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固守吕凉城
长度接近五尺的弩箭带着巨大的穿透力,裹挟着劲风,轻而易举的穿透木盾和皮甲,带出一条血线后再次击碎后方士兵的盆骨,箭头砰的一声刺入地面,两人前冲的势头一滞,有些恍惚,也有些错愕,但是很快,他们便发现的什么,惊恐地看着穿过身体的弩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
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后方压上来的士兵推搡着向前,一股无法言喻的抽离感侵袭着全身,迅速的抽空着他们的力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他们缓缓的倒在地上,手指扣进泥土里,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极了某种咒语,也或许是祈祷,也可能是祈求,直到一个黑影越来越大,踩在他的脸上。
远处的攻城车在抛石车的打击下,已经出现了损坏,大石敌军打造的攻城车和攻城锤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排列的比较分散,想要形成群体打击是不现实的,再加上敌军也是有抛石车的,而且他们的攻击击鼓一颗也没有停止过,这就带给城上守军莫大的心理压力。
“敌军距离五十丈!”瞭望塔上的士兵大声叫喊着!
“泼金汁!”
好听一点说叫金汁,实际上就是粪水,不单单是为了恶心城下的攻城士兵,但凡有伤口接触到这玩意,在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年代,几乎是必死,还不是当时死去,从感染到死亡,往往要历时十几天的时间,会占用大量的医疗人员,从而增加敌军的后勤负担。
关键是从城墙根到护城河这一段距离早就被城内的士兵们夯实,再泼上这些东西,溜光水滑的,刚上来的敌军想站稳都难,只不过护城河的水在前几天就已经干涸了,敌军也不傻,早早的便从上游将水源给堵死了,再加上这几天的百姓们向前压,可不是空着手,石头木头等杂物丢的也不算少,本来就不算宽的河道,已经被填了一半。
“敌军距离三十丈,开始搭设壕桥”
其实不用瞭望手示警,就这点距离,城墙上的士兵一样看的清清楚楚。
“弓箭手准备!”
这个距离,俯视射击可以击杀敌军,但是敌军的弓箭手却无能为力,仰射射距还是达不到的,这是挖设护城河时便已经计算好的距离。
“放!”
敌军一层层的倒下,一层层的补上。
很快便有一座壕桥被推岸边,随着几名操作手滚起大锤同时对着壕桥支柱的铁销狠狠地敲下,支撑壕桥前进的立柱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向着城墙方向偏移,后方的士兵奋力的推着,轰隆一声,能够容纳三人同时通过的壕桥连接在了河流的两岸。
然后便是第二座,第三座。
冲过来的士兵手持木盾,护在身前,走到壕桥中间时,将挂在身侧的布袋的绳子猛地一拉,一块不算大的石块落在壕桥下方,每一个士兵都重复着这样的操作。
眼看已经快要冲过桥面,将军大声喊道:“狼牙拍准备!火油准备!”
狼牙拍已经悬挂在城墙外面,火油罐也已经抱在怀里。
刚踏上岸的敌军便注意到地上的污秽,刺鼻辣眼的气味差点让他一口气没倒上来,险些栽倒在地上,还没等他又说反应,一根箭矢便射在了他的脖颈,闷哼一声便护着脖子倒在地上疯狂的抽搐。
后面的敌军还在不断地通过壕桥。
很快,便挤在了城下的坡道,滑、臭。
此时他们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三丈之地,却步履艰难。
“丢火油!”此时站在城墙上的将军也是紧张的双眼通红,握着铁胎弓的左手关节都有些发白。
此时的敌军弓箭手也开始了疯狂的射击,压制城墙上的士兵。
城上的士兵也只能猫着腰,将一个个装满火油的罐子奋力的从城垛子口向着城下丢去,哐哐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是火油陶罐与地面夯土撞击之声,混杂着陶罐的破裂的声音。
火油顺着坡道开始向着河道的方向流去,不多时便蔓延到了河道附近,只是将军并没有下令点燃火油,让本就湿滑恶臭的地面更加的滑腻。
冲上来的士兵一个个喊叫着向前冲,可是走不了几步便会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听说过狗吃s,但是人吃s,也真是第一次见。
城墙上的士兵也顾不了远处飞来的巨石还有箭矢,直起身子,也不管什么瞄准不瞄准的,反正下面都是人,想射不中都难,一箭射完又迅速的低下身子,从身后的箭壶中在抽出一直,搭在弓弦之上,身边时不时便有同伴哀嚎这到底,被弓着腰来回巡视的勤杂兵给拖下城墙。
只不过很快,一个个木板或者石块被丢上了斜坡,试图盖住湿滑的地面。
很快便延伸到了距离城墙一丈有余的距离。
这个距离搭设云梯刚刚好。
就在此时悬浮在他们头顶,伸出城墙的狼牙拍开始发威,每一次落下都会砸死砸伤数名草原士兵。
不过北莽士兵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准备,几个士兵举着镶着盾牌的比城墙还高的木档,作用就是将狼牙拍抵在城墙上,让其失去作用,只不过这东西也会占据本就不算宽阔的河堤,所以数量并不多,而且并不是每一个都能顺利的架起并抵挡住狼牙拍。
随着城墙下的敌军马上就要架设好云梯,又是一波火油罐蒙头便砸了下来,顺带的物理伤害也砸伤了好几名敌军士兵。
紧接着便是一根根前端着火,绑着棉花浸着火油的火把被丢下城墙。
一瞬间,城下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根本就来不及躲避的敌军士兵眨眼间便被火焰吞噬,他们哀嚎着,喊叫着,推搡着,也绝望着。
早就可以遇见的伤亡,城下奔跑的火人,城上开始弥漫着烤肉的焦糊,再加上金汁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炽烈的高温窜上城,浓烟滚滚,守城的士兵也不敢冒头,但是大火同样压制的突厥士兵一时间不敢上前,只剩下双方弓箭手在疯狂的对射,但是由于火油燃烧产生的黑烟遮蔽了视线,所以这种盲目的射击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罢了。
大火大约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虽然短暂,却也给了守城士兵片刻的喘息之机,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对于士兵们来说确实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将军也是猫着腰在城墙来回查看,刚刚将一名受伤的士兵拖拽到一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瞭望哨的高声示警。
“敌军楼车!敌军攻城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