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烧不退
“小姐,出事了,”女子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不耐的睁开眼,阳光透过纱帘照映在她脸上:“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是谢公子,他一整夜高烧不退,奴婢没法了,才来惊扰小姐,”青竹微微弯着腰答道。
她拿起一旁挂着的外衫,披上,匆匆往外赶:
“此事为何不早些告知与我,怎么,非要等人烧死了,过来回禀,让我去给人收尸吗!”
青竹拿上搁置在床榻旁的鞋袜,跟着追了出去:
“小姐,晨起寒凉,你就是再着急,也得先穿上鞋袜啊。”
虞穗着急的脚步一顿,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提着裙摆继续不顾形象的向前跑去。
她匆匆推开木门,里面弥漫着一股药味,十分冲鼻,男子趴在床榻上,盖着单薄的锦衾,眉眼紧闭,面色苍白,额头上盖着湿帕子。
她走上前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生照料,便是给我照料成这副样子,高烧不退?”
府医战战兢兢的跪下:
“小姐,恕罪,我学术不精,这位公子身上的伤沉积已久,导致化脓,高烧不退,需将坏死的肉刮掉,方有一线生机,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那还不快治,”她焦急的催促出声。
府医看着她欲言又止,迟迟未下手:
“小姐,场面血腥,还请您回避一二。”
“不,我要守着他,你们尽管治,不用顾忌我,”她冷声吩咐。
府医面面相觑,还是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医率先拿起铁剪刀上前。
隔着纱帘,听到里面不断传来的痛呼声,虞穗攥着锦帕,握出了汗,摊开一看,手中湿漉漉一片。
她下意识喊道:“云婵。”
青竹递来一方锦帕,轻轻替她擦拭:
“小姐,你忘了,昨日云婵去管家处告了假,回家探亲去了。”
她紧紧盯着纱帘,心跳加速,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
不知府医给的药是否管用,但愿能撑到她派的人去西域拿回蛊虫。
好在原主往日里素爱惹事生非,她舅舅,当成相国,特意向陛下从黑骑营借了队人,用作保护原主。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虞穗睡着了一次又一次,也惊醒了无数次。
一睡着,满脑子都是她得罪了谢时砚,被五马分尸的情形。
天亮到天黑,纱帘处传来道叹气声,直接将她的心揪紧。
白发苍苍的府医掀开纱帘,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她慌忙冲上前:“如何?”
“没事了,小姐尽管放心,想必这位公子不日便能醒来,”府医边收拾器具边答道。
看着床上背上缠着一圈圈绷带这人,她难得得升起了一丝同情。
好好一个太子,先是被原主那个变态缠上,双腿残疾,还被她搞失忆,真是命运多舛啊。
虞穗从怀中掏出几张百两银票,递给了在场府医和丫鬟:
“诸位在我虞府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了各位,就是这嘴嘛,不该讲的别讲,想必你们也不想去地牢同我谈。”
气氛一阵凝固,她将人都驱赶了出去,屋内只余她二人。
床榻处传来丝丝闷哼声,她连忙上前,伸出手去探,那双乌黑深邃的桃花眼同她对视了个正着。
直接扑了上去,哭喊道:“谢郎,你可担心死我了,这一病,昏迷不醒。”
他懵懂的眼神看着她,迟疑出声,声音有些嘶哑:“我…我们认识?”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他,手伸去想要触摸他,见人一躲,眼底写满了伤心的情绪,话语中带着哽咽:
“谢郎,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穗穗啊。”
她刻意忽视他怀疑的目光,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好半晌挤不出眼泪,只能故作伤心的埋在了锦衾里。
暗道准备不够充分,应该带点洋葱。
“所以我们认识?我又是谁,你又是如何认识我的”他盯着她,迟疑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虞穗个措手不及,脑子疯狂转动,面上仍是一脸悲切的看着他,眼神中含了千言万语:
“谢郎,你竟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谊忘了个一干二净。”
虞穗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倒打一耙,转移话题。
谢时砚一时被梗住,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拉住虞穗的手,同样情真意切的望着她:
“我并无此意,只是想尽早想起你我之间的事,看着你这般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突然被拉住的手,打乱了虞穗的计划,靠,怎么跟她一个样!
虞穗脑海里迅速理了原书大致脉络,编出个较为合理的故事:
“我幼时同我舅舅一起赴京上任,在一次宴会中意外与你相识,你当时还说长大后要娶我呢,这些年你我一直保持书信联络,早已心意相通,后来你莫名断联了些时日,直到前不久我在悬崖下发现你。”
她边说还不忘落几滴眼泪,看上去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偏生碰上谢时砚这个冷心冷肺的,不仅无动于衷,甚至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她倒未曾想到,这太子失忆后,竟是这副样子
无奈之下,虞穗猛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神欲说还休:
“谢郎,你竟怀疑我,我不曾想你竟是你这样的人,算了,是我错付了,待你伤好后便走吧。”
说完这话,提起袖子,遮着脸便跑了出去,不顾身后下人们的呼唤,只给他留下个背影。
见自己小姐委屈的一走了之,走之前眼眶含泪,虞府下人一脸不认同的看向谢时砚。
小姐对这位公子的喜爱之如今情全府上下,谁人不知,因着这男子高烧,小姐守了一日,寸步不离,甚至未去找往日那些个莺莺燕燕,这男子不过一白丁,哪来的胆子,三番四次惹小姐不悦。
回到房内的,虞穗这才松了口气,不注意间,背上早已汗湿透了。
原书中这位男主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别看谢时砚现在几乎是对她唯命是从,但她说的话,编出来的借口,人是一个也不信,不过是因为现在倚仗于她虞穗,看破不戳破。
谢时砚是帝后独子,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寄予厚望。
外祖又是手握重兵的镇南王。
自记事起,便被周文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帮着处理奏折,此殊荣,众人看在眼里,这份偏爱人尽皆知,同时也为他带来祸端。
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
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自不会是如表面那般温润如玉,心怕是黑透了,芝麻馅的。
没那么容易轻信于人。
得下一剂猛药,让谢时砚彻底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