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动手术
老道人听后也一惊，连忙将手搭在已经疼的昏了过去的小木匠手腕之上，片刻又在其腹部进行按压，以便了解病情，观察患者的表现。
无为道人轻轻叹了口气，但是脸上却未表现出太多的慌张之色:“我摸小木匠的脉数急而乱，肤腹按压濡软如肿状，江大夫诊断的应当无误，应该是肠痈无疑。”
众人一听便更加慌张了几分，肠痈，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真的算是绝症了，且不说没有麻药的切肤之痛，在这个人们连细菌都不知道的年代，消毒的手段几乎等于没有，伤口一旦感染便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江郎中虽已知道，但是并未明确告知病症，也是担心李木匠一家心急之下乱了分寸，而且他也没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这肠痈之症看好。
毕竟是要动刀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的大夫们，怎敢轻易决定，看的好还则罢了，若是没能救回这小木匠的性命，就算李木匠一家不追究，想必官府也不会轻饶了他。
可是无为道人则不同，他是道门之人，并非普通医者，再加上他与官府的关系，就算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人难为他。
这些话江大夫不说，无为道人自然也不会点破，更何况还关乎到人的性命。
他将李木匠一家以及江郎中叫到一旁，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救小木匠的性命，最好的方法还是去兖州府寻求名医，而且速度要快。”他是担心以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小木匠很难撑的过五天时间，这病从开始察觉到死亡发展的很快，而且在这期间病人会越来越痛苦。
看的出李木匠满脸的焦急和犹豫之色，这犹豫当然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救自己的儿子，而是这名医，他实在是请不起。
见江郎中一直看着自己，无为道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办法。”
老道人刚说出口，李木匠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对于他来说，老道人确实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此法也颇有凶险，我需要江大夫在一旁协助我，而且…！”话到嘴边，老道人还是犹豫了一下。
“道长但说无妨，只要能救小儿性命，就是砸锅卖铁，拼了这条老命也愿意。”说着，李木匠就要跪下去，被无为道人一把拉住。
“只是，能不能救活小木匠，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知江大夫如何？”说着话却是看向李木匠一家。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道长若有良方，且说便是，我都听着。”江大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李木匠也是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恳请道长救救小儿吧！他才二十几岁呀！”
“哎！那也只能如此，这孩子的腹部有脓淤，需要切结排脓甚至截去一截肠子，可是一旦伤口再次化脓，便会伴随着高烧不退，到时候便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听到此处，李木匠也没有了主意。
“你就别考虑了，再拖下去，娃子的命就真的没了。”见到李木匠支支吾吾不说话，一旁的妻子却是急了眼:“道长您只管治，若是医的好，我们一家老小给您磕头谢恩，如果娃子没能挺过去，那也是他命里的劫数，躲不过，我们不会怨您。”说着话，妇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李木匠恍是回过了神，拉着道人的衣袖，一个劲的说是，似乎忘了其他的言语。
无为道人看了江大夫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
“你按照我的方子去药铺抓紧时间采买药材，让乡亲们都散了吧，在这里有些不方便！”作出决定后无为道人也不再耽搁，对着木匠吩咐道。
“李家夫人，你去弄一些干净的纱布，在弄一些干净的棉花，纱布中热水多煮两遍，再弄一些烈酒，兴许能够用的上！”
道家的医术确实能够治病救人，但是像这种需要动刀的手法却是老道士当年在战场上学到的。
战场上的人命，说起来，真的不如一件破袄贵上多少。
他当年接触过一些伤口的缝合和残肢的切除，也有一些化了脓的地方需要排掉，与今日的情况有所类似，但也算的上是经验。
手里的小刀便是当初的医官所赠，锋利异常，却不知是何材料打造，时隔多年，依旧如初。
等待片刻，水已经烧开，老道人将小木匠的腹部用烈酒擦拭了好多遍，用纱布盖上，小刀也放在滚水里煮着。
二人认真的清洗双手，又浸在酒中泡了一会，没有麻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又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按着小木匠的四肢，防止他反应过于剧烈。
老道人的动作很快，在小木匠腹部稍作按压确定了下刀的位置后迅速拿起系在小刀后的细绳，将小刀从热水中提出，有快速的在烈酒中浸泡了一下，右手拿起刀柄，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迅速下刀，顿时，鲜血便染红了老道的手指与手下的纱布。
按压着四肢的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影响到老道士。
站立在一旁的江大夫此时额头已经见了汗，治病救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停留在寻医问诊的层面，这种开膛破肚的手段别说见了，他是闻所未闻的。
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顿，一边帮着擦拭流出来的血液，一边观察着伤口出脓的情况，随着无为道人一层一层的切割，腔内的情况逐渐呈现在了二人眼前，其实，老道人此时比之江大夫的紧张情绪尤有过之。
老道人一边用工具帮助小木匠排脓，一边观察着阑肠的情况，万幸，没有进一步的化脓情况，否则，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能够保住他的性命。
整个排脓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一刻左右，病灶切除后便将伤口做个简单的缝合和包扎。
好在期间小木匠并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的反抗，也并不剧烈，几人完全能够应付的过来。
此时的无为道人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后背，整个人似脱了力一般。
稍微休息一下，让江大夫写了一个方子交给李木匠，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又回到了小木匠身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一等便到了午后，小木匠慢慢转醒后，他才有些担忧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