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怎么会有人把后悔当成愿望呢？
“我暗灵术的概念，叫做悔恨。”
“简单来说，就是让事情都回归到我想要的样子去。”
飘渺说着将架在篝火上那快熟的腿肉切了一块下来，然后放在手中。她似乎根本不怕烫，不过我很快便惊讶地发现，她手中的那块肉竟然已经变成了生的。
“就像这样。”她向我介绍道，“我就是这么治好你的伤的。”
我直呼牛逼，有这bug一样的力量，那岂不是无敌了？一边打一边恢复，还是完完整整地恢复巅峰状态，这谁都顶不住啊。
一瞬间，我觉得打败魔法神好像也不难。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
“哎，那不对啊，那你灭掉半个城市的那什么火炎爆，是怎么释放出来的？”
“原理很简单。”飘渺摆摆手，“你可以试一试，比如，往我身上扔一把刀。”
“可以吗？”
“别太快就好。现在的我接不住。”
我从储物空间里面取出一把匕首，轻轻向她投掷过去。
然后，在我讶异的目光中，匕首在即将落在她身上时突然开始后退，然后落在我刚刚扔出它的位置。
我伸手接住那把匕首。
“这是……我靠！”
我俯身躲过不知为何向我飞过来的匕首，心有余悸地看着飘渺面无表情伸出的玉手。
怎么回事？我看了看落在我身后的那把匕首，然后又看了看仍然握在我手中的那把相同的匕首，一时间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就变成两个了？”
“很简单的。”飘渺挥挥手，地上那把刀又重新飞回她的面前，“你向我扔了一把刀，我把它回溯到你出手之前。”
“嗯。”
“然后我回溯了我面前的空间，让这片空间回到匕首还在的时候，”
“它就出现了。”我恍然大悟。
“再然后我回溯了这把匕首，让它回到你刚刚出手的速度和方向。”
“嗯嗯。”
“最后，我用手让它的方向转向你，不再干涉。它就这么飞向你，就这么简单。”
“嗯嗯……啊？”
所以你管这叫简单？
“你是怎么在一瞬间做完这些事情的？”
“熟练了。”飘渺简洁地解释道。
“这是熟练了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吗？”我不敢想象这是熟练到了什么程度。
“我只练了两年而已。”
看看看看，什么叫凡尔赛，这就是凡尔赛。
两年，我大概连暗魔法都学不完。
“其实，暗灵术用起来并不难。毕竟，这是自己最强烈的愿望。”
飘渺解释起来。
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
这就是个唯心主义的超能力，而且是个正反馈循环：
有强烈的愿望，所以能够获得暗灵术。
获得了暗灵术，就能轻松实现愿望。
轻松地实现了愿望，就更坚信自己能做得到，愿望因此更加强烈。
愿望更强烈，自然就能实现看起来更不可能的事情，并且对于使用者而言，这些都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心理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这是什么恐怖的自增强异能？只需要用出来，哪怕打靶都能练级啊。
甚至可能不需要打靶，单纯用出来耍个酷就能变强？
这么好的事哪里有卖，我想要啊！！！
“别那么兴奋，暗灵术没那么容易获得。”
飘渺适时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现在能觉醒暗灵术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觉醒它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还不是好事？你也没说会有什么代价啊。”
“代价我已经说了。”
“啊？”
不用翻回去看了，我记得很清楚，她确实没有说过代价。
但是看她那副确定的样子，我又不禁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想想那个史官吧，他得到了暗灵术，但还是自杀了。”
是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
暗灵术发源于愿望。
可如果愿望和现实相悖呢？
简单的相悖还可以说服自己，比如正常人不能吐火，可我想要吐火，非常想要吐火，而且确实在吐火。
这样的情况下暗灵术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但就像那个史官的使徒一样，将写下唯一正确的历史作为自己的唯一信仰，然而整个世界因为他开始胡编乱造，甚至历史都将不复存在的时候，他还能坚持自己的愿望吗？
如果能坚持下来，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绝对的自我主义者。
如果坚持不下来，轻则疯癫，重则和那个史官一样，终结自己荒唐可笑的生命。
暗灵术瞬间它就不香了。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飘渺她强大到无法理解的暗灵术，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代价呢？
我瞟了一眼飘渺，发现她还在看着我。
不会真的有吧？
“想想吧，我的暗灵术是什么。”
卧槽。
不不不，不会吧？
不需要思考，我就能明白这是一件离谱到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于是我脱口而出：
“怎么会有人把后悔当成愿望呢？”
“是啊，怎么会有人把后悔当成愿望呢。”
飘渺依旧平静地接过我的话头。
我想起用读心术窥探她的内心时，那股浓厚且纯粹到不自然的后悔情绪。
这就是代价？
“那岂不是说……”
“嗯。”飘渺肯定道。
“从出生开始，我就只有后悔这一种情绪。”
“所以很自然地，当我第一次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悔恨的时候，第一次想要“最好”的朋友活下去的时候，我便觉醒了暗灵术。”
“明白了吗，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这就是力量的代价。”
我无言以对。
这老天，不，应该说神明是有多么恶趣味，才会让一个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在悔恨这种情绪中度过？
“这暗灵神是真他娘的该死。”
我忍不住骂道。
飘渺扯出一抹僵硬至极的笑容。
“那么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吗？
我只是觉得很难评定。
如果说外貌的话，那我应该是喜欢的。
如果说得知了她痛苦的秘密之后，我是否喜欢她的内在，我只能说，我确实非常同情她。
可同情是否等于喜欢，等于爱，在各大虐恋小说里面都是伪命题。
我想说现实和小说不一样，却又无法肯定是否真的不一样。
是我错将同情和怜悯当成喜欢，还是这些感情终将变为爱意？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希望是后者。
死颜控。
“我不知道。”
我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谎是不好的。”
她当然不会相信。
我也只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