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摊牌
次日清晨，宇文誉和、离郡郡守等一干人出城送别济国公周洛，徐晴就跟在周洛身边。
“济国公，此番离郡招待不周，万望海涵呐！”
宇文誉和微笑着对周洛说着，只是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勉强，而且宇文誉和的身形有些佝偻，看来身体很不舒服。
废话，虽然是几个人打一个人，但和境界比自己高的人打了这么久，能没事才怪呢。
“哎呀，宇文公子，此话见外了。欸宇文公子，昨天是去哪了？怎么瞧着腰不太好？这却离城的青楼服务质量这么好？”
“济国公，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啊？”
宇文誉和面色有些发黑。
“开玩笑开玩笑，宇文公子千万注意身体！宇文公子身体抱恙，诸位就不必远送了！车驾这就启程！”
“恭送济国公大人！”
周洛也露出淡淡的微笑，旋即拉着徐晴一起上了马车。
车驾逐渐开始颠簸，待行过数百米，周洛轻抿口茶，淡然开口。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徐晴昨晚想了很久，但还是决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周洛的底细，他，包括宇文誉和，究竟对武林、修为知道多少，会不会也像武技一样有别的称呼。
“先从武技说起吧，在下武技诚如先前所言，乃是偶然所得，通过这本武技，在下不仅学会了剑术，似乎还练出了剑气。”
他所谓的剑气，其实是想描述真气，但用这种含糊的说法，可以看看周洛到底是不是真的明白外功与内功的区别。
“谨慎些是好事，但你要知道，这种情况下还对唯一可能救你性命的人隐瞒，可就不是谨慎，而是愚蠢。”
“恕我直言，济国公，我又怎会知道，您究竟是会救我，还是会害我。”
“徐晴。”
“怎，等等，你，你叫我什么？”
“徐晴。”
徐晴猛地站起，却被车顶撞了一下，跌坐回去，但他此时顾不了这些，一股揪心的危机感从他心底喷涌而出，导致他下意识地拔剑，转瞬之间抵在周洛脖颈之处。
车一旁骑马的护卫听到车中响动，驱马至车窗处。
“大人，有何事发生吗？”
周洛音色未改，依旧淡淡道：
“无事，不必担心。”
护卫于是又驾着马离远了些，而车厢中，周洛也是神色从容。
“你冷静些，你仔细想想，如果我对你有恶意，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早该动手杀了你不是吗？”
徐晴自知这话很有道理，但仍然放心不下，依旧没有收剑。
“你或许确实不想杀我，但这不妨碍我现在想杀了你！”
“要我说得再明白些？你现在杀了我，不光是大虔，整个天下都将无你半处容身之所，你只能相信我。更何况，我需要你的力量。”
徐晴闻言，思忖半晌，缓缓收剑。周洛眼见徐晴算是初步选择相信他，便继续开口。
“徐晴，西丰王朝前任宰相、西丰第一世家家主、成国公徐思道幼子。全族于十二年前，即西丰武历十二年，我大虔崇延五十年，惨遭灭门，而你徐晴，是当年京兆徐氏为世人所知的最后的血脉。”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还没完，世人只知徐晴未死，但一直以来他都杳无音讯，西丰的通缉令都下到了我大虔依旧不见其踪迹。但事实上，徐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大虔离郡的宕城与宕山活动。”
徐晴手中剑又微微出鞘了。
“你先别急，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容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此番离开宕城，究竟为何？按理说，为了避人耳目，你不应该如此行事。”
“······自然是寻找当年徐氏灭族真相，手刃仇雠。”
“那么，我们是同志了。”
周洛伸出手，想与徐晴握手。
但徐晴只是看着周洛，不为所动。
周洛自觉尴尬，悻悻收手，勉强一笑。
“也对，这一激动忘了和你解释说明一下。我们济国公府虽不任公职，但事实上，你们徐氏灭门后的事情都是我们监管。”
“徐家都灭门了，你们监管什么？”
“徐家之所以灭门，是西丰朝廷和武林联盟共同发力的结果，而我们大虔无论是崇延皇帝还是穆德皇帝都致力于灭亡西丰，并削弱武林对政权的控制。你看，我们这不就是同路人吗？”
“你刚刚说，武林联盟？还有，武林对政权的控制？”
“这些你都不清楚吗？嗯，也难怪。就这么说吧，你觉得这天下做主的，是谁？”
“丰虔两国的皇族？”
“丰虔的朝廷，只是武林联盟宰割天下的代理人。光是一道封山令，就葬送了多少百姓的生路？山民不能以山谋生，哪怕是迫于无奈进山打猎采摘，也要因此被武林所杀害。
不仅如此，天下奇珍异宝，泰半之数要上贡联盟，又被各大武林门派与世家截留，最终国家能掌控的，只有极少数。
仅仅是为了他们所谓的清净清修，天下要有多少人无端付出血与泪的代价？
历史上，有人想要改变这一切，但却最终都失败了，数百年前的朝代、武林联盟中的部分良善、灭门的徐氏，都是如此。但他们曾经争取到了曙光，我们齐心协力，定可成功！”
说到这里，周洛自觉说的话有些太多，而且有些上头，所以收了口，定了定神，随后再度开口。
“如何？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何不合作呢？”
“你还没告诉我，联盟是什么？还有，为什么看中我？”
“联盟是武林各门派、世家组成的管理武林事宜的组织，所有门派都需服从联盟指令，除非他们不想混了。同时，武林联盟也会对王朝政府发号施令，如果王朝政府不听从，那等来的将是整个武林的怒火。届时，离改朝换代也就不远了。”
“那而今的大虔······”
“今日的大虔乃是当年丰王朝一统天下二百余年，君主贤明，又有联盟扶植，因而实力过于强大，武林担忧养虎为患，遂扶持当年还是丰朝藩王的虔王和虞王夺取丰朝半壁江山，才有了今日的大虔。”
“那大虔崇延皇帝为何要反抗武林，武林不是他夺得天下的助力吗？”
“有武林，才会有今日大虔半壁江山，但若要天下一统，武林则会成为最大的障碍。况且，以崇延皇帝之神武，岂能甘于久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