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项氏少羽，两虎相争
“某不允！”正当项雄欲出言责令族人噤声之时，屋外突然一声大喝传来。
刘辩循声望去，只见从门外进来一名身躯魁梧的壮汉，约摸弱冠之龄。他双臂粗壮如柱，面色黝黑，铜铃似的眼眸中透出一抹犀利。
壮汉进来后，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目光在典韦身上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移开，瞥了一眼刘辩，最终看向项雄，瓮声嚷道：“祖父，孙儿斗胆一回，某不允将此先祖神兵外赠之。”
在这壮汉踏入屋内时，刘辩便转头看了看典韦。将两人一对比，何其相似，皆是虎背熊腰的猛士。
“典韦，此壮者比之汝以为何？”刘辩颇具兴致地调侃到。
典韦思量一番，点头肯定，郑重回答：“啊？嗯嗯…某两百回合内必破之。”
听闻此言，刘辩心中一惊：“典韦可是汉末猛将前五的存在，他都觉得需一百多回合才能击败这人，那此人必是勇猛异常之辈。”
刘辩努力回想华夏史，发现除却秦末时的项燕祖孙三人，余下两千多年均无项氏猛将留名史册。
不过，刘辩转念一想便已释然。
中华文明渊远流长，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却仍有许多能人并无扬名天下的机会，才导致其籍籍无名，不被后人所知。但，这并不能否定其才能。
就在刘辩思绪流转之际，突然传来的大喝声，将他心神拉回到眼前。只见项雄面色阴沉下来，眉头皱起，看向那壮汉。
“项习，尔休得胡言！在座皆是各家主事之人，岂有尔一黄口小儿言语之位？”
项习在面对自己祖父的质问时，依旧梗着脖子，手指向刘辩，一脸不忿地说道：
“孙儿无错，此乃先祖传下之物，焉能赠予外人乎？且，此长枪之沉，即便是某亦难久持，某弗信彼能将之举起。”
眼见项习言语之中尽是轻蔑之意，典韦火气腾地蹿起，作势就要上前教训项习。幸得刘辩及时制止，不然又免不了一番争斗。
“这厮此般无礼，某实在看不过，正欲教其知晓何为礼数，公子何故阻某？”
典韦一脸不解地发问，还能见其脸上余怒未消，仍瞪着不远处的项习。
恰巧此时，项习也看将过来，当两人目光接触时，刘辩能清晰地感觉到典韦身上升腾起强烈的战意。
刘辩顿感不妙，用手拍拍典韦后背，出言提醒到：“吾二人幸得庄上之人留宿，不至于夜宿荒野中。不可与之冲突，待眼前之事一了便离去，且先忍耐须臾。”
在劝止典韦的同时，刘辩不忘用眼神示意项雄赶紧约束自己的孙子。
项雄会意，脸色缓和下来，来到项习面前，伸出手掌落在其肩上，并轻轻拍了几下。委婉说道：“少羽，祖父晓汝之意。吾乃项氏族长，诸事为之，皆于项氏传承之助也。”
见自己孙子依旧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项雄语气加重了几分，继续开口说道：“此枪恒置于此，汝亦目睹其原本，竟于昨夜复焕锋芒……”
项雄把昨夜的自己所见和十年前左慈留下的预言悉数说与项习知晓，也是在告知众人自己何以有此决定。
“仙师曾言，神兵重现锋芒之日，项氏亦将再复辉煌。尔等可知老夫深意矣？”
项习见自己祖父言语间如此郑重，不由信了几分。不过，仍旧不服气地看向刘辩，开口道：“若诚如祖父所言，谶语中言，彼即为明主。然，以此般白面小郎君之躯，焉能得使此长枪乎？”
项习再次说到刘辩不可能拿动长枪，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祖父所说的预言，或者说项习不相信预言中所说的明主是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少年郎。
刘辩正欲开口，身边猛然响起一声暴喝，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呔！那莽夫，某忍尔久矣，今日必惩戒尔一番。”说着便两步纵跃至堂屋中间，脸上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怒气，抬起手臂，伸出两根手指指着项习。
项习也早已留意典韦，主要是其外貌太过引人注目，让人不得不注意到。
“哼，尔一丑汉，狂吠甚？报上名来，某手下不败无名之辈！”项习冷哼一声，不屑地看向典韦，轻蔑地说道。
狂，甚狂！
刘辩摇头苦笑，不由佩服项习的狂妄。汉末时够本事对典韦这般说话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就是不知他在不在此列。
“啊呀呀，气煞某也！有胆便速来相较一番。”典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迅速涨红，狠狠瞪了一眼项习，气呼呼地留下一句话后，便两步跃到门外。
“呵，固所愿而！”项习冷笑一声，飞身跟上。
见状，项雄也知道此刻已无法阻止二人，随即摇摇头，抬脚向门外走去。众人紧跟其后，一呼啦来到门外。
项氏祖祠外，一片开阔的院落中铺满了一片片整齐的青石板，偶有从石板缝隙中长出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为即将到来的精彩对决摇旗呐喊。
场地中央，两人相对而立，双手皆自然下垂。方才还暴怒的两人此刻均一言不发，脸上不带有任何情绪，只是双眼都死死地盯着对方，一眨不眨，身上都散发着惊人的气势。
片刻对峙后，项习郑重抱拳，开口说道：“来者通名，吾乃项氏项少羽！”
典韦亦没过多废话，抱拳回复：“某家陈留典韦是也！”
一阵清风袭来，带来一丝凉爽，随之而来的还有项习迅疾的身影。
只见其一个箭步向前，挥拳直击典韦，拳风呼啸，如下山猛虎。而仍在原地站立不动的典韦，在拳头快要落在身上之际，则迅速侧身闪过。同时回以一记迅猛的勾拳，奔向对方下颚。项习急忙把头往另一边偏移一寸，只觉其拳势刚烈，带着呼呼声，刮得脸颊红辣辣的。
两人你来我往，拳掌交错，每一击都带着恐怖巨力。他们的脚步在院落中快速移动，踩踏得地面微微震颤。一番拳脚互攻后，两人也近身缠斗到一起，互相角力。只听到“咔嚓”一声，地面的石板在两人沉重的一踏之下，发出了清脆而又令人惊心的破裂之声。
现场之人无不惊骇此二人的力道之刚猛，不由发出阵阵惊呼。
“吾闻与少羽较武之壮士，乃徒手毙虎之英雄也。然二者孰强孰弱，实难断言。”
“然也，少羽神力，勇猛无比，其武艺高超，乃吾项家庄第一人。而典英雄亦非寻常之辈，此二人端是两虎相争也。
刘辩听着项氏族人的议论，也不由点头赞同。再看向场中时，只见两人紧咬下颚，脸色通红，手臂肌肉尽皆鼓起，青筋外露。都死死箍住对方腰间，誓要将对方掀翻在地才肯罢休。
在这一番力气对拼中谁也奈何不了谁。随后又快速拉开距离，寻找着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眼见二人已缠斗许久，项习虽然隐隐已落入下风，刘辩仍不由赞叹其勇猛异常。心道：“这项少羽果真人如其名，再过几年，待他到达巅峰时，其勇武定能比肩典韦。”
他们汗水飞溅在空中，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呀！再接吾一拳。”
随着项习的一声低吼，战斗再次爆发。两人同时向前猛冲，双臂挥舞，如同猛虎扑食。两人的拳掌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嘭嘭”声，仿佛是惊雷乍响。
一旁观战的项氏族人早已傻眼，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两人，生怕错过哪怕一个瞬间。
项习看似笨拙的身形却异常灵活，他快速移动脚步，闪转腾挪间以迅猛的直拳直击典韦面门，随即用一记侧踢扰乱其步伐。
典韦则沉稳有力，他每每都能以坚实的防守抵御着对方的攻击，在项习的一次正踢脚力劲快完，新力未生之际。典韦瞅准空隙，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掌顺势落到项习肩上。
只听“嘣”的一声，项习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击之力，脚下一软，身体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项习趁势蹲下，上身朝后仰倒，单手撑地，借力往后连续几个翻转脱离战场。
此刻的项习不复先前的狂傲，站在距离典韦三丈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几处显眼的鞋印更令其显得狼狈。
项雄脸色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被震惊得无以复加。自己孙子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四十个回合后就一直被对方压制。虽说只是比划拳脚，这也足以看出典韦力量之恐怖，战斗经验之丰富，远非此时的项习可比。
就在项习再次冲上前之际，两道惊呼喝止了正欲再度交手的二人。
“少羽，止步！”
“典韦，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