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的钱不好拿
“大,大大!”
“小、小,就是小!!”
“小你妈个头!这把绝对是大!再叽叽歪歪乱说话坏老子运道,我他妈弄死你信不信!”
“我就说小,你有种过来啊,看谁弄死谁!”
“老子……”
“开咯,开咯!”
“六个一,小!”
“草!老子怎么那么倒霉!再来再来!!”
……
吵吵嚷嚷的叫赌声传进耳膜,陈黍扭头望向林癞子,满脸不解,“林哥,我们来这干嘛啊?”
“这里能有什么挣钱的法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林癞子嘿嘿一笑,压低嗓,“黎安弟弟我跟你说。”
“前些日子啊,这儿出了种新东西,说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
“所以?”陈黍望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气差,不管哪来的玩意儿我都赢不了啊。”
“还是说……”陈黍低下声,“我们又像以前那样?”
这里是青云县最乱的地方,赌场妓院全都在这儿,有名的销金窟,红粉笼。
现在还没进到里面,只是赌场,等走进去还能听到各种勾人荡魂的烟花柳巷声。
上任宿主搞事和家人闹翻后就在这里面待了好些天,也是这样才认识了林癞子。
然后不光又赌又嫖,还伙同林癞子做局坑了不少人的银钱,陈黍说的像以前那样,就是再次做局。
“哪能啊!”
林癞子拉着他,“那个不安全,前些日子刚有兄弟不小心坑到个大人物,被对方找上门打断了手脚。”
“你可是我最最亲的兄弟,哪还敢让你做那个。”
“那就好,其实我也有点害怕,”陈黍吸吸鼻子,意有所指,“这事儿,太缺德了。”
林癞子闻言眼神一闪,但只瞬间就变回原样,笑道:“就是,来钱还慢。”
“能被坑的全是穷光蛋,总共也没几个钱,所以我也不干了呢。”
“……那这个?”陈黍怯怯的发问。
“这个来钱快!”
林癞子拉着陈黍往里走,“这东西刚过来,知道的人还不多,所以就现在好赚呢。”
陈黍跟着林癞子上了楼,又七拐八拐的绕了大半天,才来到一个安静不少,但装潢布局明显比下面贵气精致得多的屋子前。
“来,黎安弟弟,”林癞子拉着陈黍,推开门,“挣钱的东西就在里面。”
“……这”
陈黍脚下不动,仍站在门边,缩缩脖子,又忍不住的往里看两眼,一副想进又不太敢进的样子。
“黎安弟弟,怎么了?”林癞子问他。
“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吧……”陈黍声音渐低,脚隐隐往后退。
“啧,黎安害怕了?”林癞子凑到他耳边,语带诱哄,“怕什么,有哥哥我在,这里面的人还能吃了你不成……”
“哪,哪有!”
陈黍打断他,壮胆似的喊出一声,用力挺着胸脯,下巴高抬,像只好斗的公鸡,“我才没害怕呢!”
说完,就这样仰着脖子,踏步走了进去。
林癞子望着他背影,心中嗤笑,也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这儿不比一楼。
人少了不说,看着也更规矩更有序,没一楼那么吵吵嚷嚷的。
来往的人衣裳料子也都还不错,陈黍一身粗布麻衣混在里面实在有些显眼。
“呦,这位小哥要玩些什么?”
二楼的管事一双利眼,一看就知道陈黍是被人骗来宰的肥羊,忙热情的走上前去招呼。
“没、没、我不玩……”陈黍连连摆手,先前因着不想被林癞子看低,冲动的跑进屋,现在却又怂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玩,怎么不玩?”林癞子猛地拍一把陈黍肩膀,哥俩好的搂着人,朝管事招呼,“黄叔,这是我兄弟,我以前给你说过的,叫黎安那个,有点害羞,我今天是特地带他看看那个西洋来的玩意儿。”
“原来这就是黎安兄弟啊?”管事脸上笑意更热情了些,拉过陈黍,“我听癞子提过你好几次了。”
“你别怕,我带你去,要看西洋来的玩意儿是吧,那个是我负责的,找我就对了。”
陈黍被他拉着一路往里,又绕了几绕,过了好几扇屏风,才终于看到了那个西洋来的玩意儿,然后陈黍表情就裂了。
这玩意儿不就是麻将吗?
麻将,又称堆长城,也叫四人骨牌博戏,起源于中国明朝时期,粤港澳及闽南地区俗称麻雀,是一种极富趣味的博弈游戏,一般是用竹子、骨头或塑料制成的小长方块,上面刻有花纹或字样。
神特么西洋来的玩意儿!
“系统,我们这本书架得挺空啊。”陈黍戳了戳系统,心头发笑,架空就算了,那作者估计还是个历史学渣。
“呃……”系统也有些无奈,“这种由世界自动补全的东西宿主就不要纠结了啦,反正也和科举没关系。”
原文男主又不进赌场,人家作者写这个干嘛,也就上任宿主搞事才跑了进来。
所以会有那么点小bug,也是正常的啦。
倒是宿主能不能搞定现在的情况才是重点,陈黍身周有一堆人围着,想这样退肯定退不出去,但和他们赌,系统不由紧张:“宿主,您能搞定吗?”
“怎么,搞不定你能给我开金手指?”
“不能,”系统弱声弱气,“但我可以现在就去寻下一个宿主。”
陈黍:……
还好我能搞定。
陈黍望向桌面,麻将实际上是一种纸牌与骨牌的结合体,分饼、条、万三种,每种各36张,合108张。
再加东南西北白中发,便是副136张的基本牌,南方麻将会在136的基础上多八个花牌,分别是春夏秋冬,梅竹兰菊,共计144张,还有一些地方的牌会加上聚宝盆、财神、老鼠、猫各一张牌,然后搭上四张百搭牌,有152张,然后有极少数地区在玩的时候会抽掉饼条万中的一种,只留72张,俗称缺一门。
桌上那堆麻将牌大小和现代差不多,但颜色不像现代这么白亮,而是偏深偏暗,朱褐朱褐的,面上的图案雕得极细致,纹理清晰好认,陈黍上手摸一下,触感光滑,竟是由玛瑙制成。
挺有钱啊,也不知道坑了多少人才弄出这么副玛瑙麻将。
“这,这个很贵吧?”
陈黍放下牌,然后又忍不住的拿起颗来摩挲抚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贵不贵,也就百多两银子罢了。”
“啊?”
百多两!
陈黍惊骇的睁大了眼。
“真的不贵,”众人哈哈大笑,“你玩这个啊,运气好了,一天下来,别说百多两银子,就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都能弄下来。”
“真的?”
陈黍兴奋不已,紧抓着牌,眼中满是贪婪,仿若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和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当然是真的了,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癞子揽着他,“这个好吧?要不要玩?”
“要要!我,”
陈黍突然卡壳,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我,我……”
林癞子自是看出了他的难处,慷慨的解开自己腰包,“黎安是没钱吧,没事,哥哥有,哥哥借你啊。”
“啊,谢谢林哥。”陈黍接过钱,感动不已,“林哥你真好。”
“那不然,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林,林哥也是我最好的兄弟。”陈黍激动得都结巴了,把钱砸在桌子上,梗着脖子,“来!”
骰子滚下
四人各坐一方
周围挨挨挤挤的围着圈人
按照骰子的点数,陈黍正好是庄家。
“哇,黎安厉害啊,一来就是庄家,肯定能赢。”林癞子在一旁给他打气。
“嗯。”陈黍头扬得高高的,就这样和三人打起了牌。
因为陈黍是第一次玩,另三个人便好心的收了各种花牌、鼠牌,只留下饼条万和字牌,陪他玩最简单的那种。
叫五湖开,许碰不许吃,对是否缺门没有要求,对幺九没有要求,对将也没有要求,开杠加分,和牌可自摸可点炮,不算番。
林癞子果然没说错,陈黍一上去就赢了一把。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陈黍兴奋的站起来,“给钱给钱!”
“运气不错啊。”
另外三人完全没有因为输钱而生气,打趣他一声,就继续洗好牌和他玩,还哄着他把玩的数放大点,说是这样来钱快。
陈黍也没多想,直接就应了,然后又打了好几把,次次都是赢,先前林癞子给他的银子已经翻了好几个番,高高的摞成一摞。
玩法也越来越大,陈黍笑得不行,最后更是将所有的钱都一把压了上去,豪气万丈,“来,我全压!”
“好好好。”
众人笑意盈盈,四方重新摸牌,理牌,开打,陈黍这一把却是输了。
“怎,怎么会?”
身前的银子全部被人扒拉走,陈黍呆愣愣看着牌面,“我,我……”
“还玩吗?”
对面三人盯着他。
“玩,玩!”陈黍应声,一摸身上,却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这……
陈黍白了脸,窘迫的站在原地。
“黎安弟弟,”林癞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陈黍一回头,快步朝林癞子冲过去,“林哥,你再借我点钱吧。”
“啊?”林癞子故作不知的望着他,“黎安弟弟,你先前那些钱呢?”
“输,输了。”
陈黍红着眼,“林哥你再借我点钱吧,我就输了刚刚一把,我先前都是赢的,我……”
“可,”林癞子为难的看着他,“我身上也没钱了啊,刚才那些都给你了。”
“那,那怎么办?”
陈黍急得不行,口中喃喃自语,他先前明明赢了好多的,就刚才那把运气不好才输了,要是再给他点钱,肯定能扳回来。
可是,钱从哪来呢?
钱从哪来呢?
“黎安啊……”
林癞子缓缓凑近他,声音放得极低,语带诱惑,“要不,你朝赌场里借点?”
朝赌场借?
陈黍心神一凛,面上却是作出副怯懦的模样,“这,我和赌场的人都不熟,他们能愿意借给我吗?”
“当然愿意了,你可是我兄弟,不就借点钱嘛,光看我的面子他们就不敢不应。”
“可,”陈黍仍有些迟疑。
“别怕啊,有我呢。”林癞子再次鼓动他,“你看看你今天手气那么好,前面赢得多厉害,就后面点背那么一次就把所有钱都输了,你甘心?”
甘心?
赌上头的人怎么可能甘心。
“嗯?黎安弟弟?”林癞子又唤一声。
“我,我,”陈黍望着林癞子,似是极难作出选择,最后,终是一咬牙,下定决心,“借,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