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入角色

    张内司安排好了一切，在出房间门之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三小姐，入宫之后，可不能乱走，还得跟紧老奴，可好？”

    周思乔缓缓点头，在张内司有些不安的神情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

    她与张内司坐在一驾马车内，外有车夫赶路，颠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张内司觉得这三小姐格外地安静，此刻在车内端坐，颇有几分世家小姐的样子，不像以前那般懵懂好动。张内司下了车，递交了帖子后，又回车上给周思乔戴上面巾。周思乔虽然好奇，但也没拒绝。张内司到底有了些年岁，有些不太利索，周思乔连忙扶住，张内司心下一阵感动，连连点头。看上去是张内司扶着周思乔下车，实际上周思乔牢牢抓着张内司的手腕。

    周思乔是第一次看到宫门，朱红、金黄，当然还有那明晃晃的侍卫的刀枪。走过宫门后，就有人候在那，朝着她们这边行礼，实际上是对着张内司，貌似对周思乔有些鄙夷。她能感觉得出来，毕竟前生也是在诸多的鄙夷眼神注视下的。

    张内司扶着周思乔进了轿子，她还安抚着说，“三小姐，好好的，不掀开帘子，老奴陪着您。”说罢，将个小袋子放到周思乔手里。帘子一放下，外面的内监高呼，“起。”

    坐在小轿内，周思乔打开小袋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挂饰，还有两块糕点、一个拨浪鼓。想来之前的她，都是不安分的，所以需要这些小玩意来让她安静坐在轿子内。想着就把玉佩拿出来看，这是平王出征前给的，是他自己雕刻的，这上雕刻的是木芙蓉，还有两颗明珠，看上去没那么和谐，但想到雕刻者两月前才离世，比现在的她小了三岁。才13岁啊，听说是个文韬武略、性情不错的孩子，可惜了啊。

    心里这样念想，一直是在叹息，在想着要如何安慰她的“姐姐”。

    小轿子停下时，张内司轻唤了声，“三小姐”。周思乔回过神来，回了声嗯。

    周遭传来了细细碎碎的笑声。

    张内司清了清嗓子，“三小姐，朝阳宫已到，请移步下轿。”笑声更大了些。张内司轻掀开帘子，周思乔把东西放好，缓缓起身走出，在张内司的搀扶下轻迈出轿栏，几个内监都止住了笑声，有点吃惊。

    此时宫殿门开，走出一清秀女子，着素色长衫，看到周思乔立即上前跪拜，“奴婢月香见过三小姐。”瞧见周思乔脸上面巾未掉，头饰服饰稳妥，心下也是一喜，往往这三小姐入宫，都会把自己折腾了一番，如今看来不同了。她看向张内司，微微点头。

    “起来吧。”周思乔怎么能看不出她眼里的惊喜。

    月香连忙上前扶着周思乔往里面走，“娘娘正在寝殿内。”

    张内司朝那几个内监挥手，后跟上月香，带着周思乔匆匆往内殿走去。

    随着二人掀开那层层纱帘，周思乔看到几日前看到的美人，正在贵妃榻上，头发散乱，面色憔悴，尤其是那双美眸，都泛着血丝。榻旁是跪着奉茶的玉香。

    美人周贵妃也正看着她，取下面巾，一身素色长衫，梳着堕马髻，一支玉簪，几朵白花，连耳坠子都没有。周贵妃伸手招她，“妹妹，过来。”

    周思乔走过去，这几步路走得稳、走得缓，让周贵妃不由得几番情绪翻动，她立即坐起身来，手拉向周思乔。周思乔坐到贵妃榻边，伸手拿起玉香端着的茶盘中的茶杯，“姐姐，喝茶。”

    周贵妃潸然，拿着茶杯，哭笑着饮下。后放到茶盘中。

    张内司见状，将其他人遣了出去，自己在退到一边。

    周思乔从袖中拿出玉佩来，放到周贵妃手中，“姐姐，这是小澄儿出征前给我，你拿着。”周贵妃见状，抓在手里，哭得更凶了。周思乔轻轻拍着她的背，“姐姐，你的眼睛都哭红了，小澄儿要是看到了，也是会伤心的。”

    周贵妃闻言一惊，看着她。这个妹妹数年来跟稚子一般，话语不多，如今都会安慰人了？

    “姐姐，我在城门口落水，仿佛是看到了小澄儿，他说不能再护着我了，不能再护着姐姐了，所以想让我跟姐姐好好的。”周思乔微笑着看她，“从前我过于痴傻，让小澄儿，让姐姐为难，如今像是梦醒了。知道姐姐伤心，就赶来劝劝姐姐。”

    “乔乔”，周贵妃出言是无尽哽咽。

    “我知道姐姐伤心，但姐姐仍然要保重身子，难道你也要随着小澄儿去了吗？”周思乔握紧周贵妃的双手，“长姐待我如母，如今二姐姐远在边境，我只有长姐在旁，要叫我眼睁睁地看着长姐伤心而去吗？”

    周贵妃闭眼泪落，随即长叹，静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