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道
徐晴掀开地下室的入口，入眼是一片漆黑。徐晴掏出火折子，点亮火把，挂在墙壁之上，而后开始在地下室中探查。
徐晴每走一步，便激起地上一层灰，转了一圈，暗道没寻见，倒是被灰尘呛了又呛。
想徐晴堂堂徐氏遗孤、玄生境武者、宕城比武连续三年魁首、县令罗重的左膀右臂、宕城人民的好朋友、宕城兵银捍卫者······
居然会被小小的灰尘所恨，饶是徐晴心性较好，也不由得恨恨地看了眼满是灰尘的地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甭管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好，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罢——总之，这一看，看出问题来了。
其实也并非是因为徐晴看得很仔细，实在是地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那墙角一块儿和正中央原来放箱子的地方干干净净，想不发现确实有些困难。
但要说徐晴先前没仔细探查倒也有些冤枉，主要是他此前注意力集中在以为会有机关的墙上，没注意地上罢了。
阿灰，你做的好啊！（喜）
徐晴随即走到那处墙角，往地下踩踩，果不其然，空的。
然后徐晴花了俩柱香时间没琢磨明白怎么进去，这机关就是找不着啊！
于是受不了的徐晴想用暴力执法一剑把道给劈开，他拔剑出鞘，凝聚真气，开始精准调控气息与力度，以图既能破开地表，又不至于把整个地下室弄塌把自己压在底下。
徐晴做好了准备，挥剑下劈，剑尖已经砍上去的时候——地上的砖被气息冲击地抖动了一下。
徐晴开始还以为有人要出来，吓了一跳，等了半晌，却没有接下来的动静。
徐晴遂蹲下，再检查了遍地上的砖头。
然后，他感觉要晕倒了。
好吧，徐晴承认是他肤浅了，因为压根没有什么机关——这几块砖头根本没有砌上，可以直接搬开，搬开之后，是一个闸门。
徐晴见状，拉开闸门，果然，辛辛苦苦寻找的暗道出现了。
说实话，相比起徐晴此前的想象，这暗道的进入实在有些平平无奇。而比之发现暗道的过程，这不过是在暗道里顺着路往前走的过程更是不值一提了。
直至徐晴走到了暗道尽头，掀开出口，这种情况才发生了变化。
徐晴从暗道口探出脑袋，与面前几个正在吃肉喝酒的彪形大汉对上目光。
片刻的死寂过后，徐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那个，要不我重来一遍？”
那几个彪形大汉互相对视一眼，抽出身旁的刀，围向徐晴。
“说，你是什么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
徐晴翻身而出，与几人对峙。
“快说！你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从道中出现？”
“我知你等并非幕后之人，报上你们姓名，再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或可免于一死。”
徐晴并未回答质问，而是劝降道。
谁知那几人对视一眼，竟是直接举刀向徐晴杀来。
徐晴暗骂一声，只得迎战，同时不忘观察周围环境，明白了此间是一座屋舍，若动静太大，恐有变数，遂决定速战速决。
转眼间，数道白芒已是杀至近前，徐晴抬剑格挡，竟只是勉强接下。徐晴立即断定这几人皆非普通人，至少都是练家子。
眼见正面冲击未成，那几人分散开来，从四面向徐晴合拢。徐晴见状，为求速决，将真气渡入剑中，主动冲杀上前。
徐晴此前完全是以身体素质在战斗，接下那几人合力一击才会有些吃力，现在对他们可就算降维打击了。
即使只动用了入道境（1）实力，但这剑中真气却也足以将诸敌震杀。
几人见徐晴杀来，作势抵挡。
徐晴也不花心思去找什么弱点了，直接硬生生砍伤几人所持的刀。
但仅仅是这么一击，入道境的真气也让他们无法承受，正面遭遇冲击最大的两人直接吐血倒地。
剩余几人也是很不好受，且面露惊恐，但犹豫片刻，还是吼叫着冲上前去。
徐晴又是几剑劈出，毫无悬念地结果了剩余几人，但特意留下了一人。
徐晴剑尖抵在此人脖颈之前，喝问：
“说出主使之人，饶你一死。”
那人沉默半晌，忽而凄凉的笑了：
“呵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是许晴许公子吧，宕城的大名人啊。”
徐晴未有应答，只是眼神更加森冷。
“许公子不必如此，我而今害不了你，也不想害你了。许公子侠肝义胆，在下佩服。我妻子老母皆曾受公子恩惠，却还未及谢过公子。”
那人依旧笑着，不过神色更加悲凉，喃喃道。
“既如此，为何委身于此，做此人神共愤之事？”
“呵呵，许公子，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也什么都不能说，抱歉了。”
那人面色一片灰败，言罢，在徐晴震惊的目光中，他竟是迎头撞上徐晴手中的剑。
徐晴忙想收手，但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锋划开面前之人的咽喉。此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地上又多了具尸体。
徐晴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方才走出这间屋子，发现这里果然在城中。徐晴拉住一个路人，让他去报官通知罗重。
不多时，县丞率人赶来勘察，并开始探查几人身份。
在这过程中，徐晴始终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这几人乃是宕城军北门都尉下属，虽未着片甲，且有意使用了普通兵刃，但未及毁尸，身份一查便知。”
“许公子，许公子？怎么一直发呆？”
徐晴闻言方才回神。他自诩平生做过许多义举，但他也实在想不起究竟何时何地曾对那人一家伸出过援手，但那人没必要骗他。
徐晴想到，自己的剑下，埋葬了这样一个人，他从前从未思考过，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一个老母亲的孩子，可能是一个妻子的丈夫，或许是一对儿女的父亲，还有更多。
他，他们，许多死于剑下的人，迫于无奈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本不该死。杀死他们的是谁？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