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闭上嘴巴就是冰山美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雾气应该就是鳄鱼施展的魔法没错了。
小狐狸会晕过去，大概是因为雾气里面携带了某种毒素。
至少狐没事，我心下庆幸着。
即使多次自我否定，我也无法逃避这一事实：
我已经和这个世界的一个生命绑定了。
如果没有这只小家伙在我身边陪着说话，我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就要在疯批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可我，又能陪伴她多久呢？
十年之后，我必然会离开。至于有没有下一辈子……
没有了如同亲人般的存在，就算没有下一世又如何？
叹息。
认同，关心，交流，陪伴。
我毕竟还是个人，也就必然需要这些东西。
而且，于我个人而言，这样的欲望已经变质成了极端的渴求。
正常人是不会为了一名前世喜欢过的女孩就要穿越世界的。
如果单纯是因为好玩或者瑟瑟，那我这种和女孩子贴贴的执念真就是变态了。
可惜我不是，或者说我自认为我不是。
我自欺欺人地将前世当作真实，将此世当作工具，却又在此处寻觅到了同样真实的情感。
我承认，小狐狸为我冲上去，面对面地向她最害怕的水龙为我求情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我依旧自欺欺人地将她推开，告诉她我的路很危险，请你离开。
推开不成，于是便将她当做工具带在身边。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
“摆在你面前的目标是一座太过巍峨的山峰，独自一人又怎能登上山顶？
于是你收留了这只小狐狸，任由她和你之间的羁绊一根根诞生、交织、凝聚成命运，再也无法脱离。
也许正是因为有她在，你才能真正地确认自己的存在，以及正确性。
所以她只是个工具，不是你眷恋这一生的理由，别再自作多情了。”
可说到底，我仅仅推开了她一次而已。
甚至还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她的豪言壮语，还自我安慰着“说不定遇到危险她自己就跑了”。
仅仅一天之前的事情，她站在我身前的事情，就这么被我视而不见。
我自觉对不起她。
看来也该分出些心思，为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了。
小狐狸醒来的时候，我侧腰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长出来的嫩红色新皮肤从衣服那被一口撕裂的缺口露出，显得格外狰狞。
“……好晕。”小狐狸哼哼唧唧。
这次我有记得开读心术。
“终于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问她。
小狐狸一副没睡醒的表情，瞟了我一眼，就自言自语起来。
“一定还是在做梦，姐姐哪有这么温柔贴心……”
嘿，你小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怒极反笑，抬起手就给了她屁股一巴掌。
“做梦？做梦？早知道不救你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有那么差劲吗？”
“啊？不是梦啊……我是怎么睡着的来着……头好痛。”
“先别头痛了，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不温柔贴心了？”
“唔，又欺负我。”小狐狸摆起尾巴挡住自己的屁股，委屈道，“姐姐，你明明自己心里清楚，干嘛还要问我？”
“我清楚什么了？”
“明明闭上嘴就是个冰山美人，为什么一说话就成了……成了笨蛋了！”
……
我不发一语，继续抬手揍她屁股。
至于我为什么生气……
原因很简单：上辈子我在洛洛面前的光辉形象也是这么崩塌的。
我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算了，不和你生气。我在给你想新的名字，你听不听？”
“听！当然听！”
小狐狸终于兴奋起来，睁大眼睛，眼底那期待之色几乎化为实质。
“你觉得雪这个字，好听吗？”
“好听好听！我的名字就是小雪了吗？”
“不是。我觉得雪眠更好听一些。”
“哪个眠，睡眠的眠？”小狐狸歪着脑袋，“好听是好听啦，但为什么要叫雪眠呢？”
“为了告诉你小子，以后乖乖闭上嘴巴！”
我说着就恶狠狠地戳她的脑瓜，把她委屈得呜呜直叫唤。
不过好在她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个名字。
“以后不许再叫我土豆了！”
“哦？你对这个名字印象这么深刻啊？那要不还是别改了？”
“姐姐！”
小狐狸的怨气被我这么一挑逗，又起来了。我不再说话，决心从现在开始做一个不说话的美少女。
“……姐姐，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是芙德罗艾还是伊芙妮？”
“都不是。”我没有犹豫。
“都不是？”小狐狸似乎很是惊讶，“姐姐，你不会打算再随便编一个名字来骗我吧？”
“以后都不会了。”
我低下头，直视着雪眠那双乌黑溜圆的眼睛：
“我上辈子的名字，叫做伊芙。这也是我这辈子真正的名字。”
“好耶！伊芙姐姐！啊等等，姐姐不是还有上上一辈子吗？那时候姐姐也叫伊芙吗？”
“那时候不叫伊芙。那时候的名字，你还是忘掉这件事吧。”
我的情绪很明显地低落了一瞬间。雪眠很机灵，也捕捉到了我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有些人生，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
尤其是在得到更美好的人生之后，忘却前尘往事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走出水龙之森后不久，就在罗尔城附近的一条大道上见到了一队车队。三辆马车运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在年久失修的道路上一颠一颠地前进。每一辆马车上面都坐着一位拿着兵器的中年大叔，应该就是执行护卫任务的冒险者了。
“雪眠。”我见此情形，停下脚步站在道路边缘，唤小狐狸。
“什么？”她嗷呜一声。
“你知道什么叫做异世界的标配情节吗？”
“什么啊？”
“主角出门必遇险，险中必有红颜舔。
主角打架被打扁，吃瘪坠崖礼包捡。
主角出门赶路难，车队遭匪求平安。
如是三百六十种，种种都是玩套路。”
“……为什么不押韵了？”
“废话，我又不能出口成章。”我没好气地说道，半首打油诗对我来说已经是极致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们现在想要搭车，就要等着他们被山匪打劫，然后出去英雄救美？”
“你笨啊？”我敲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你自己看看，这里有山吗？”
“哦哦，那就应该是森林匪？”
“没有这种东西！你这举一反三的思路就不对，怎么能领会到穿越异世界的魅力呢？”
“那姐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好了，好好学，不要眨眼。”我说着，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块白布，把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遮住。这样一来，我浑身上下基本就剩下两只眼睛了。
然后，发动隐形魔法的我沿着道路，迎着马车走了过去。
大概距离马车还剩下二十米的时候，我解除隐形魔法，大摇大摆站在路中间，气聚丹田，喊一声：
“打劫！！”
小狐狸愣住了。
马车猛地停下来，那三个大汉立刻跳下马车：一个拿着短剑和盾牌顶在我面前，一个拉弓搭箭对准我的面门，还有一个拿着法杖，开始蓄力。
“你你你……你干嘛？你疯了吧？”小狐狸尖叫起来。
“这就叫，走劫匪的路，让劫匪无路可走。你学会了吗？”
“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劫匪。”
“咳咳，打劫！把你们的位置给我让一个出来！我也要上车！”
“……”
雪眠表示，她不理解，她也不想理解。
那三个大汉也一脸懵逼，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个法师连魔法都忘了继续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