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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光荣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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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万里道:“回禀上仙,已查清楚了。这几人中,也就陈正算是个人物,自幼从军,文武兼备,战功不少,威望颇高,不过已病倒数月,此番南来也是带病出征。杨胜一介武夫,李新纨绔子弟,皆不足为虑。”

    刘世杰道:“你道李新不足为虑,他如何月余便平定了数县,百姓民心也被他收拢去了。”

    钱万里不屑道:“黎民百姓皆是鼠目寸光,贪生怕死。我青莲道友潜伏暗藏不过千余人,那李新领军一万五千,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将那些县城扫荡三五遍了。”

    刘世杰淡淡道:“可他并没有大兵压境强力攻城,除了五山县一役,几乎县县兵不血刃,百姓顺从,我们苦心孤诣数年,被他一朝掠去了。”

    邓子义忍不住道:“世杰,你这大元帅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仁诸县纵然失守,百姓民心未必就向着他们朝廷。上仙秉天道施仁爱,青莲道于百姓之中口碑甚好、根基亦深。有朝一日我大军取回诸县,百姓照样箪食壶浆以迎上仙。”

    众人一时无话,满堂默然。

    赵成缓缓开口道:“你等所领大军,凡八部而归统于四路,乾坤一路,离坎一路,震巽一路,艮兑一路。从卦名卦象来说,都是阴阳相对的二军归于一统。有人说,这样不吉利,显得处处作对。我不这样看。阴阳虽相左,终究落于和谐同生。于你们而言,是叫你们对自己有所平衡,对他人却无有克制,方能同心和顺,生生不息。”

    几人行礼受教,却都不答话。

    赵成又道:“从反南越朝廷时,你们便追随于我,浴血奋战,同仇敌忾。现在回想当时,我们何苦造反?是为了我们自己么?是,也不全是。倘若只是为了我赵成,那么千千万万的士兵百姓,他们何苦冒着杀头的罪过群起响应呢?因为我们不全是为自己,我们只是顺应了百姓的心意。说我赵成是青莲道太极上仙,不准确,那是千千万万阴阳交合的百姓生化的。我们青莲道众,从来都没有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

    赵成言语平静,几人听得却是心有戚戚,钱万里更是面色涨红,额头不断渗出汗滴。

    果然,赵成对着他轻声道:“万里,那个花桂,是你的属兵吧?”

    钱万里从蒲团上变坐为跪,低垂着头道:“正是我辖下离部军士。末将治理不严,情愿领罪。”

    赵成道:“你要好好教化士兵道众,莫要失了我青莲道初衷本色。”

    钱万里叩头道:“是。此人为逃生天,以奸计坑害百姓民兵,损我道堂堂正正之名。回去之后,我便杀一儆百,以正视听,扬我道谕。”

    赵成不再纠缠,转言道:“不出一月,陈国大军必将南下,子义,你统御万里、大淳、韩飞三军六路,仍照旧策,于乌鸦山一带布防,静待其时,静观其变。”

    邓子义慨然领命,其余三将亦然。

    赵成道:“南越比之于陈国,不过如其一郡之力。陈正多谋慎重,杨胜久经沙场,李新机巧善变,你等切不可轻视。不过,天道幽微,深远难测,我已祈天庇佑,一月之内,必能战退陈军,立定根基。”

    ……

    诸良恩闻见一阵淡淡的异香,不由得心思浮动,生出一丝奇异的向往。

    只是这感觉稍纵即逝,他刚刚一动,便觉得头痛欲裂,传至周身,仿佛那疼痛又堆积到左边小腿上。

    诸良恩只觉得浑身毛孔骤然张开,汗如泉涌,一口气憋闷在胸,呼吸一时顿住。

    半晌,终于发出一声杀猪般地歇斯底里地惨叫。

    痛呼之后,诸良恩奋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手里拿着毛巾,错愕地站在床边望着他,仿佛受到了惊吓。武四为从一旁凑过来,高兴道:“良恩兄弟,你醒了,太好了。”

    诸良恩一时有些懵懂,目光从女子脸上移开,疑惑地望着武四为,道:“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武四为道:“你昨天为了救我,撞在了石头上。嗯?你失忆了?”

    诸良恩顿了顿,渐渐清醒了些,感觉脑袋上和小腿上的疼痛也一齐涌来,忍不住龇牙咧嘴哼哼唧唧,眼泪不由自主地淌落。

    武四为看着可怜,对女子道:“小玉姑娘,老先生有开止痛的药么?给他服用一些。”

    女子道:“你且照看他,我去煎药,老先生临行前嘱咐过,药方里开了麻黄、当归一类的药,能止疼。”

    武四为点点头,任她去了。

    诸良恩泪眼朦胧地望着女子离开,转而对武四为道:“武大哥,那是谁?”

    武四为道:“你昨天撞昏过去,我背你出了山,就近找了人家借宿。小玉姑娘是这家女主人,是她走了三四里路为你请了医生包扎医治。”

    诸良恩道:“我的腿?”

    武四为叹气道:“断了,不过骨头还在正位,只要好好调养,能够恢复如初。”

    诸良恩心下略安,疼痛似乎也消退了一些。

    武四为盯着他,肃然又道:“良恩,你太鲁莽了。广实大哥将你交给我,你若为了救我丢了性命,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广实大哥?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以后决不许这样。”

    诸良恩勉力挤出一丝微笑,比哭难看,道:“武大哥,你这话也是胡扯,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生怵惕恻隐之心。这是人之常情,我怎么可能眼睁睁见死不救。”

    武四为摇头道:“那也不该,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诸良恩嘴里嘶嘶疏散着痛意,忽然皱眉:“嗯?不对。”

    武四为紧张问道:“怎么了?”

    诸良恩说:“你看,你管我爹叫广实大哥,又管我叫良恩兄弟,我又管你叫武大哥,那么我管我爹叫什么?”

    武四为一愣,张了张口,半晌道:“你有病吧。”

    眼看他还有心思玩笑,武四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于是也不再小心安慰,任由他叫唤。

    不多时,小玉端着药碗进来。良恩要起身自己喝,结果刚一动便觉锥心之痛。

    武四为接过药碗,道:“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诸良恩眼光掠过小玉,对武四为道:“我能自己喝,不用你喂。”

    武四为道:“别逞能,我不信你躺着能把碗端稳。”说着舀起一勺药喂给他。

    诸良恩原本平躺在床,不提防那药一灌而下,一时呛在喉咙,猛烈咳嗽起来,瞬间牵扯着伤口撕裂般地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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