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以为真
徐煜话落，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看到楼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那扇窗。
没人再开口，惊诧的目光从徐煜脸上移到他身后的那扇窗上。
在他们看来，这分明是一扇单面封死在墙上的摆设，空有一个窗形，无论怎么看，都是无法看到外面的。
方术脸色逐渐凝重，重新看向徐煜的眼神已经在转瞬之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一改之前说话的语气，语气很是强硬地问：“除了那个自杀的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徐煜眉梢微扬，轻笑后反问：“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刘洋怒指着人。
只有万家无暇顾及几人的谈话，他一直盯着手上的电子手环看，然后惊恐地发现那时间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万家紧张得开始发抖，不可以，他不能进手术室，开胸？他会死的！万家还不想死。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谎报病情了，从一开始就扮演好一个心脏病人。可现在再怎么后悔已经晚了，这手环戴在手上就像长在肉里一样，只要自己一碰，越想要把它摘掉就越心如绞痛，好像真的得了要命的心脏病一样。
方术看着人，几经措辞之后说道：“既然都是玩家，我想你没必要对我们隐瞒什么，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看了眼满头大汗的万家，眉头一皱，“大家所求不过是活着离开这里。”
这话倒不错。
直播间里为数不多的十几个观众也懵了。
“怎么回事啊？我脑子有点不够用了qaq”
“我我我……我刚刚退出去看了对面那个玩家的直播间，从他视野看到的窗户竟然是单面的！”
“单面不还是可以看见吗？”
“楼上，你错了，他们看到是里面是窗，但外面还是墙，所以根本看不到楼下！”
“恐怖如斯，修在墙里面的红窗子，啊啊啊啊哈哈哈哈。”
徐煜吃软不吃硬，要是人说话一直冲下去，那他也是有脾气的。见人缓和了语气，这才有点好脸色。
徐煜下巴抬了抬，提醒人：“最好别碰手环。”
齐刘海一听，发现万家跟中了邪似的硬抠那东西，手腕都抠破皮了。
他忙跑过去拉住人的手，吼了声：“别抠了出血了！”
徐煜眼神微眯，他注意到手环已经陷进人肉里。
万家恍惚地看着刘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人开始乱七八糟地说，一会儿说他爸妈一会儿说他漂亮的女朋友。
徐煜挠挠眉毛，每次看到这种哭哭啼啼的悲伤画面，他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很尴尬，并且大多数时候他是无法共情的，不理解。
好兄弟江天航说他这叫做“阿斯伯格综合症”，他大二第一次给江天航说自己这种情况时，那逼人在网上给他搜出来的病，之后还天天观察他，找了一堆伤感悲情的电影给他看，见他面无表情就嚷嚷着果然确诊了。
不确定江天航这个网络电子医生的判断是否准确，但徐煜是真的无感。
包括不久前林秀在自己面前哭，徐煜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她好吵。
不过认知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往往徐煜安慰起人来，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甚至有点无情，话反倒很中听。
比如眼下。
他手落在人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你应该不会死。”徐煜说。
“？？？”万家抹着眼泪。
“你去过手术室，是不是有办法！”刘洋坚信人一定有办法。
方术同样紧盯着徐煜。
徐煜不太确定地说：“睡觉？”转而又问人，“你扮演的是什么病人？”
“你是认真的……”万家无语片刻后还是回答了他，“先天性心脏病人，晚期。”他弱弱补充那两个字。
也正因为是晚期，不然他不可能冒风险去扮演其他人物。
徐煜若有所思，“那你只能相信格雷斯医生了，而且要百分之百地相信他可以救你。”
沉默。
突然，方术话锋一转问道：“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或许你可以跟我们组队完成这个副本。”他对人发出邀请。
徐煜回到床边坐下，看着人，“徐煜，火日立的煜。”故作思考后说，“至于组队嘛，我已经有队友了。”他拒绝道。
能通过自己达到四级程度的玩家，不会过分天真，反之也不会太蠢。
方术显然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而万家、刘洋在琢磨徐煜的话中也渐渐明白了。
副本的任务一是让玩家扮演随机发送的人物卡，完成角色扮演，那么人物随机这点就是固定不变的，在医院里，除了医生护士之外最多的就是病人，所以玩家被随机分到病人的可能性较大。
这里有一点看运气的成分，但如果扮演的是一个即将死亡的绝症患者呢？是不是就死定了？
是也不是，关键在于相不相信。
方术笑了，“行吧，很高兴认识你。”
人愿意提供线索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是不是已经有了队友方术并不关心。
三人并不打算一直待在病房里，那样只会一直停留在任务一不动。何况还有直播，一直停在一个地方，直播没看点，没有观看价值根本不会有观众愿意打赏。
在离开时，方术同样告诉了徐煜一个信息：“每一层楼白天都是锁死的，玩家要想去别的楼层，只能晚上行动。”
徐煜点点头。
房间再次只剩他一个人，徐煜看着自己的光脚，想想还是得先找双鞋。
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这光脚属实有点冷。
进来之前护士说过两点之后必须回病房休息，可病房里除了床和一些简单的床上用品之外没有其它的东西，要想知道时间更是困难，但方术三人已经离开，貌似是知道时间的。
徐煜想应该是有什么办法，跟玩家本身有关吗？徐煜一边走一边琢磨。
要是这家伙注意观察自己的右手，就会发现他的手心早就多了一个很小的菱形白点，那是玩家触发直播间的渠道。
玩家打开直播间，不仅可以看见时间，还可以看见副本任务的完成度，里面功能非常多，只需要通过玩家积分交换就能解锁获得。
走出来，徐煜才发现人还不少，每走一段路都能看见几个成群结队的人从身边擦过，路过时还有人会打量孤零零的徐煜几眼。
听那些人的话，他们也都是进入副本的玩家，跟徐煜这种初来乍到的新手玩家不一样的是这些人个个都是有经验的老玩家。
在徐煜找鞋的时候，其他玩家已经在讨论怎么完成任务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