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兽类的清算
“哦。”
乌丝姆很平淡地回应了一声，因为帮他画停机坪的合作伙伴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那个罐头本来就准备放生了，而且作为一小只，还在自己打靶的时候被弓手射伤，走了就走了吧。
他经过一番思考，最终还是选择购置米-24雌鹿，不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呈现……
“条件不足，需要两人份灵魂。条件不足，需要……”
“betty”语音告警的复读太魔性了，被乌丝姆粗暴的小手按掉。
“格雷戈里，你有愿意跟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吗？”
乌丝姆口出魔鬼之语。
“……不，我一直是一个人。”格勒戈里有点犹豫，带着歉意回答。
“你觉得骑士怎么样，他是好人吗？”
格雷戈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使他残疾的男爵少爷下了无底洞，但对方只不过是个孩子，是被贵族教育成那样的。而克罗德法泽男爵侵占公共的森林，还堂而皇之地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反倒上了按理说只有好人才能去的天国。
现在格雷戈里也说不清什么样的才能算好人了。
至少骑士在自己受困的时候解救过自己，给自己正过骨，还不顾受伤为自己挡过箭。
“应该是吧。”
乌丝姆听后，暗自点头。
……
时间回到两人被下放到市政厅厨房找食吃。
埃利亚这两天只在追捕罪犯的时候不小心眯着了一会儿。
今天又发生这么多他一辈子也不可能遇到的怪事：
在追捕途中遭遇奇形恶龙、被恶龙胁迫画魔法阵、还被它带着去摧毁城堡、跟原本要追捕的罪犯成了同伴、目击恶龙杀害当地男爵、看着城市大教堂被炸毁、屁股中箭还被平民摸、全城人被恶龙胁迫…
…然后还残忍处死了一个男爵之子，要知道他自己也是男爵之子，尽管是次子。
这么多邪门事情，使他一直神经紧绷，现在已经眼带血丝了。
哪怕头上的魔音响个不停，他都能睡得着。
这样想着，他竟然真的趴在厨桌上睡着了。
猛然醒来，周围漆黑一片。
夏天的暑热让他睡得满头大汗，心脏狂跳不止。
在黑暗中摸索着，他摸到了罪犯留给他的食物，连忙又塞了几口。
看不清周围有没有人，可借着恶龙翅膀杂音的掩护，他就算来回走动也很难被注意到。
埃利亚意识到这是个脱离恶龙淫威的好时机。
待他一路来到楼外，也没见投靠恶龙的罪犯追上来，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向记忆当中偶然听说的下水道入口前进。
但就在这时，楼顶的恶龙突然升了起来，向广场投掷了两枚光球。
就好像被掷向地面的两半太阳一样，整个镇子霎时间亮如白昼。
埃利亚惊恐回头，看到自己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一直延伸到角落漆黑的阴影之中。
他害怕极了，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着影子被输送到深渊之中。
不知道那恶龙会怎样残害自己呢？
怕不是要活活扯掉五肢哇！
然而巨大的恶龙并没有从空中俯冲下来，反而又降落回市政厅楼顶。
埃利亚担心它派手下的罪犯来抓自己，匆匆向黑暗中跑去。
随着耳畔机械反复的杂音终于变小，一路狂奔的骑士终于定下心来。
他继续乘着月光前进，却发现前方岔口被火光照亮，巷子狭窄，四下也无处躲藏。
埃利亚只好摸向腰间长剑，准备自卫。
在往常，随着大教堂的钟声响起，城市就会进入宵禁。
这是因为每到夜晚，妖魔就会格外活跃，甚至会跑到街道上游荡觅食。
如果一个城市有神选者的话，妖魔们就会望风而逃。
若想干掉那恶龙，也必须向神选者求助才行，他们才是最有可能屠龙之人。
可现在别说神选者了，连大教堂也被摧毁了，他本来还指望教会的神术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看来就算教会和骑士团加在一起也很难起到作用。
埃利亚想些别的来缓解压力，看着火光和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冲出拐角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判断之所以迟疑了一下，是因为对方模样的恐怖。
不仅没有耳朵，连鼻子也被割掉，只能看见鼻腔的肉壁难受地蠕动。
那家伙看到埃利亚，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他愣神间抱住他的腿。
可怕的人嗷嗷地叫着，似乎想说什么，看来他的舌头也被切掉了。
这时追他的人也赶到了。
“别走啊，税务官大人，我们的赌局还没结束哩！”
“37枚！老头儿！我赌的是37枚！”
“给俺听好了！俺要是输了，你老婆的奶子就别想要了！”
眼前是一群拿着大棒和梅瑟刀的，流浪汉模样的男人。
他们看到税务官趴在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脚边，停下脚步。
在火光的照耀下，老人没有指头的手掌在裤裆里掏呀掏。
“噫～，你该不会是想把屁眼子里的格罗申扣出来，好雇佣这位骑士大人吧？！”
格罗申很薄，当然是嵌到肉里去了，所以老税务官只能用没眼皮的昏黄珠子流泪。
埃利亚不忍直视，这都是那恶龙赋予杀生权力的结果。
原本良善的民众全都被兽性支配了！
这跟妖魔有什么区别呢？
骑士摆出了接战的架势，要与这些不再为人的魔鬼交战。
“骑士，别多管闲事！你可知这家伙平常是怎样待我们的？！”
“我的妻子去做了娼妓，染病死去，儿子也不再认我作父，就是因为这敲骨吸髓的老鬼瞎编的新税啊！”
“俺记得你，你不是傍晚替死龙大人行刑的骑士吗？放俺们行大人给的权吧。”
衣不蔽体的流浪汉绝不是全身披挂的骑士的对手，况且他们营养不良，很难使得动兵器。
所以这些人只能求武力高于自己等人的骑士行行好。
好让他们继续教训那可恨的税务官。
这让埃利亚感到为难，从道德上他无法原谅这些靠虐待取乐的家伙。
况且他们可能是赌徒，本身也是些不良分子。
“税务官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们走吧。”
见骑士不肯放行，流浪汉们只得悻悻离开，去找老头家里人的麻烦了。
埃利亚俯身查看老税务官，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
“他死了。”
围墙上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