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低头站立
“怎样，回不去还想赖着我不成？”林天诧异地望着月清影。月清影默然，低头站立。
林天见状，不再理会，摇头后关切地询问林沐雨与林龙啸：“你们好些了吗？”“好些了……”两人勉强一笑，胃部仍在翻腾。
林天望了望天色，星辰初升，日头隐入树梢之后，说道：“休息一晚，明日再行。”林龙啸点头道：“一切由你安排。”林沐雨则带着童真的好奇：“哥哥，我们要去哪儿？”“自然是神州最繁华之处。”
林天笑着刮了刮林沐雨的鼻子，惹得林沐雨皱眉，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此时，小黑兴奋地插话：“公子，我们要去中州吗？”林天点头，默认此事。如今他所需之物已取，未取之物也难以触及，留在天云王朝已无意义。此地太过贫瘠，所需之物皆无。甚至整个东域的资源不及中州四分之一，且分布分散，故林天决定去那里转转。同时，他在中州留下了一物，那是成就最强炼体境的关键。先前他并未强求，如今也该取回。
月清影看着林天，不知他去中州有何目的，只以为林天知今日闯祸，欲避风头。夜晚宁静，妖兽森林原本兽吼连连，今日却鸦雀无声。没有妖敢发出声音，打扰远处峡谷悬崖上休息的少年。
然而相比此处宁静，东域各宗早已沸反盈天。警钟长鸣，下至外门弟子，上至太上长老，均被惊动，各宗前往东荒之地的长老魂牌，皆在黄昏时破碎。众人不明究竟，只知那边出了大事。路程遥远，即便搭建临时虚空传送阵，最快也要两天才能抵达。各大宗门焦急，却一时无计可施，隐约猜到这些人之陨落，或许与那日龙吟有关。
……
三月后，东域与中州交界，六匹大妖级别的天马拉着黄金战车，驶出黄沙，由一位曼妙女子驾驭。战车上，一只慵懒的乌鸦趴着。这行人正是从东域而来的林天一行。
起初，林天本无意管月清影，即便这女子天赋非凡。但他未料，这女子厚颜无耻，夜间竟为他奉茶倒水，之后不论他走到何处，她都形影不离，让他颇为头疼。然转念一想，现下小黑尚无法化人形，驾车实在难为。林龙啸身份是其父，林沐雨是其妹，他怎能让他们驾车？自己偶尔代驾，还可…… 林天并非长久愿为马夫，此行径于他颜面有损，非其所为也。于是，林天思量一番，决定令月清影驾车，以赎罪立功。
月清影此刻别无选择，只得恭敬从命，为林天驱车引路，巧妙避开各大宗门，以免诸多烦扰。小黑眺望远方，望着天际峰峦叠翠中隐约可见的城郭，向车内的林天问道：“公子，前方便是青云城，我们是否驻足稍憩？”
“可行。”
林天的声音自战车内悠悠传出。不久，他们一行人便威风凛凛，浩浩荡荡踏入青云城中。此等阵仗引来不少侧目。然而此地非天云王朝那偏远之地，而是繁华的青云城，中州四大皇者势力驻扎之处，占地广阔。
林天等人虽气势非凡，但在青云城中并不显眼。众人略加注目后便收回目光，兴趣盎然地谈论着近日的天下大事。“各位可闻？东域大宗在妖族故土，那东荒之地，遭遇重创，据说各宗皆失两位皇者，如今元气大伤。”
“此事我有所耳闻，传言一乡野少年幸得大帝传承，唤出帝阵，将众敌尽灭，手段狠辣，令人咋舌。”
众人议论纷纷，津津乐道近期的惊天大事。一矮小青年闻言，猥琐一笑：“嘿，此等手段何足挂齿，听说那小子荒淫无度，杀人之后，竟还将映月天宫的圣女掠走，真是个性情中人呐……”
听此言论，又有人感叹：“映月天宫此代圣女姿色无双，十六岁已倾国倾城，东域被誉为第一美人，无数天骄愿俯首称臣，未料竟为此人所获。”言至此处，那人叹息：“此等美人，与中州美人榜相比，强弱未知，此生无缘一见，实为遗憾……”
他们未曾留意，正当他们热议此事时，那辆张扬的黄金战车悄然在身旁停下。同时，一道古怪的目光投来，正是他们口中那位映月天宫的圣女……或前圣女。“你看，世人皆以为是我强行带你而来，谁又知，是你自己赖上我？”林天的声音自车内传出，仿佛受了莫大冤枉，无奈感慨：“人生，便是这般无奈。”
月清影闻此言，不知为何，总有刺杀林天的冲动。这家伙，除杀人之际稍显正经，平日里，不知是月清影的错觉，总觉得此人有些……贱！言语总令人欲揍之。
思绪归思绪，月清影深知寄人篱下，因此十分乖巧，不论林天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当然，她如此死心塌地，任凭林天如何嘲讽也不愿离去，关键在于一路上，林天在她炼丹时偶有的指点，让她受益匪浅。正因为此，她甘愿留在这里，既是马夫又是侍女，不仅要伺候林天，还得为林沐雨和林龙啸筹备修炼丹药。
正当林天等人打算寻一家客栈歇息时，旁人提及：“对了，你们可听说过造化武宗亲传弟子赵羽，日前战胜吴恩，跃居神州天骄榜第十一的消息？”
“此事自然是知晓，赵羽被造化武宗誉为万年来最接近武帝之人，是造化武宗复兴的希望，神州无人不识其名。”
言至此，那人叹道：“可惜啊，如此天才，为何生于造化武宗，而非他处。”
“造化武宗虽为神州六大帝统门派之一，但三万年前天道崩裂，造化武宗奇才赵三生冲击帝境失败后，便每况愈下，万年前更遭神秘劫难，宗内终极兵器皆在那一战中遗失，若非其他帝器镇守，造化武宗能否留存至今，尚是疑问。”
闻言，刚下车准备前往客栈的林天猛然顿步，回首望去，目光闪烁。又是万年前？此非巧合吧？！
“你对造化武宗很感兴趣？”月清影见林天神情，好奇问道。
林天并未否认，点头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也仅知些许……”
月清影思索片刻，道：“但我曾听长辈提及，造化武宗的衰败可能与万年前那位绝世妖孽有关，长辈认为，在那个年代，即使造化武宗再式微，若那位不出手，无人能动摇其根基。”
“那位？”
林天似乎捕捉到关键，心中的迷雾渐渐消散，眼眸微眯，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随即问道：“那位是谁？”
“不知。”
月清影摇头，无奈道：“那位极为神秘，世人不知其名，不明其种族，甚至男女未知。”
“万年前那一世，亦是辉煌一世，九天十地，各大帝统门派皆出不少绝世天骄。”
“然当这些人为了道果争斗不休时，那位横空出世，不仅夺得道果，更汲取了时代的精华，不久后又销声匿迹，生死何处，无人知晓。”
说到这里，月清影不禁惊叹。林天轻轻点头，无人察觉他此刻眼神已冷至极点。林天几乎确定，自己遭袭一事，必与此位绝世妖孽脱不了干系。此人，若无意外，正是欲害他之人所培养。
否则，谁又能隐藏得如此之好？竟未泄露一丝信息。
“你说，你先前进入的遗迹，是否那位所留？”月清影未察觉林天异样，回头好奇问道。瞬间回转，林天神情恢复如常，淡笑摇头：“非此刻，或许将来会成为其葬身之地。”
“啊？”
月清影疑惑地看着林天，不明其意。林天并未在此话题上多作纠缠，不悦地拍了拍月清影的脑袋，满脸不耐道：“别‘啊’了，快去开间房。”
月清影捂头，怒视林天，美眸圆瞪。林天瞪回：“看什么看？想找揍？”
“哼！” 二人对视，目光交错，最终月清影败下阵来，愤然地轻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步入近旁的客舍。
林天依仗战车，静待其变。
不多时，月清影复而出，面色如常，淡声道：“已无空房。”
“嗯？”
林天一时怔愣，旋即望着那高耸入云，气势宏伟的客舍，略带惋惜地轻叹，觉得唯有如此之地，方能衬托其高贵身份。
然而，无房便是无房，他亦不会强求。
“罢了，换个地方吧。”林天摇头道。
“但这客舍主人言，此处无房，他处亦难觅。”
月清影续道。
林天嘴角微搐，随后不解问：“何故？难道青云城人皆不喜居家中，偏好客舍？”
月清影闻言，不禁白了林天一眼，言道：“三日后，造化武宗于此城挑选门徒，城中客舍已被造化武宗预订大半，欲入住者，需花费且登记，唯有符合选拔条件的青年方可得房。”
闻言，林天愣了愣，继而笑出声来。
“还以为何事，如此，你去登记不就得了？”林天不以为意地挥手道。
月清影闻言，忍不住道：“登记即代表参与选拔，难道要我加入造化武宗？”
林天闻言，忍不住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难怪教你炼药，你学得如同乌龟，原来是个顽固不化之人！”
“你就不能变通一下？”
“报名而已，又非一定要你参加，到时候你不参与，众人谁理会你？”
“况且，你怎么知我们不去造化武宗？”
林天斜睨月清影，仿佛看痴人一般。
他此行中州，本就为去造化武宗，取回留给弟子之物。
听闻林天所言，月清影顿时感到委屈。
她何来愚蠢，仅三个月便成为炼药师大师。
在她这年纪，虽称不上世间罕见，但也屈指可数。
而林天竟对此不满。
难道，真要与药神一较高下？
至于造化武宗之事，林天未曾提及，她怎知？
月清影愈想愈气，愈想愈委屈，却又无处发泄，美眸渐蒙水雾。
“哎呀？”
林天见状一惊，惊讶地看着月清影，未料几句话竟让女子落泪。
“哥，你又欺负清影姐了，你怎么这般无情？”
林沐雨坐在黄金战车上掀开帷帘，目睹此景，不满地责备，觉得林天过分，为月清影抱不平。
林天闻言，嘴角微抽。
最后无奈摆手道：“罢了罢了，是我错，不该说你愚蠢，对不起。”
“哼。”
闻林天道歉，月清影面色稍霁，冷哼一声，拭去眼角泪珠，面无表情再入客舍。
不久，月清影冷傲之声传来，让林天等人进内，黄金战车则有专门停放之处。
那几匹天马，亦有歇息之地。
当然，这些均需额外付费。
且费用高昂，以前林家的经济状况在此地恐怕一天都住不起。
但今时不同往日。
林天于妖兽森林斩杀数十皇者及百王，留下的财物可观，足以支撑一个小宗门，可谓财大气粗。
故而住宿费用对他们来说，仅是微不足道。
步入客舍，内部金碧辉煌，墙上不仅雕绘金龙，更有极品灵石作眼，赋予龙以灵动。
整座高楼似建于大型聚灵阵之上，灵气充沛，修炼其中，速度至少是外界两倍。
地面铺着毛毯，光滑柔软，一看便非凡品，至少为通灵妖兽之皮毛。
“啧啧，此处较炎阳城的天云客舍更胜一筹啊……”林龙啸满是感慨地环顾四周，犹如刘姥姥初进大观园。
林天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炎阳城与青云城各有千秋，一地一天，二者难以相提并论。
青云城作为中州主要城池之一，堪称神州前列之地。
而炎阳城，仅是山野之地。
月清影登记后，仅拿到三个房间。
然而，也足够他们分配，林天与林龙啸各一间，月清影与林沐雨两位女子同住。
至于小黑，自然随林天身旁。
它不占地，随便找个角落趴着即可。
接下去三天，林天闭关修炼，或说调养，上次发动帝阵，击杀众人，对其重伤的灵魂负担颇重。
当然，收获足以弥补损失。
林天自神炉万星中取出一朵三色花。
此花名为‘养神花’，药效以色分层，七叶象征等级，现今这株三色养神花正是七品宝药。
而神炉万星不仅能炼药，亦能温养灵药，增强药效。
故此株养神花看似仅七品宝药，经神炉万星三个月温养，药效已接近八品。
搁在外，必令皇者眼红。
林天却不加思索，纳入口中，咔嚓一口嚼碎，草草吞下，还嫌弃道：“真他娘难吃。”
若皇者见此景，定怒提刀杀人，破口大骂。
此乃暴殄天物啊。
须知，养神花珍贵之处在于效果而非等级，滋养灵魂，此乃所有皇者梦寐以求之物。
因他们境界，正修炼灵魂之力。
至于王者，若有此物，境界圆满后，毋庸置疑，食之立升皇者。
此时，习惯林天奢侈行为的小黑，见此仍忍不住咋舌。
他人如有此宝，必恨不得分作无数份，需时才少许服用。
而林天，粗鲁一口吞下整朵。
日复一日，林天每日半日便吞服一株宝药，且皆利于灵魂。
小黑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
要知道，遇林天前，它穷极一生也未得一株宝药。
如今，林天却视宝药如食物。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日落黄昏，林天轻轻吐出淡白色元气，睁开双眼，双目流转光芒，透着凛冽寒芒。
趴在桌上的小黑，遥望林天深邃冰冷的目光，神情呆滞，仿佛从中看见星辰倒转，天地崩裂以及……仙神陨落。 第九十八章 红袖阁
近来，造化武宗之辈曾莅临青云城，设下结界以试炼门徒，月清影与小姐皆已顺利过关。然因公子您正处于闭关之中，她们未随造化武宗之人同行，而是选择了独自启程。
林天闻言，微微点头，对此并无惊异之色。毕竟，尽管月清影略显愚钝，但她毕竟是映月天宫的少女，天赋自是不同凡响。至于林沐雨，虽天赋稍逊一筹，然有林天相助洗髓伐骨，加之无上女帝遗留的《天水心经》，修为突飞猛进。
纵不能立刻追及月清影这般天赋出众且根基稳固之人，但加入造化武宗，她定无阻碍。
“如今二人在何处？”
林天探查四周，并未察觉林沐雨与月清影的踪迹，不禁好奇问道。
小黑听后，神情一时古怪，随即诡笑道：“呵呵呵，公子，您不知，月清影那丫头在考核之际不慎落下面纱，如今青云城的才俊皆围绕于她身旁。”
“至于小姐，近来更是出落得愈发灵秀，二人同站一处，您若见此景，定会……啧啧。”
小黑似乎想起了有趣的情景，那乌鸦般的脸庞笑得扭曲，锐利的喙微微张开。
林天闻之，脸色亦显古怪。未曾料想，这两个丫头初次踏入中州，便引发如此轩然大波。他还记得，月清影一路上曾告诫他勿生事端，言此处距东域太近，恐引来麻烦。
如今看来，他规规矩矩未曾惹事，而这女子的名声却已在远方传扬开来。
“呵，女子……”
林天撇了撇嘴，手中多了一柄以黑羽打造的扇子。那是小黑疗伤时脱下的废羽，林天废物利用，将其炼制成了扇子。
这扇看似平常，实乃真材实料的宝器，只因林天刻制的阵法，故不适合作为兵器使用。
“走，我们去看看。”
林天摇扇而出，大步踏出客栈。
小黑见状，连忙飞至林天肩头。乌鸦形象配上林天那傲慢步伐，使他看起来仿佛是个无所事事，整日逗鸟遛狗的世家子弟。
“公子，那边！”
每次林沐雨和月清影出门，都有小黑暗中跟随，因此它知道二人所在之地。
按照小黑的指引，林天来到一处名为“红袖阁”的所在。
此乃各地皆有的寻常之地。在此，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便是大爷，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欢愉。当然，这里并不如青楼般低俗，从事肉体交易。他们所玩的，是高雅之事，如吟诗作对，或比武招亲……呃，不，应称为幕僚之交，相互倾慕。
此类情境，林天见得太多，早已厌倦。然而不论时代如何更迭，这些手段始终不过时，那些自诩为才俊者，对此乐此不疲。
这些所谓才俊闲暇时最爱之事，便是来到此类地方炫技，感慨人生。再装模作样露一手，谦逊地炫耀一番，令所有人惊叹，尊其为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