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医院四楼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摸不清情况，个个面色不安地焦灼等待着。
死一般的寂静中，众人的瞳孔渐渐放大。
“原来这里有一帮小老鼠。”格雷斯的声音仿佛是恶鬼猛兽，几乎是响起的瞬间就将一众玩家吓得面无血色。
寂静。
前面的人动了，领头的双马尾女玩家抬眼在虚空中看了两秒，继续把玩着头发往前走。
后面的人尽管怕得发抖，但眼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进，有玩家甚至自觉地将自己的嘴巴捂住，眼神惊恐地四处打转。
徐煜暼了眼肩上的男婴，睡得正香，转头目视前方，表情冷漠。
格雷斯的声音散去，众人表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徐煜边走边想，眼神显得有些专注。路上不能出声，那就确定了一点——他前面会和众人走散，独自去到九号实验室是因为男婴出了声。
奇怪的一点是此前他并不能听见男婴的声音，那几个护士能听见男婴哭是因为他们是副本npc，姜雪茹能听见男婴哭是因为她被副本同化，自己第一次听见……是在路上。
而不久前络腮胡也说路上不要让“他”发出声音，这证明他是知道婴儿在路上可以发出声音，或者说婴儿发出声音可以被听见。
虽然徐煜还没有理清为什么男婴会突然翻脸不认林秀妈，但路应该就是一个媒介。
不过看这些玩家恐惧的样子，也侧面证明了这个媒介不止通往别的楼层那么简单，路还可以通往其他地方，比如是像九号实验室那样的地方，也可能是更可怕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往下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扇熟悉的白漆木门。
四楼。
有玩家一出来就立马跑去看门牌，他激动地大喊：“四楼，是四楼！”
一众人转忧为喜，个个都激动不已。
林秀有点懵，不过看大家笑她也跟着笑。
“主播怎么傻傻的，她弄明白副本了吗？”
“这把全靠上城区那三个老玩家，不然这帮人不可能从十一楼这么顺利地到四楼。”
“话说上城区这三人是靠什么判断路的？靠盲猜？”
“你没看那女的天赋吗？天赋是预言，想走错都难吧。”
直播间里一阵讨论。
“那他们收集这些人的积分干什么？我是新来的，有没有人答疑解惑啊。”
“回复楼上，积分可以升级天赋！别看这些玩家积分不多，但一个副本每轮收集下来还是很可观的，没听里面那细狗说不当免费保镖吗。”
“那这些玩家怎么不用积分升级自己的天赋？”
“蠢，玩家等级不够啊！他们连自己是什么天赋都不知道，去哪里升级，能活着离开这个副本就不错了。”
上城区那三个玩家推开一间病房进去，后面的玩家开心之余也纷纷进了病房。
徐煜身上带着一个吓人的死娃娃，除了林秀，没人敢跟他一个房间。
林秀坐在床上，解开头发重新扎了个丸子头。
她深呼了口气，冲提着孩子扔床上的徐煜说：“四楼，你说我们是不是离开这里就可以不用扮演了？”
“好好睡觉，不然长不高。”徐煜恐吓完，沉默了两秒后说：“也不一定，你看看玩家面板。”
林秀还在捯饬头发的手一顿，随后打开自己的光屏，任务一进度零！
“这怎么可能？！”林秀倏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徐煜躺下，说：“我想扮演应该是白天才有用，而且我觉得……”他手掌撑着脑袋侧躺看向人，“后面我们可以不用跟这些人一起。”
“可是他们里面有老玩家，还是大佬。”林秀反驳后也突然安静了，在房间里徘徊着走来走去。
徐煜不置可否，抬起右腿把大腿上的婴儿翘起来。
“妈妈，高高，高高。”男婴很高兴。
林秀暼了眼和死孩子玩得开心的青年，眉头一皱。
慢慢冷静下来，她似乎也觉察到了这其中奇怪的地方。
路无非就是走对和走错，但任务是不变的啊！
“操——”林秀难得骂了句脏话，突然有点心疼自己那五十多点积分了。
他们和那些玩家一样，觉得对方是有经验的老玩家、大佬就盲目地跟随，害怕紧张之下忘记了最重要的是完成副本任务这点。
林秀越想越后怕，要是她跟着那些人一直到了后面，任务不光没有完成，积分还没了。
“好！我们自己走，大不了就走错吧，我可不想再把积分都给他们了！”林秀下定决心。
徐煜坐起来，冲人好看地笑了笑，然后竖起大拇指赞扬。
林秀汗颜，也笑了笑，又说：“诶，也不知道他们四个在哪里，尤其是小结巴，我竟然有点想他了。”
周慧慧、柯达、翟轩三人原路返回后看到了留给他们的记号，三人同样听见了那道机械的声音，随后进入了民康医院这个副本，也比较幸运的没有散开，此刻三人正在医院七楼的704病房里，两个坐着一个躺着，相对无言。
翟轩白天被那男医生拖去做了割肾手术，现在少了一个肾，人面色如纸地躺在床上。
周慧慧眼泪早就流干了，两只眼睛肿得比核桃还要大，双眼无神地顶着那扇红窗子看。
外面走廊还时不时有人走过，玩家们正在焦急地等路出现。
可眼下翟轩这样的情况，他走不了。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翟轩说话都有气无力，“去找徐煜他们，然后活着离开这里。”
失去一个肾不会死，可在这个随时可能丢失性命的地方，失去一个肾的人已经不占优势，至少在短时间里翟轩无法再正常行动，更何况他们还要去完成副本不知道暗藏着多少惊险的任务。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周慧慧起身哽咽着说：“对不起。”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翟轩看着合上的门，许久，又转头看着天花板。他一点也不想死在这里。
婴儿爬到徐煜的两腿之间乖乖坐着，徐煜揪着他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们可以坐一下电梯。”
“什么？”正在跟直播间观众表演倒立的林秀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