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郑王之死
皇帝见到李珍真的好心情被她三两句话给毁了。
不禁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见她只是安静垂眸，并无忐忑神色。
又试探道:
“那日，可是雍王强迫于你？”
“如今他在狱中，你大可以说实话，不必害怕他。”
谁知她又摇了摇头。
“回陛下，雍王殿下没有强迫臣女。”
“臣女是自愿的。”
皇帝将手中文书往书案上一掷。
气得不轻。
李珍真却坐得安稳，丝毫没有告罪的打算。
皇帝见她不上道，换了个方式，开始诱导：
“你该知道雍王现如今已经失势，如果你后悔了，朕可以宣旨解除你们之间的婚约。”
李珍真思考良久，而后坚定开口：
“谢陛下厚爱。”
“臣女自小孤苦，幸得雍王垂爱。”
“难得雍王不嫌弃臣女出身卑微，愿意给臣女一个承诺。”
“臣女心悦雍王，不愿与殿下解除婚约。”
“若是陛下将雍王贬为庶人，臣女就随雍王做一对男耕女织的平凡夫妻。”
“若是陛下要砍了雍王的人头，那臣女就常伴青灯古佛。”
“为殿下念经赎罪，为大兆和陛下祈福。”
皇帝眼见心愿难成，大为不悦，故意再度出言逼迫：
“吾儿虽罪大恶极，朕却舍不得他孤独赴死，既然你如此钟情于他，若是让你给雍王殉葬，你可愿意？”
他一瞬不瞬盯着李珍真。
盼着她贪生怕死，盼着她屈服。
可她这次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臣女愿意。”
一句“愿意”，彻底浇灭了皇帝心里的火苗。
他仍巍然而坐，心却沉了下去。
烦躁挥手道：“你先退下。”
李珍真退下后，雍王从屏风后信步走了出来。
在李珍真刚刚坐过的绣墩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带着得意的笑看向皇帝。
皇帝似是突然想通了，释然道：
“你赢了。”
“你就对她如此信任？”
“漂亮女子是最会骗人的。”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会赢？”
雍王笑道：“那倒没有，儿臣完全没有把握，也只不过是赌个试试。”
前一日。
二皇子前线初战大捷的军报刚到，紧跟着第二道就是二皇子战死的消息。
不仅战死，尸首还被北凉军扣押。
皇帝只对外宣布了第一条战报，第二条按下暂且不宣。
转而匆匆亲自来到天牢里见雍王。
牢房门哗啦啦的打开。
雍王抬起头看向他，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
几日的牢狱生活完全没有影响他的英姿。
那身上的桀骜不驯一点都没有因为坐牢而褪去。
只是脸上隐隐长了青虚虚的胡茬。
雍王是他儿子里外貌最好的一个，偏偏一点也不像他。
比如他的胡子，如果都长出来，只在唇上和下巴上稀疏的分布着。
并不像雍王这样能从下巴连到耳鬓。
他如今已不再年轻。
即便日日服用常右丞为他炼制的丹药，也偶有力不从心。
有时候他真心嫉妒自己这个儿子。
他年轻时候也风度翩翩，却也没有雍王这般英武过人。
想来是遗传了祯儿的容貌多一些。
雍王见了皇帝第一句就问：
“二哥代我出征了？”
“他是被俘了？还是战死了？”
皇帝厌恶他举重若轻，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态度。
气愤指责：“是你干的？”
雍王笑着否认 ：“怎么会~我是那种戕害手足的人吗？”
皇帝心中冷笑，怎么不是呢？
雍王见他不信。
似是早有所料，伸手从身上掏出皱皱巴巴的信笺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二皇子与北凉人勾结的证据。
满脸惊愕的看向雍王。
他这才缓缓开口。
“我从二哥的书房搜到的。”
皇帝大怒。
“那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雍王勾唇盯着他不发一语。
皇帝恍然大悟，问出心中猜测：
“你早就知道北凉三皇子的刺杀计划！”
“他是你故意杀死的！？”
“就算没有李珍真，你也会想别的法子弄死他！？”
雍王笑容更甚，但却矢口否认。
“父皇思虑过重，儿臣哪有那样的本领。”
“这证据是宴会之后才在二哥书房搜到的。”
“更何况，就算儿臣一早拿出来，父皇就信了？”
皇帝不作声，如果他当天就拿出来，他自是不会信的。
即便是现在，雍王的话，他也不全信。
雍王见他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我只是料到北凉三皇子一死，大兆和北凉之间势必起战乱。”
“二哥既然勾结了北凉，我也很想看看他到底图谋了什么。”
“父皇难道不好奇吗？”
“二哥此番若是成功了，打算如何勾结北凉，将父皇逼下皇位？”
“以二哥的性格，大概会先杀了父皇，然后你猜他会不会戕害手足，将我们几个都杀了？”
皇帝了解自己的儿子。
郑王从小性格暴虐，穷兵黩武。
如果让他成功谋反，就如雍王猜测的一样，他和他这几个儿子都别想活命。
可如今，郑王是身死的那一个，是他刚刚痛失的爱子。
毕竟他并没有成功。
而雍王宁愿以身入局，身陷囹圄，也要让郑王的野心被他看清楚。
绝不肯给郑王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
也不给他粉饰太平的机会。
他这是用郑王的命，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他前所未有的感到力不从心，于是更加恼怒。
像以往每次一样，对雍王下达命令。
“兵符和府邸都还给你，明日你就率兵出征，戴罪立功，顺便把你二哥的尸首领回来！”
雍王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看向皇帝，提出要求。
“我要带十万兵马、粮草还有李珍真一起出征。”
皇帝想都没想，一听到这个要求，立刻开口拒绝。
“不行！”
“兵马粮草先给你五万，后面五万筹够了第二批给你派过去。”
“李珍真不行，你们二人没有成亲，她又不是个武将，带着未婚妻上战场名不正言不顺，你如何驭下？”
皇帝打的算盘是，趁雍王出征，把李珍真召到近前来，再做打算。
万一她贪慕虚荣，恋慕权势，自己变了心，那就怪不得别人。
雍王侧目看向皇帝，觉得他又可怜又可笑。
一把年纪了，竟然妄想在李珍真身上找到母后的影子。
母后到死都从未爱过他，李珍真更是只有算计没有真心。
“儿臣与父皇打个赌。”
好久没人敢和他打赌了，皇帝起了兴致。
“你打算怎么赌？你有什么可拿来和我赌的？”
“你打算拿领兵打仗来要挟我？”
雍王玩味笑着。
“我用李珍真做赌注。父皇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