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到赵嫣然,姜熠玥内心很是不爽,因为她是赵禹安的妹妹。
正要开口把她打发走。宋宴景倒抢先发难。
“宰相大人真是生的一双好儿女啊。赵禹安缠着公主,你整日跟踪我,你们赵家算盘打得连北狄的马都能听见了。”
凤城与北狄相距几千里,宋宴景如此比喻真是对赵家的满满讽刺。
赵嫣然听到这话也不恼:“宋世子怕是误会了。我刚才在首饰铺,看到公主殿下经过便赶来给公主请安罢了。”
“本世子一个字都不信。”宋宴景冷笑。
一时没想到宋宴景说话如此直接,赵嫣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姜熠玥不想与赵嫣然在这大街上纠缠,从宋宴景手中抢回自己的步摇,便不再理会这二人,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离去的姜熠玥,宋宴景朝赵嫣然比划了一个退下的动作,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便笑嘻嘻地去寻姜熠玥。
刚要抬脚跟上的赵嫣然被突然出现的季虎拦住了去路:“赵姑娘请留步,切勿再扰了公主殿下。”
听闻,赵嫣然脸色阴郁,只能愤愤离开。
“赵嫣然毕竟是个姑娘,你说话也不要过份刻薄。”
姜熠玥终究还是没忍住提醒宋宴景。赵嫣然父亲是宰相,宋宴景真惹恼了赵家对他也没有好处。
宋宴景也不接话,经过一个首饰摊子,随手拿了一个海棠花发簪在姜熠玥发间比划。
“嗯,挺适合你的,送你了。”宋宴景将发簪缓缓插入姜熠玥的发髻。
随后,宋宴景从腰间拿出一块碎银子扔在了摊位上。这块碎银足够买下好几个这样的首饰摊位了,店主拿着银子脸上都笑开了花。
“我本以为我们俩同病相怜,你能理解我?”宋宴景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姜熠玥被他逗笑了:“话说这赵嫣然是怎么惹了你了?去年就听说你们俩在议亲了。”
“谁要娶她便娶了去,反正我不娶。”宋宴景赶忙撇清与赵嫣然的关系。
“赵家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你说那个赵禹安已二十有三,你才刚及笄。真真是不要脸,老牛吃嫩草。”宋宴景为姜熠玥打抱不平。
“还有去年赵家就追到我镇国公府,说我和赵嫣然年岁相当,郎才女貌。一个姑娘家哪有上赶着嫁的。”宋宴景继续说,很是不屑赵家的作风。
姜熠玥听完宋宴景的喋喋不休,说:“其实非要娶的话,赵嫣然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看似是对宋宴景说的,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绝无可能。”宋宴景声线凛冽。
眼看前方就是皇宫,姜熠玥突然停住脚步:“宋宴景!”
“嗯?”宋宴景看向姜熠玥。
“清光好去莫惆怅,必斩长鲸需少壮。【1】”姜熠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没想到姜熠玥冷不丁对他说这话,宋宴景一时怔住,久久无言。
姜熠玥知他所想,也不继续说话了,转身就进了宫门。
宫门打开又关上,宋宴景才缓缓开口:“好!”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姜熠玥喃喃自语:“因为除却巫山不是云,所以才不愿意娶赵嫣然的吗?”
姜熠玥自十二岁时落水后,性格大变。从前去书房是必要躲着的,现在却能欢欢喜喜地去。
西成帝看着坐在廊下读书的女儿,很是欣慰。当即决定给她找几个伴读来。
纪将军之女纪轻梧,镇国公世子宋宴景,宰相之女赵嫣然就被召进宫来成了姜熠玥的伴读。
姜熠玥、宋宴景、赵嫣然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纪轻梧年岁稍长。
四人相处也算愉快,年少时期的时光总是飞快的。一晃到了太子选妃的时候。
一纸诏书纪轻梧被册封为了太子妃。她便不在宫内陪伴姜熠玥了,一心在家待嫁。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一切都不同了。
赵禹安请求西成帝把他外放到玉州历练。
宋宴景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姜熠玥再见他时已消瘦了一大圈。
赵嫣然看着消瘦的宋宴景偷偷抹泪。
两世为人的姜熠玥怎么会不懂,但是她无能为力,有些情感总要自己去经历的。
那个婚礼姜熠玥至今还记得。纪轻梧头戴凤冠,身穿大红喜服,白皙的皮肤犹如月光般皎洁。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世人都说她貌美无双。但是姜熠玥认为那天的纪轻梧把她比下去了。
大婚后不久纪轻梧就有喜了,西成帝龙心大悦,,下令大赦天下为太孙祈福。
但是命运却没有给纪轻梧一个好的结局。
纪轻梧丧礼那天,飘着细雨,整个天空雾蒙蒙的,好似也在感叹绝代佳人的香消玉殒。
人群中,姜熠玥看到了赵禹安。他皮相长得极好,往日锦衣玉冠,浊世翩翩佳公子。那日却风尘仆仆想必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赵禹安自此便留在了凤城。
宋宴景消失了几天,再回来时已是一副玩世不恭之态,差点没把镇国公气死。
姜熠玥感叹,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惊艳了一生的女子。看着她嫁人生子到消亡,再也没有比这更遗憾的情感了吧。
短短四年间,物是人非。
齐天门就在眼前,却又碰到了赵禹安。
姜熠玥看着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他没有倾心纪轻梧的话,会不会现在已经在更广阔的天地实现抱负了?
又如果宋宴景没有倾心纪轻梧的话,应该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吧!
知道姜熠玥不喜自己,赵禹安向她行了礼后便打算出宫。
“你有想起过轻梧吗?”姜熠玥明知不该问,但是却还是问了。
赵禹安微微诧异,随即笑道:“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你有想起过轻梧吗?”姜熠玥不想知道别的,她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有过!”
刚到玉州时,每当午夜梦回他便会想起纪轻梧。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怎么才短短两年时间,纪轻梧却对他说,她其实心悦的是太子殿下。
他求过纪轻梧,求过父亲,都没有阻止那场大婚。
“好,我知道了。”姜熠玥的声音打断了赵禹安的回忆。
太阳即将落山,晚霞染红了天,远处的皇宫晕出了一层金光。姜熠玥轻叹一声与赵禹安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