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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亲爱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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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这儿没错,可怎么就找不到呢?我第三次走进死胡同儿时发出了疑问。

    这儿往前一拐应该还有路才对,可怎么会是一堵墙呢?无功而返,我又回到了姥姥的平房儿。

    但当我要去开门时,从门窗上看到屋里有人!

    惊吓中,我腿一软蹲在了门口,好在门的下半部分是一整面实木,所以我一蹲下门正好遮挡住了我。

    在我蹲下的一瞬间,好像看见那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儿,从背影儿上看应该是个娇小的妇女。谁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足勇气慢慢站了起来——不站也不行啊!蹲得腿都麻了!

    哎?人咋不见了!

    这间平房只有一个出口,而我一直蹲在它跟前,人怎么会没了呢?莫非是我花了眼?!

    边想我边推开门,突然,一双手把来不及反抗的我从屋外一把拽进屋里,门在我被拽进来的瞬间,自动关闭上锁——整个过程丝滑流畅得我都忘记我是个身高165、体重125的成年人了!

    我被那双像老虎钳子的手一把按在地上,嘴也被紧紧捂住,只能看见投射在屋里地面上的玻璃窗框的影子。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地面突然颤抖起来——地震?突然一个非人类的巨大的头和上半身的影子出现在地面上,恐惧一瞬间袭来使我本能的想尖叫,但叫不出来——就算嘴没被捂着也叫不出来。只能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慢慢地移出了屋内地面的投影,大地的震颤也随之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按着和捂着我的手也松了劲儿,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玩儿命向后退,本想一股脑儿冲出屋子,却被我眼前的人瞬间给定住了。

    是的,就是给定住了,在这个破除迷信,崇尚科学的时代里,我在一间老平房儿里,被我亲爱的姥姥,用鬼才知道的方法像尊蜡像一样定住了。

    自打我姥爷死了以后,姥姥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温和慈爱,变得暴躁、古怪、阴郁。总是一个人独处,如果家人靠近她,关心她,她就会想方设法赶走我们。

    一开始我们全家都认为是姥爷的死给姥姥打击太大,时间长了就会变过来的。

    但是,时间是长了,姥姥的变化也越来越厉害。弄得最后,谁都不想来看她,而她把姥爷留下的所有财物都卖了,回了老家,过起了自我封闭的隐居生活,我从上中专以后,就再没见过她。

    而现在,这片唯一没被拆的平房儿里,我和亲爱的姥姥又这样戏剧化的相见了。

    在那些三流煽情节目里,我们应该抱头痛哭,泣不成声地哭诉着对彼此的思念之情才对。可现在,我却被自己失踪多年的姥姥用类似哈利波特里的定身咒还是什么的,变成了一尊能喘气儿的蜡像?!

    “听我说,孩子,”我惊诧地望着满脸紧张对我说话的姥姥,“这里很快要发生你无法想象的事情!”那双凌晨三点把我吓死过去的琥珀色超级巨大个儿眼睛算不算无法想象呢?

    “这儿太危险,你怎么,噢,瞧我这记性儿!”姥姥说着话,同时随意地轻轻点了一下拇指,我便不再是蜡像了。

    “危险?您能从头到尾,捋顺了给我讲明白吗?”谁让她是我长辈,我没法冲她大吼大叫。

    “哦!是这样,这里有一些或者更多的动物,就暂叫它们为动物吧!你姥爷生前本来把它们驯的好好的,可自打那事儿之后,它们就越来越不听话了,没办法,我只好瞒着全家人来管理它们。但是,我老了,不行了,很快,它们就会跑出这里,到别处去吃人!就着我现在还能控制它们,你快离开这儿,逃得越远越好!”姥姥越说越激动。

    “动物?为什么不送去动物园,您在这看着呢?”我越听越糊涂。

    “不,它们其实也不是你所谓的动物,但驯服后,形状很像罢了!我也不知道叫它们什么!”姥姥的表达能力还有待提高。

    我好像明白了点但又更糊涂了,“别跟我说您和姥爷是什么灵异者之类的,它们都是地狱鬼怪什么的!”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你理解的很正确。”姥姥眨眨眼点了点头。

    我的上帝老天爷啊!我控制住了又一次要昏倒的冲动。“好吧,那现在还不算晚,我闪先!”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抄起背包作势要逃命。

    “哎呦!”怎么就这么巧呢!姥姥突然捂着心口拦住了我,或者按她话说,她的关节炎和心脏病一块儿犯了。

    “到这后,你的左臂疼了吗?”我把吃了速效的姥姥按她指的线路背进她现在的住所后,她开口问道。

    “疼!您怎么知道?”我的小心脏开始突突地狂跳起来。

    “这个等吃了晚饭,我再告诉你,想吃什么?”姥姥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馅儿香皮儿脆,香喷喷的。——“西葫羊肉锅贴!”我脱口而出。

    “什么?”姥姥皱起眉头。

    “您最拿手的,我小时候最爱吃的?”我仔细地描述着。

    “啊,我不会做!”姥姥一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的表情。

    “您不会做?!“我已经在大吼大叫了。

    “我从来都不会做啊,只不过好像你姥爷很爱吃,大概他把你的记忆抹去后,放进了这个,吧?!”姥姥一副“你又被你的记忆骗了”的表情。

    我又又又一次制止了昏倒的冲动。“麻烦您说明白点儿!”

    “好吧,看来咱们只能先谈完再吃饭了。。。。。。你小时候的一些记忆,被你姥爷抹去了。因为,出了些事故。”姥姥无奈的解释道。

    “什么事故,严重吗?我还能嫁出去吗?“一瞬间我把从电视上新闻里看来听来的对未成年人的犯罪案件都想了起来。

    “啊,哎?!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你左上臂不是有一排牙印儿吗?”姥姥用手指指我的左臂说道。

    “嗯?!”我的小心脏又开始新一轮狂跳。

    “那是被它们其中的一头咬的。那天你不是下午要和那帮小孩去那个胡同儿吗?”姥姥慢慢凑近我说。

    “嗯!我不是没去成,吧!?”我狐疑地看着她。

    “不,你去成了,而且险些丧了命!”她压低声音看着我说。

    “怎会?!哦,我的记忆看来在那会就被改了是吧!那下面您是不是要告诉我,我现在的父母不是我的父母,我的家也不是我的家,您也不是我姥儿,我他妈其实就是从石头缝儿蹦出来的,不对,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人……”我开始崩溃了。

    “不,不是的,除了那段儿记忆,其它都是真实的,只是当时你被吓坏了,你姥爷怕影响到你未来的成长,才偷偷的抹去了,那一小段记忆,孩子是真的,只有那一小段儿。”她抓住我的手安慰着我说。

    我们彼此瞪着对方,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吧,我投降,我相信了,我这人就是这么好说话。

    “请继续!”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

    “你相信我了?哦,谢谢你孩子。整件事儿是这样的,那天一上午你都和他们在外面玩,趁你不在的时候,你姥爷去了那条胡同儿,最里面一般人看来就是一堵墙,其实,那是你老爷变的戏法儿!只有我和他能穿过去,喂它们吃的。”姥姥如释重负的解释道。

    老天,姥姥管那么大的本事叫成“戏法儿“,高人就是高人。

    “可是,没想到你却偷偷跟踪他到了那儿,偷听了进去的秘语,你实在是太淘了,那天正赶上一头过了驯服期限,正在变回成一个、一种、一片……反正是不再受控制的形态,那是最危险的时期,你姥爷正要给它续期,你却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姥姥表情严肃起来。这让我联想到了某种网络宽带业务。

    “你姥爷当时被你吓了一跳,正不知怎么办好呢,那一个、一种、一片……反正它钻了你老爷的空子,一下子向你扑来,你当时竟没被吓呆住,而是转身就跑,虽然没被它一口吃了,但却被它咬掉了左臂!”姥姥的神情开始悲伤起来。

    还有什么,尽管招呼出来吧,我现在再也不会昏倒了。

    “你姥爷见状,忙跑过来护住你,结果他被那畜牲一口吞了。”姥姥的语气很平静。

    咚!我还是昏过去了。

    醒来时,发现一双琥珀色大眼正离我脸半个手指的距离玩命忽闪,吓得我差点又昏过去,后退一段距离才看清,原来是姥姥——她的眼睛什么时候是这个色shai儿的,还是一直都是我没注意?她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饭碗。

    “醒啦!来,先吃饭吧!吃饱饭就不晕了!”姥姥从碗里kuai了一勺饭菜喂给我吃。

    这顿饭我吃的很香,虽然没有忆忆中那么好吃——去他的记忆,早他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但总还算可口。

    “他被吞了,然后呢?又施法术从怪物体内引爆死里逃生了?”吃饱喝足我定了定神,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吞了就是吞了,被吃了,玩完了!“姥姥点上一根烟——恒大,他们老俩口一直抽这牌子。

    “也就是说……我……因为我,姥爷被吃了?!”我开始哭起来,不是,等会儿,不对劲儿,“姥爷不是得肺癌,噢,我知道了,这段记忆也被?!”

    “啊?就是这么回事儿!”姥姥站起身去关门,一阵冷风从门洞里钻了进来,吹得我直哆嗦。

    “幸好,当时我及时赶到了,先给它续期,再把昏死过去的你拖了出来。你醒来时,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大概是你姥爷临死前抹了你的记忆还做了修改,所幸就让你这样儿回家了。”姥姥手里夹着烟,眼神恍惚的看着房间一角说道。

    “要是当时我不好奇,不淘气,也许姥爷就……”突如其来的真相,使我被压的无法呼吸,悲痛把我的脸都扭曲了。

    “哎呀,行了,别哭了。可丑死我了,你的哭像能吓死一卡车驴!”听见我又开始抽抽嗒嗒,她撇着嘴逗我。

    “噗……呼呼呜呜……”听了姥姥的话,我又哭又笑。

    “其实,干咱们这行的,危险性本来就很高。但这是天赋,没有一个异能者会因为怕丢性命就放弃这种能力的。”姥姥走近我,死死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听着,仔细听,我今天要死了,懂吗?别摇头,没跟你开玩笑,所以我的工作,要由你来接替,至于怎么干,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能力已经显现出来了,这点我从你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你会是个……那什么的!”

    刚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我以为她在打盹儿,但当我等了10分钟,发现她一直都没喘气儿时,我才肯定她应该是死了。死于突发的关节炎和心脏病?

    “别动!今天晚上不要离开这间屋子。”

    谁在说话,没别人——除了用站立姿势死去的姥姥,这话不是我用耳朵听到的,是在脑中显现的!天啊!频繁的昏厥都使我人格分裂了!

    “不可以离开这,不然必死无疑!”

    又是脑电波,我快疯了。

    “锁上门,在一张白纸上画这样的一个符号……”

    我的四肢开始被脑子支配了。

    我竟然熟练地画了一张我从没见过的后现代作品一样的鬼画符,并很自然地贴在了门框上。

    外面一些“动物“出来找“食儿”吃了。

    “那只是姥爷在二十年前驯化的,续期还有一年;那只是姥爷在十年前驯化的,续期还有四年;这只,已经过期三个月了,要赶快……”

    等等,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嗯好像,姥姥在临死前说从我的眼睛里——镜子,镜子在哪?我翻包找出了随身带的小化妆盒,就像《大话西游》中,盘丝大仙给至尊宝儿三颗痣后,至尊宝用照妖镜照自己,却看到了转世孙悟空的脸一样。

    此时,我在化妆盒的镜子里看到了,在我一个普通人的脸上,一对琥珀色的大眼睛,正冲着镜子忽闪,再忽闪。

    就在玲看自己那对变了色shai儿的眼睛时,屋外的窗户上,另一对同样颜色儿的眼睛也正在专注的看着她。

    这个、这种、这片……反正看了一会儿后,猛地退后了几步,嘴里哼哼了几声——我们估且认为它是在笑吧!掉头走回了那个胡同儿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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