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兄弟
“殿下，此次我去北境，还有些发现，可以以此为契机展开下一步行动。”
“说来听听。”
“此事说起来，徐晴也知晓一二。那就是离郡一个叫宕城的县城，是个北方边关县城，存在着极为严重的贪腐问题。”
“那具体贪腐的表现是什么？”
“当地的城守将官方下发的军资和武器纳为己用，联络胡人，将兵银借由胡骑劫掠转移给胡人。”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这都不是贪腐，而是通敌了，查出来些什么吗，怎么结案的？”
“宕城城守石素检和其子石冶在事情败露后阴谋叛乱，被徐晴和当地县府联合剿灭，最终以贪腐结案。”
“按理来说，这种等级的案件，是由钦差结案的吧。为何仅以贪腐罪结案？”
“因为我觉得，此事并非个例，而且此案蹊跷，石家人宁可自杀也什么都不肯透露，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动机疑点重重，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私利，那么根本没有必要死到临头居然还什么都不说，反而急着自杀。
因此，我很怀疑是有幕后之人指使，我担心打草惊蛇，因此只是以贪腐定罪。”
周洛说着掏出了先前在宕城时罗重交给他的石家人记录兵银周转的小册子。
“这上面记载了石家人与域外胡人勾结，贪墨兵银的具体情况，殿下过目。”
韩晟接过账册，翻看了一番。
“几乎每年都有大额的兵银流转出域外，这帮大虔的蛀虫。这样的事情是个例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几乎所有的北境边关县城都出现了与宕城类似的城守府守备不足的情况。最近几年的离郡大比都是内地县城胜过边关县城，这很能说明问题不是吗？”
“离关呢，不会离关也有问题吧。”
“这倒是没有，那些人再怎么愚蠢，也知道离关涉及国本，倘若离关有失，西丰军队便可长驱直入，他们不敢。”
“嗯，我看······”
突然，堂外传来响动。一队护卫闯入府中，分列两旁，将大步向前走来的一人衬托得十分端庄威严。
“二弟，别来无恙。”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自然是当朝太子韩晷。
“二弟啊，你今日府上来了贵客，也不叫大哥来一起说说话。”
“太子殿下玩笑了，在下不过是寻常交友，怎敢劳烦太子大驾？”
“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太子殿下，皇家无私事，何况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更应该公私分明才是。”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滞，只得讪笑着寻了张位子坐下。
“二弟说这话可就真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
“臣弟岂敢？太子地位尊容，当作主位，那张位子不适合您，您请上座。”
“你是主，我是客，就这么坐吧。”
“君臣礼节，断不可废。”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臣弟岂敢？许晴公子，劳烦你把方才太子坐的那把椅子拿走，之后和后厨说一声，劈了烧柴。”
徐晴的真实身份现在还是个机密，因而不能直接说。而前面说过，秦王家里每件物品都是工艺品，像椅子之类的大物件就更是如此了，绝对价值斐然，秦王而今却说要劈了烧柴。
太子韩晷的眼神怒从心起，刚坐到主位上又站了起来。
“韩晟！你什么意思！”
“太子九五至尊，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臣弟府上可不敢供着这把太子坐过的椅子，不如拿去烧柴，火候还旺些。”
“好好好，韩晟，你今日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
“您是君，我是臣，臣子怎么敢侮辱君主呢？”
“好，那么秦王殿下，皇家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乡野之人在场了？”
太子韩晷指向一旁的徐晴。
“太子殿下误会，这位是臣济国公府上的护卫。”
周洛漠然开口。
“即使是护卫，也不应该参与到我们这些人的事情中来，还不快滚！”
“那太子殿下请先让您的护卫撤走，他们又什么时候配在臣弟的秦王府了？”
太子也是正在气头上，大喝一声就真的想让护卫撤走，以此逼走徐晴，这么干也没什么用，顶多就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给我——！”
太子韩晷话说到一半，呛住了，因为——
“大哥且慢！臣弟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随话语一同出现的，是带着几个护卫，出现在门口的鲁王韩旭。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大哥二哥，这，都是一家人，小弟看就没有这个必要，闹得这么僵了吧。”
秦王韩晟与太子韩晷对视一眼，还是太子率先开口。
“罢了，就这样吧。欸小弟，你这次是为何而来啊？”
“臣弟自然是听说，两位哥哥都在此，想到久不曾团聚，所以来和哥哥们小聚一下。说起来，大哥为何来此啊？”
“哦，这不是听说你二哥他新交了朋友，所以也好奇什么人能得到堂堂秦王殿下的青睐，也想来认识认识。”
“那太子殿下现在认识了，我这里也都是些不入眼的东西，太子还留在这里作甚？”
“如三弟所说，我们兄弟几个好久没聚了，不妨借此机会聚一聚？”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只是今日臣弟身体有恙，就不奉陪了，太子殿下有何需要，唤府上管事便是。”
“周洛，许晴，你们与我去后堂。”
“是。”
太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王与二人进了后堂。
“大哥，那咱们要不聊聊天？”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滚！”
说罢，太子一甩袖子，率先离席，向府外走去。
“诶诶，大哥，这咱们都没来多久呢，大哥！”
鲁王韩旭也只得迈步跟上韩晷，二人的护卫也自然一同离开。
皇宫后殿
“哼，这小子，我看他快被自己的两个弟弟吃干抹净了。”
“陛下，要不还是多歇会儿，保重身体要紧呐。”
“朕天天睡得还少吗？朱伴伴不用操那个心。”
“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三位殿下定能兄友弟恭，保我大虔社稷无忧啊。”
“兄友弟恭？朕还没死他们就敢这么闹腾。还有韩晷这家伙，韩晟说什么‘九五至尊’‘你是君’之类的话他作为太子居然没有半点异议，他是想造反吗？你让朕怎么敢把大虔的基业和先祖的遗志交给他？朕看他的太子位，是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