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幸福总像烟花绚烂易逝
回到上海的南河,再一次把自己交给了工作。这时候,黄志超出现了。
他们相识于某个深夜,睡不着的南河百无聊赖,打开了社交软件,很快,就收到了对方的通话邀请。
换做平时,南河都是直接拒掉的,但是这次,她点了接通。对方声音很温柔,说看完了南河发的所有照片,又明亮,又晦暗,好像总有说不出口的故事,忍不住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南河就问他对哪张最感兴趣,一张张的给他讲,讲累了,电话都没挂,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看到电话还没断,试探性的出声,“喂?”
对方传来嘈杂的声音,“醒了?”
“你在哪?好吵”
“在机场,马上登机了,你再睡一下,落地了去找你。”
南河瞬间清醒,噌的坐了起来,“你说啥?”
黄志超笑笑,“飞上海,去找你,吓到了?”
“……嗯”
“没事,你不见我也行,我就是想去看看你”
南河迟疑,“你为什么想来?”
“大概是听到你讲到后半夜,又困又难过的说起前男友,语气里都是遗憾的时候,觉得你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
南河沉默。
“你补个觉吧,我落地了跟你说,如果你愿意见我,就吃个饭,聊聊天,如果真的不想见,也没关系。”
南河沉吟,“我去接你。”
黄志超笑笑,“不用,我订酒店了,到了跟你说,你先补觉吧。”
南河哪里睡的着,咋都吓醒了,干脆起床起码收拾一下自己,准备迎接这突如其来的爱情。
南河收到酒店位置,知道黄志超落地了,就打了车去酒店。一路都觉得非常不真实,又迷茫又忐忑。
到了酒店楼下,穿着黑色燕尾长裙和孔雀蓝大衣的南河,身形曼妙,黄志超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自然的对南河伸出手,牵着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抱住她的腰,一气呵成。南河一路很害羞,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他的容貌,就被宽厚的肩膀和胸膛抱住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好机械性的伸出手,环住了对方。
离开千海近两年的时间里,她确实没有被好好的拥抱过了。当她逐渐沉沦在这个拥抱中,黄志超开始吻上她的唇,手指抚过她的腰和屁股,他在用他的行为告诉南河,他要定了她。
南河没有抗拒,她坦然接纳了这个飞奔1600公里来见她的男人,并且在他的努力下,第一次体验了高潮的感觉。那一刻,她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结束以后,黄志超在窗边抽起了烟,眯着眼睛,欣赏南河照着镜子补妆,烟圈吞吐之间,他兴致勃勃的扑向了南河。
南河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墙上,壁纸冰凉的温度抵着后背,腰和脑袋却被稳稳扶住。手上的粉扑还沾着粉,南河娇嗔的问,“干嘛?”
黄志超嘴角扬起,“化得太漂亮,把持不住了。”
南河嗔怪的拍拍他的肩膀,“等下妆花啦”
不拍还好,这一拍,黄志超直接吻了下去,肆意在南河口中、脖子、胸前肆虐,贪婪又温柔全面的占有她,直到夜灯初上。
然后就是浪漫的天台晚饭,吃完饭拉着手走在上海初夏的街道边,南河拎着酒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黄志超聊天,有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但那种感受,太微妙了,微妙得转瞬即逝。
因为公司组织架构调整,搞得南河非常疲惫,她不确定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还是时不时涌上心头的愧疚感作祟,总之,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清晨,她被噩梦惊醒,眼泪湿了半边枕头。
梦里很真实的再现了大伯门口的洗衣池,那里面发出她母亲的声音,叫她过去,南河凑过去一看,水中漂浮着她母亲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手里出现了一把刀,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杀了她”
南河不情愿,但是手却不听使唤的往前伸。眼看着刀就要刺过去,她尖叫出声,下一秒,惊醒了。
天还未大亮,南河睁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南父震惊,“怎么了?”
南河泣不成声,不停的喊,“妈妈,妈妈”
南父赶紧说,“妈妈咋了?你妈妈好好的在我身边躺着呢”
“咋了南河,妈妈在呢,南河”
南河呜咽着,“妈咪我梦见你死了”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可能是南河哭得太伤心了,南父跟着在电话里哭,一边哭一边安慰她,等南河终于冷静下来,试探着问她,“我周末来上海看看你,好不好?”
南河沉默半天,“好。”
上海太大了,大到南父一下车就迷路了。带着父亲在高铁站吃了顿饭,就回住的地方,南父给她带了好吃的,她平静的接过去放进冰箱,那天晚上,是南河记忆中成年以后第一次和父亲同床而眠,太生疏了,她甚至忍不住想侧过身,背对着父亲。
“睡着了吗?”
南河没说话。
“你妈妈很担心你,因为你哭得太伤心了。我们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因为一个千海能让你仿佛变了性情。”
南河沉默,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跟千海没关系。”
“那你说,跟什么有关系?”
“我觉得,你们好像,并不怎么爱我。”
南父震惊,“我们不爱你?还要怎么爱你?难道让你和千海分手,不是为了你好吗?”
南河瞬间就非常疲惫,侧过身,“不说了,睡吧。”
后来南河才明白,人和人的差异,平等的发生在每一段关系和每一个年龄段中,无论父子母女,友人爱人,都是如此。而爱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非常稀缺的。大多数人,是没有被真正爱过的。当然,也从未真心爱过别人。
既如此,她连伤心难过,似乎都是多余的。而这,又是真正让她伤心难过的地方。
后来,南河偶尔也会回家,但不怎么主动联系家人了,也不再期待会遇见什么人,她只是安静的生活着,偶尔被猫治愈,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她剪了短发,似乎想从头做人。
再后来,即使黄志超一次次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她很感激,却不再真正心动。她只觉得好像世界清静不少,以前那些要做个优秀懂事的女儿、最棒的姐姐甚至是最好的朋友,最棒的女朋友的期冀,一瞬间,都落空了。
她的负担,渐渐少了许多。她的期许,也不再萌芽。她试图成为她自己,可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漂浮于无人可爱也无人会爱自己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