摸到一个血淋淋毛绒绒的东西——是小猫！
可它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我泪如雨下，呼唤着它的名字，可它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了。
我的心脏突然刺痛起来，我几乎就要昏过去。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清理垃圾桶了。”
村里的垃圾清理员老太婆幽灵般地出现。
“是你害死它的，对不对！”我失控地对着她大喊。
“你是不是有病，不就一只破猫吗，有必要这样吗？又不是你家养的，它只是一只野猫，谁叫它在附近乱窜，我那天正好在除老鼠，不小心打到它了……”
“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就是个恶毒的老太婆！”
我上去揪住她的衣领。
“对，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有本事就报警抓我。”
她的嘴里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让我作呕。
“你你你……”
我气得脑袋冒烟，却又无可奈何。
“哎呦呦，你弄痛我了。”
她突然大力挣脱了我的双手，夸张地摔倒在地上，发出做作的呻吟声。
“你别装了，这可是你自己摔的。”
我被她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她掏出老年机，哭哭啼啼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110吗？我被人恶意地推倒了，害得我浑身都痛，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不然我就不活了……”
怪不得前段时间看见垃圾清理员，我就浑身不适，我现在才从记忆深处想起来这段插曲。
这老太太竟然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