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窗外，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远处雷声滚滚。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姜熠玥今日提起了纪轻梧，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下了一粒石子，在赵禹安心里翻起波澜。
他来到桌边，拿出画纸。落笔便是一株海棠，花瓣如丝如缕，似有似无，仿佛是少女脸颊上的一抹娇羞。
赵禹安心轻轻捧起画纸，若有所思。
扣扣，敲门声响起。
听到敲门声，赵禹安收起了画纸后走到窗前，细雨夹杂了晚风吹拂在他的脸上，才使得内心渐渐清明。
“进来。”赵禹安朗声道。
来人是他的妹妹赵嫣然。
赵嫣然很颓然，见赵禹安神色也不好，顿了顿才开口。
“哥哥，我今日在街上见到了公主和宋宴景。”
“哥哥，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赵禹安不解。
“我看宋宴景和公主很是亲密。他和公主会不会？”赵嫣然手不自觉地搅着手帕，泄露出了内心的不安。
“哦？”赵禹安来了点兴致。
“是，我从后头跟着他们。宋宴景还给公主买了一个海棠花的发簪？”
赵嫣然回想起今日宋宴景给姜熠玥带发簪的画面，不自觉地咬紧嘴唇。
“海棠花？”赵禹安内心一动。
“对，海棠花。”赵嫣然看得真真切切，确定就是海棠花。
“是海棠花的话，那大概是没什么了。”赵禹安呐呐地说。
“为什么？”赵嫣然不理解哥哥为的说法。
为什么？因为纪轻梧最喜欢海棠花！
纪轻梧，赵禹安对这个名字好似已经有点陌生了，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纪轻梧的父亲和赵禹安的父亲同朝为官。偏偏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宰相。朝堂之事，每每意见相左。
纪伯康将军主张打，宰相赵谦明就说国库空虚主和，两家是老死不相往来。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
赵禹安还记得第一次见纪轻梧的时候，当时纪轻梧十岁，他十三岁。
那天是皇上为太子姜青朗选伴读的日子。
雨下得淅淅沥沥的，空气中充斥着潮腥之气，赵禹安最是不喜欢雨天。
临行前，父亲细细叮嘱他今日务必要令陛下满意。赵家需要他成为太子伴读，以后才能保赵家更上一层楼。
赵禹安本不愿意来领这个差事。他总记得小时候父亲把他抱在怀里，说着为官要心系天下百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就一心扑在这高高的庙堂上钻营。
每每与父亲提起等他入仕后，便想找个一方天地去维护一方百姓。只是这样的想法却总是遭到父亲的训斥。
被训斥的多了，赵禹安便也不再提起，按部就班地遵循着父亲给他挑选的道路。
那日，西成帝在金华殿问了赵禹安学问，赵禹安对答如流。西成帝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了身边人带他去见太子。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赵禹安无端心烦，大概一辈子都要困于这里了吧。
喵！
宫墙上跳出来一只白色小猫，正好跳进了赵禹安怀里。
“雪球！雪球！”一个少女从宫门内跑出来呼喊着。
“雪球？是你吧。”赵禹安提起小白猫，难得幼稚地对着猫做了一个鬼脸。
“雪球你在这儿啊！”少女看见了被赵禹安抱着的猫，提着裙摆向他飞奔去，笑靥如花。
少女来到赵禹安面前，从他的怀中把猫抱过来，佯装生气：“还敢不敢跑了，哼！”
少女逗弄了猫一会，好似刚发现赵禹安：“多谢这位公子。”
说完，对着赵禹安行了一礼，抱着猫走进了宫门。
赵禹安抬起头-永春宫。
永春宫的德妃娘娘是纪将军的妹妹。近日身体抱恙，皇帝特准纪家人来宫里陪伴，想来少女就是德妃娘娘的侄女纪轻梧了吧。
这一刻，赵禹安突然觉得每日来伴读倒也不是不可。
入春多雨，春雨已经连绵不断了下了好几日了。
赵禹安眼眶微红，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手中握着的花只剩一个花梗。
早上太傅让太子背诵文章，太子磕磕绊绊地背完了，但是却把太傅气着了。
太傅自是不会惩罚太子殿下，便命他替太子受罚。
赵禹安只好摊开手心，被太傅打了十下，心头越想越委屈。
“花儿多美呀，为何要摧残它？”一个少女出现在了假山后。
“纪轻梧？”赵禹安脱口而出。
“原来你认识我？呵呵。”纪轻梧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宫里除了公主，就你了。”语气有点冷漠，赵禹安不想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那为什么我就不会是公主殿下呢？”纪轻梧不理会他口气中的冷漠。
“哼，公主殿下粉雕玉琢之姿，你？”赵禹安一副想当然的表情。
姜熠玥此时还是个女童，但面容如那菩萨座下小仙童，已隐隐能看出将来倾国之姿了。
“我不理你了。看你在这孤零零的还想陪你说说话来着？”
被比了下去，纪轻梧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
“我不用你陪。”赵禹安继续嘴硬。
世人都说宰相之子赵禹安君子端方，温文尔雅。今日见赵禹安一人孤寂地躲在这花园假山后，纪轻梧竟不自觉走到他的身边。
“这花又没把你怎么了。”纪轻梧说完去抢赵禹安手里的花梗。
赵禹安呼痛，露出了手中的伤痕。
纪轻梧惊了一下，没想到赵禹安受伤了，心生了点愧疚，抬起他的手轻轻地吹气。
“你傻啊，太傅也就装装样子。你受个几下躲开便是了。”纪轻梧真觉得这个赵禹安是个傻子。
“你也认识我？”没想到纪轻梧竟然能猜到自己是怎么受伤的，有点惊讶。
“认识啊，你是赵禹安。听德妃娘娘说太子身边来了个面目丑陋的伴读，想必就是你吧，哈哈哈。”纪轻梧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谁叫赵禹安刚才说她丑。
赵禹安也不恼，看着纪轻梧的笑颜竟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微风轻轻吹过桃花树，纪轻梧接住飘落的花瓣：“春到人间草木知，你要相信美好的事情一定会来到的。”把桃花放入了赵禹安的掌心。
看着掌中的桃花瓣，赵禹安心想美好的事情已经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