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云花
小荷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于茹茹。“茹茹你不是病了吧,那东西看起来好恶心啊!怎么会是美食呢?”
于茹茹捏了她脸一把,解释道,“傻丫头!这东西叫地衣,表面看着挺恶心,实际上洗干净泥沙之后就类似木耳,可好吃了!”
地衣是藻类和真菌的一种结合体。在于茹茹原来所在的时代,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华国人不会吃的,人们不仅发现地衣的食用价值,还创造出了许多种加工地衣的方法。
于茹茹沉浸在找到食物的惊喜当中,兴奋又快速收着一片片的地衣,“小荷快来帮忙,等回去我给你露一手!”
小荷见他如此笃定,便不再怀疑帮忙收拾。这东西一开始手感黏滑,有些难受,触碰多了也渐渐习惯,逐渐熟练地捡起来。
于茹茹边捡边解释:“这地衣也叫‘地皮菜’,晒干了可以保存很久。炒豆腐或炖汤都很鲜!不过偶尔吃几次解解馋不错,就是有些微毒,不能吃太多。”
小荷听她说的话,越捡越开心,也没注意于茹茹逐渐往边缘靠近。
突然小荷听到于茹茹一声小小惊呼,忙回头看她:“茹茹你怎么了?”
只见于茹茹半蹲着,一只脚滑到石头下的草丛里,对着她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是我没注意滑了一下。”
于茹茹正要抬脚站起来,忽然脚上一阵剧痛直冲脊背,她忍不住惊慌尖叫起来:“好痛啊!那是什么?”
她软倒身体狼狈地摔在一旁,右脚从草丛露出来。小荷拿着锄头冲过来,两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一条细蛇在咬蚀于茹茹的右脚!
小荷二话不说冲上去,咬牙举锄狠狠敲在蛇身上!见蛇松了口痛苦地抽搐,她又狠狠补了几锄头,直到蛇不再动弹,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死了。
于茹茹又痛又怕,冷汗瞬间渗透后背衣物!但求生欲还是让她保留一些冷静,在小荷打蛇时快速脱了鞋,用手在衣服上撕下布条,在右小腿紧紧缠绕几圈系好保证毒素不往上蔓延。只见她咬紧牙齿忽略痛楚,把右脚的血用力挤出来。
小荷扔下锄头,慌忙去找竹筐,她一股脑把所有草药翻出来,赶回于茹茹身边,并且挑出几枝草药,也不顾有没有泥沙就塞进嘴里嚼碎。
于茹茹双手拼命挤压,直到流出血液鲜红,任凭小荷将嚼碎草药敷在伤处,只听小荷说话声音还是惊魂未定:“茹茹你别怕,这是重楼草可以清蛇毒。还有这种蛇,以前我和娘上山时见过,我娘说它虽然有毒但要不了人命。”
万幸万幸!于茹茹松了口气,逐渐放下心。
远处隐约传来几人脚步声,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娇气地抱怨:
“阿猛,我都跟到这里了,你怎么没抓到锦鸡呀!”
一个男声回应:“那家伙很谨慎,你要是再出声就更不好抓了。”
小荷听到有人,连忙高声说:“阿猛是你吗?这里有人被蛇咬了快来帮忙!”
有两个脚步匆匆往这边赶来,两个强壮的男人很快穿过树木走到跟前,小荷开心极了:“阿昔,阿猛!原来是你们!太好了,茹茹娘子被蛇咬了,快来帮忙!”
于茹茹抬头望向两人,只见他们长相相似,应该是一家子亲兄弟。果然小荷蹲下身扶起她说:“茹茹,这是阿昔,这是阿猛,他们家是村里唯一的猎户。”
后面慢慢跟过来一个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窈窕,小荷看了她一眼,“她是李云花,同村的。”
李云花?很耳熟,于茹茹记得云花她娘说她是逃妾的事。没错,该记仇的时候于茹茹很灵清!
李云花看清于茹茹长相后神色一凛,咬了咬手指,用一双跟她娘相似的凤眼斜斜觑着她。
只见阿昔谨慎走到蛇身边,确认蛇死后将它扔到小荷的竹筐里:“阿猛,你背她下山回村里。小荷你马上去请徐药师,蛇放你筐里,记得让她先看一眼!我去叫里正。”
李云花一听柳眉倒竖,“什么让阿猛来背!不可以,我不同意!”
小荷说道:“人命关天的时候了!轮得到你说不同意?你是阿猛他什么人啊?”
“我”李云花说不出所以然,她只是觉得这样做惯了,反正阿猛都会听她的。
于茹茹适时地柔弱起来,“啊呀,伤口好疼!猎户大哥,拜托帮帮忙吧。”
阿猛没说背起于茹茹就往山下走,小荷和阿昔也跟着下山。
李云花跟在几人身后,狠狠用眼神剜着于茹茹,于茹茹只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自在的很。
于茹茹觉得,来时上山的路自己和小荷好像走了好久,下山的时候却很快,可能是因为背着她的人走得很快很稳,湿滑的窄路也如履平地。
真是让人羡慕的身体素质!于茹茹放松后还有闲心胡思乱想。
阿猛带她回到祠堂不久,小荷带着徐药师也到了。
徐药师神情平静严肃,将随身带的几味药粉用布兜好交给小荷:“你先去用温水化开给她喝下。”
小荷接过,点点头出去就近找温水。
这时里正也赶来了,后面跟的人里面除了阿昔,还有乌央乌央的村民,各个拿着带泥的锄头,攒动的人头一下子将小小的偏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于茹茹这才想起今日离开前里正说过,今天村里集体挖沟,估计阿昔去通知里正时,其他人也听见后赶过来,不知是关心还是凑热闹。
人群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昨天河里救上来的就是她吗?”
“是啊就是她,没想到上山被蛇咬啦。”
“呦,这娘子生得真好看啊!”
“可不是嘛!昨天刚救上来的时候我也见过,就是没看清长相!现在一见真是开了眼呐。”
徐药师不理会外界声音,只专心观察了于茹茹被咬的右脚,之后将她的手腕拉过来把脉。
里正眼神示意村民们,很快议论声音都消失了,小小偏房安静非常,只听得见呼吸声。
徐药师结束把脉,平静说道:“没什么要紧,被咬之后伤口处理得很好,没有什么中毒迹象。保险起见要把我带来的清毒药喝了。”
于茹茹点头,“多谢你徐药师!又麻烦你了。”
同时对上门外或好奇或警惕的眼神,于茹茹颔首,“也感谢大家关心。我于茹茹多亏各位乡亲相救,初到此地什么也不了解,接下来的日子少不了麻烦各位了。”
人群里又响起嘈杂议论声:
“你们看这于娘子,生得就不像能做活的乡下人”
“那以后她就待在咱们李村了吗?这年头收成这么差,还要分粮给新来的外人?”
“我家可不能同意!”
里正自然听见了村人的议论。他们说的话虽不好听,但提出了他最担心的问题,于茹茹作为外来人,没有人心甘情愿在储粮如此紧张的时候,匀出一些给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