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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于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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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还站在校场看戏的二人,转眼间就来到了兵营之外。

    “这样偷好吗?”,姑苏月看向柏千,小心问道。

    “何来的偷?”柏千一脸疑惑,随即回应道“你不是留下金石了嘛,顶多算是个强买强卖!”

    柏千抱着手中沉重的刀,脚下的步子丝毫不见减缓。

    姑苏月费力的跟上柏千的脚步,心中有些疑惑,这刀看上去平平无奇,于是朝其问道“所以,这破刀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也觉得这是把破刀?”

    “当然是啊,锋口都没有。”

    “那就对了,你以后一定要一直觉得它是把破刀。”

    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姑苏月当然没听懂,但她也没去问,因为她实在懂事!

    说罢,柏千就将「黑刀」收到了镯中

    「黑刀」,白日品质

    由于未开锋刃,功能不详

    柏千顿了顿,心中暗道,真是偷了一把破刀!

    两人速度极快,日落之时竟能赶到罗原另一端的东城门门外的客栈。

    客栈名叫“城门客栈”。

    两人走了进去,相较之前多了些提防。

    客栈内表面上着实看不出什么异样,这里比城内的店铺宽敞的多,四处都飘着梅花香。

    柏千嗅着气味注意到了四面插着的梅枝,上面满是梅花。

    这属实奇怪,这艳阳天,哪里还开得出梅花?

    正在二人疑惑之时,身边走来一店小二,看起来非常热情。

    他哈着腰,带些戏腔的亮声道,“两位客官,住店呐,还是吃酒呐?”

    店小二长相平凡,但两只眼珠子瞪得雪亮。

    “吃酒不住店!”

    “好咧!”,店小二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皮布,另一只衣袖掏出半只粘上了煤炭的枝条,随后准备写着,“您说要些什么,我们店都有!”

    柏千刚想张口,却不知要点些什么,他转头问向姑苏月,“你来吧!”

    姑苏月从囊中取了些碎银,递向店小二,道,“照这些银子上着吧。”

    “好咧!”

    店小二赶忙上前用口袋将碎银子兜住,随后小跑向柜台,将碎银倒入钱箱,又大声吆喝着菜名。

    小二说话的声音响是有原因的,形形色色的群客坐满了整间屋子,就连二楼木台阶处都坐满了人。

    他们交谈着,欢闹着,让这家客栈看起来格外热闹。

    而这个栈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位置。

    包括那些坐在木台阶上的褴褛粗服之乞人。

    二楼凸台上的遮面舞女。

    舞女一身淡黄色的镂空绸丝裙,镂空处还镶嵌着银铁。其头与手脚腕上戴满了各色的金珠首饰,那裙摆在转动中摆到最开,从楼下能清晰看到裙下的翘臀,看起来有些淫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坐在楼下饭桌上的人遮着眼睛,从手指缝中偷瞄着。

    这人不是柏千,而是面色有些泛红的姑苏月。

    “你一个女的,有啥好羞涩的?”

    “不知道啊,就是感觉有点不自在。”,姑苏月嘟囔着,“虽然,那台上的人不是我。”

    “那就别看了,吃晚饭好上路。”,柏千将端上桌的酒菜摆正,自顾自的动起了筷子。

    “真的好看,要不然你看一眼?”,姑苏月睁大着眼珠子,试探着看向柏千。

    柏千没立刻回应,而是先将口中的花生嚼了碎,“看过了,一眼就够。”

    “那你还是别看了吧,非礼勿视!”,姑苏月拿起碗筷,也跟着吃起来,但就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往二楼露台处看去。

    两人既不挑食,嘴速也是极快,没多久就将盘中菜肉清了空。

    即便那个镂空黄裙的舞女被人换了去,这时的客栈还是那般热闹。

    相较之前,好像只是灯火亮了不少。

    姑苏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眼神垂了下。

    “所以,都这么晚了。”,姑苏月温情脉脉的看向柏千,“我们还要赶路吗。”

    “你不想走?”

    “不是。”,姑苏月赶紧回道,“只是走夜路”

    “那就住下吧!”

    “好嘞!”

    客栈后院的二楼客住处。

    供旅客所住的房屋大都简洁,灯火通明,还透着一股清香。

    窗后是一片竹林,林中虫鸟颇多,但关上窗子几乎就听不到了鸣声。

    柏千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不需要主动控制就能静下心境的感觉。

    “咚,咚,咚。”

    屋外传来了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

    “唉”,柏千叹了口气,不愿的站起身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姑苏月,她此刻手里拿着蘸上了墨汁的毛笔,和几张淡黄色的糙纸。

    柏千让了个身位供姑苏月走进。

    有客人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倒茶,这柏千的手倒是挺快,还没等客人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就端到了姑苏月脸上。

    “有事儿?”

    “有”,这种麻烦别人的事,姑苏月有些说不出口,她微张着嘴傻愣着。

    柏千有些疑惑,这大晚上的姑苏月能跑来干什么。莫非是一个人害怕,又要过来同住一间屋子?柏千已经许久没睡过床了,想到这,他无奈道,“有就说呗。”

    姑苏月喝了一小口水,谁知被烫到差点抓不住水杯。

    她连忙站起身,将茶杯放在桌上后,又转向对着柏千,像是有话要说。

    他俩离得挺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大致感受到。

    柏千低下头去

    只见姑苏月突然扯开胸前的衣服,又顺势从领口中掏出一沓子纸张。

    柏千瞬时瞥过眼去,姑苏月这才发觉动作有些不雅。

    【啊?她是来】

    她赶忙着整了整衣服,随即将纸张递给了柏千。

    柏千回过头来,他手里紧紧攥着纸,先是看了一眼姑苏月。

    【想错了】

    柏千尴尬的笑了笑,“你脸红了。”

    姑苏月将脸撇了过去,略显羞涩。

    “你能再背一下那本《皇帝内功》吗?”,姑苏月指了指柏千手中的纸张,接着说道,“我之前誊抄的那一份在水缸里的时候被浸湿了,字都糊成团了。”

    柏千将厚厚的纸张展了开,团团的墨印已然泛透开来,字迹同时也变得完全识不出。

    “如果,我说我忘光了你要如何?”

    柏千问道,他本来就不会背什么《皇帝内功》,总不能把手机掏出来给她看照片吧。

    【完了,手机进了水不会坏了吧!】

    “你不是偷”,姑苏月试探性的反问道,“借来了原本吗?”

    原本?

    此时的姑苏月又是那副温情脉脉的表情,还带着点娇羞。

    柏千思虑到他确实取了原本,但他只是把那本金书当做了一个宝贝,所以第一时间没想到。

    柏千伸出手,从手镯内取出《皇帝内功》原本交于姑苏月。

    姑苏月接过金书后喜笑颜开,她正要坐下书写时却被柏千叫了住。

    “你,要不回去写?”,柏千动了动眼看向姑苏月。

    怎知姑苏月前脚一走,后脚又传来几声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柏千有些不耐烦了,但没法,只能开门迎接。

    刚一开门,一股子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那全身上下带着浓郁梅花香的女子,硬身贴着柏千挤入房中,毫无客气可言。

    女子熄灭了笼灯,坐在了靠着窗子的靠椅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精心策划过的。

    弯着的腰、翘着的臀、坐下翘起的二郎腿

    “你是?”

    柏千并未关上门,面上毫无欢迎的意思。

    “方才舞台上的舞女。”

    “有印象。”

    “有印象?”,女子轻抚着自己那张白嫩无瑕疵的脸,凑向柏千,“方才在台上,你好像看都没看我一眼呐。”

    “看是看了,只是你没看到我看了并不表明我没看,我没看又不代表”

    女子一阵眩晕,她头一次被别人用嘴给说晕。

    “所以下界天人靠的是这张嘴啊,柏千!”

    柏千心中一怔,他没想到这个舞妓竟能直言叫出他的名字。

    “皇城之事竟传到了此处,只是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身长发短,还能是谁!”

    “那为何此行沿途并未有人识得我?”

    “哈哈”,女人笑出了声,“我也是猜的!”

    柏千傻眼了,他竟然入了别人的套。

    “大半夜的来找我有何事?”

    “没啥大事!”,女人从椅子上挪起身,妖娆的使着舞步悄然无声的依偎在柏千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只是想和天人攀上个关系。”

    “要如何攀?”

    “像我们这种人,男欢女爱是最好攀关系的法子了。”,舞妓缓缓转了个身,顺便将外衣脱了下,露出了白皙的上肩。

    而那轻薄的外衣落在地上的一刻,舞妓身上浓郁的梅花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柏千连着后退两步,“婉言相拒”,道,“那可不行,我怕梅毒!”

    舞妓听后显然有些疑惑,她问道,“梅毒是何物?”

    柏千顿时也不知如何回应,他躲过了舞妓的眼神,四处张望着。

    “哦是不是我身上的梅花香像是毒药一般能让人神魂颠倒呐!”,舞妓欣然笑道。

    “是是是!”

    “那还不快来抱住人家!”

    舞妓冲上前,欲抱住柏千,但扑了个空。

    “但是今夜不行!”,柏千躲在茶桌后,与舞妓保持着安全距离,“白天杀了个大鳄妖,现实在是筋疲力尽,有心无力啊。”

    舞妓尤其会识男人,她观察到了柏千的神态后,也没再靠近了。

    “自从业以来,对我于秋露毫无反应的男人,你还是第一个。”,舞妓摆过头去,有些不高兴。

    于秋露,这名字柏千听到后竟感到有些熟悉。

    “所以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舞妓心头一颤。

    她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柏千。

    “我猜应该是妹妹吧,夜间起了霜,而后才有的清早的露珠。”,柏千微笑道,他对这个女人没有恶意。

    “那为何不是早晨先有的露珠,夜间才后起的霜?”,舞妓又变作疑惑的神态。

    “早晨至黑夜,相较于黑夜至早晨,时间岂不是相隔的有些远了?”,柏千接着说道,“我猜你俩是一胞双胎,夜间结霜时有的她,清晨凝露时,有的你!”

    舞妓再次震惊,她收去了娇媚的体态和声音,如同少女一般的说道,“你好厉害!”

    “只是猜得话好像你更胜一筹!”

    “你认识我姐姐?”

    “远远的见过一面,皇城第一美人嘛!”,柏千坐下倒了两杯水。

    他好像很喜欢给别人倒水。

    于秋露也在对位坐了下,两人交谈着。

    “你是觉得我们长得相像吗?”,于秋露接过那杯茶,双手环握着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柏千,道,“所以只凭姓名,就能确定我的身份。”

    “打扮十分不像,但眉眼几乎一样!”

    一提到于秋霜,她的双眸像是泛着亮光一样,“她,现在是什么样的?”

    “好像不太自由”,柏千说道,“毕竟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是说长相。”

    “和你大差不差吧,要说差别,也只是衣裳和妆容不同罢了。”

    “那我应该还能认出她来。”

    语音刚落,外边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一男人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

    “客官可睡下?”

    这男人的声音粗放随意,光听着就不像是好人。

    闻声后,于秋露那纤便轻细,举止翩然的身姿瞬间变了个模样,她此刻像是一个武士!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于秋露上前捂住了柏千的嘴,极小声的说道,“这是家黑店,他们派人来了!”

    “啊?”

    “你待着别动,我去支开他!”

    “等一下,边上那屋是我朋友!”

    于秋露顿了顿,随即说道,“我一并护着便是。”

    说罢,于秋露静步走向门外,她缓缓打开门,出去后又立刻关了上。

    柏千靠着木门往外听,外边那男女的对话声逐渐变低。

    于秋露显然已经把那男人支了开。

    在屋中坐了片刻,他又出门去到姑苏月门外听着里边的动静,确认无碍之后,便回房睡了去。

    。。。

    。。。

    第二日清晨凝露之时,柏千起身并叫醒了姑苏月。

    于秋露姑娘这时候也早已起床,她此时正坐在假山泉边上“种花”。

    种的是梅花,泉边的土好像也不太一样,一片一片的泛着白光。

    听她说这是冷霜土,怪不得能在炎暑天长出梅花。

    柏千在边上看了看,随后走上前向其购买了一辆马车,毕竟此行甚远,况且姑苏月的马也早已在城墙处跑丢。

    两人上了马车,从花园中的小径处向东边行进。

    临走之时,柏千向于秋露留下了一句话:其实你适合做一个寻常女子!

    劝妓从良这事不好说出口,但又忍不住说出口,毕竟在上边的柏远见也做过类似的事!

    罗原城往东五百里是静水城,静水城是距离黑山最近的一座城池。

    其间隔着一座守妖道,由和云铁骑把守。

    出于路途颠簸,马车的速度很缓慢。

    两人这次也没着急,悠然惬意的往静水而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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