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祈寿
简枫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丞相，您有没有想过，设七星灯祈寿？”
诸葛亮一惊，疑惑地看向简枫：“此等秘法，你从何知晓的？”
简枫打了个哈哈，脸不红心不跳地挠了挠头：“我年轻时喜欢研究这些，以前偶然看到过这样一本书，才知道这个东西。”
事实上，简枫只是在《三国演义》这本小说里看到过“七星灯续命”这一虚构情节。
除此之外，所有的正史上，都未曾记载过此事。
“续命之法，有违天道，况且从古至今都未有人能成功过。”诸葛亮摇了摇头。
“好吧。”简枫只得作罢。
……
夜更深了，诸葛亮在简枫的搀扶、诸葛昭的护卫下，回到了营帐。
他们掀开帐门，却见一个身披甲胄的青年将军等候多时。
一见诸葛亮，他便关切地凑上前：“丞相，您去哪儿了？我寻您多时，四处不见，我坐立不安啊！”
诸葛亮摆摆手：“伯约，我只是待在帐中觉得烦闷，李尚书陪我去小丘上远眺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伯约……
简枫迅速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将军，剑眉星目，五官硬朗，浑身上下流露着英气。
“姜维？”简枫脱口而出。
姜维疑惑着向简枫行礼：“李大人，我们没见过几面，您记得我？”
简枫笑了笑，说道：“天水姜伯约嘛，知道知道。”
……
诸葛亮睡下后，简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霁月和钟珏聊了许多，大多是关于简山岳的。
霁月已经快困得睁不开眼了，看到简枫回来，立刻精神起来，轻声问：“你回来啦？有什么进展嘛？”
简枫看着霁月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吧，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霁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说，我睡不安稳。”
“那……好吧。”
简枫简单地把和诸葛亮的谈话复述了一遍，特意提了一嘴关于七星灯续命的事情。
“那，七星灯续命真的有用吗？”钟珏听得入神，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简枫摇摇头：“无从知晓。据诸葛亮所说，这等秘法确实存在，但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正因为未知，我不太敢冒这个险。”
诸葛昭难得主动开口：“用你们的话来说，诸葛丞相是不是气数快尽了？”
简枫叹了口气，说道：“不止他，整个蜀汉的气数都快尽了。”
诸葛昭沉默着，不再说话。
看来今晚的陪同，对他影响很大。
他被操控的这些年，只知道按照下达的命令，机械地重复着杀戮、制裁，他的正义感、所有的浪漫，全都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今晚，在那小丘上，他在二人身后，听诸葛亮细说当年的金戈铁马，英雄豪气，深受震撼。
他想，原来千百年前，还有这样一群理想主义者，为自己的浪漫图景奋斗。
他以为，他们能够成功，但所知的真实历史，却无比残酷。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大厦将倾而什么都不做。”
沉默半晌，诸葛昭终于开口。
“我也是。”霁月也附和着：“不就是续命吗？虽然我做不到为他续命十二年，但我还是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夏天、打赢这场战役的。”
诸葛昭眼神放光：“那……”
“我不同意。”钟珏忽然开口，持反对意见：“虽然我能理解你们的意难平，但历史终归是历史，如果诸葛丞相注定要辞世，我们插手，便是逆天而为，用我的话来说，这是在创造无穷无尽的随机性和不稳定性。”
众人忽然将目光都投向简枫，似乎在期待他做决定。
简枫苦笑道：“你们别看我啊。我天秤座的，最拧巴、最内耗、最喜欢逃避……”
霁月盯着他，没好气道：“你不是天蝎座吗？”
简枫嘿嘿一笑：“那是我乱说的，我当时只是为了表现我记仇。”
诸葛昭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
陷入僵局，霁月想了半天，拿出一块小青玉，说道：“不如这样，我们问问老爹的意见，他阅历比我们丰富，应该能给我们些许建议。”
众人点头表示肯定。
霁月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玉碎，空气中撕裂开一道口子，其中展现出博物馆的陈列，画面不断跳转，最终来到了员工休息室。
钟珏感到新奇：“这是什么黑科技啊？跨时空视频通话？”
萌新还在感到新奇，老手简枫已经捂住耳朵了。
老爹终于出现在画面里。
出乎简枫意料的是，他没再一个人偷偷玩摇滚了，而是依靠在办公桌前，捧着一本外国名著，加西亚·牛尔克斯的《千年孤独》正研读着。
“老爹！老爹！”霁月开心地喊着。
老爹这才装模作样地放下书，问：“你们都还好吧？”
简枫回答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们遇到什么问题了？”
简枫又将他们遇到的问题简述一遍，最后来到了“要不要为诸葛亮续命一段时间”这个问题上。
老爹听完神色没什么变化，很淡然，他很快开口说道：“简枫，你还记得，你问我‘改变历史会不会出现蝴蝶效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怎么回答你的吗？”
简枫回忆了一会儿：“记得。你说，在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之前，历史是会自我修正的。”
“那你觉得，给诸葛亮续命这件事情，是过分的事情吗？”
简枫回答：“于情不是，于理是。”
“你们都还年轻，我能理解你们的浪漫和热血，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太支持你们这么做，但如果你们多数人，是想冒这个险的，那就去做，但前提是，要勇于承担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
霁月捂着脑袋：“怎么感觉更难抉择了呢。”
老爹笑了笑，话语间流露着他多年来的智慧和阅历：“如果陷入两难的抉择，不妨交给天意。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便取消了通话。
眼前的那块空气，又恢复正常。
简枫叹了口气：“这老头儿……”
钟珏不太理解老爹的这段话：“交给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枫思索一会儿，忽然明悟。
他将众人引出军帐之外，随手摘下几片叶子，分两次扔了出去。
叶片借着微风在空中盘旋翻滚，最终落在地上，正反不一。
简枫盯着叶片，嘴角微微上扬：“可以一试。天地都同意了。”
……
霁月将自己的续命方法向所有人说了一遍，顺利的话，能让诸葛亮在将来的两个月内安然无恙。
折腾一番，钟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营帐里只剩下简枫、霁月和诸葛昭。
霁月和诸葛昭很自觉地坐在桌子旁，准备趴下睡觉，简枫看着宽大的卧榻犹豫了一下，拉着霁月到卧榻旁，指着卧榻说道：“今晚你睡卧榻吧，好好休息。”
“我不用。”霁月有些懵，看向简枫：“上次你睡马棚，我睡床，这次我的身份是仆人，就应该我睡桌子，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啊。”
简枫耐心地摇了摇头，坚决说道：“你睡床，休息好，明天还要靠你呢。”
两人僵持不下，诸葛昭弱弱地开口问：“那个……要不我睡床？”
简枫拍了拍他的钢铁骨头，笑眯眯道：“你们改造人不是不用睡觉的吗？”
一句“谁说的”在诸葛昭的喉咙里尚未说出口，简枫便无视了他，继续劝说霁月。
霁月最终拗不过简枫，躺上卧榻。
简枫吹灭营帐里的灯，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晚安。”简枫说。
“晚安。”霁月回答。
黑暗中沉默半晌，诸葛昭忽然开口：“简枫。”
“怎么了？”
“以后如果可以，我就不跟你们共处一室了哈。我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