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尽情用餐吧。
“注意规则。”殷岚被他拉住，忍不住说道。
“没事，他不能无聊到现在就搞我们。”
反正，这顿饭是吃得不会踏实，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大胡子大大咧咧坐下，差点坐碎了椅子，殷岚坐在旁边，那边是展涟涟和芝瑶。金丝眼镜男坐在隔壁一桌。紫光组都离的较近。
一个组的可能觉得还熟悉些。
见他们坐下没事，其余所有人这才找地方坐下，无一人拿筷子，无一人拿勺子，只是坐着，盯着彼此，大多数盯着殷岚这边。
直到脑中“叮”的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小臂的小显示器。
“早餐前，公布之前的评分。”
“赤光组 9分。
黑光组 9分。
黄光组 9分。
绿光组 9分。
青光组 9分。
蓝光组 9分。
紫光组 20分。”
众人的视线不免又看向紫光组。
组里每一名成员都是一分嘛。
“奋勇直追吧。”
“美好的一天应该从美味的早餐开始。”
“请尽情用餐吧。”
“用餐规则：
请不要随意走动。
请不要大声喧哗。
请不要交头接耳。
就餐是心情愉悦的事情，请面带笑容
请保持就餐风度，匀速优雅进食。”
大胡子怔怔看着面前的饭菜，不敢动手。
金丝眼镜男叹了口气道：“哎，果然如此。”
大胡子肚子咕噜咕噜叫，又不敢吃，正烦闷，此时淡淡说道：“这位衣冠禽兽，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对大胡子竖了中指，“我现在彻底相信殷岚的推断了。”他说道：“你们没觉得，这些就餐的规则，都是大人们跟孩子刚开始时要求的那样么？”
大胡子不管那些，问道：“能不能吃？”
展涟涟已经开始吃起来，点点头就要说话，殷岚赶紧道：“开始吃就别说话了。”
他说道：“注意，按照之前的规则来看，我们接下来会遇到很多恶作剧也好，瞬间的惊恐之类的场景，重点在于让你吓得停下吃，让你吓得蹦起来等等。重在破坏规则，所以，只要开吃，你们就要忍得住一切。”
芝瑶哆嗦着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金丝眼镜男看向这个小姑娘，“或许，在孩童看来，吃饭本就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的过程，为什么还要遵守大人们拘谨的规矩？为什么不能边吃边玩，大声说话，嘻嘻哈哈？”
殷岚看了眼金丝眼镜男。
此人应该有孩子了吧？
既然吃饭有规则，那饭菜本是无害的。
众人都开始快速匀速进食。唯恐哪里做错了什么。
最先吃饭的展涟涟猛然瞪大了眼睛，自己用筷子夹起来的土豆块变成了一个正瞪着她的，满是血丝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眼睛，滴溜溜转着！
她本是个有身份的音乐学教授，知书达理，书香世家，哪里见过这个！
就要惊声呼叫，屁股刚要离坐，就想起之前殷岚提醒的那些事情。
她才惊醒，稍微停顿看了看四周，众人吃饭的表情都有些惊讶。
看来不光是她，每个人都在经受不同的考验。
她微微眯眼，用叉子把东西塞进了嘴里。
一股醇香的土豆泥的味道。
“是幻觉么？”
展涟涟刚想着，那边就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半老妇人慌不迭扔掉了筷子，仿佛上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随即，同桌吃饭的人就看见她的脑袋从左往右开始消失，整齐，平整，干净卫生。
继而是身子，躯干，整体上消失。
没有声音，没有鲜血。
像是小孩子用铅笔写的作业被擦掉。
她消失了。
紧接着，惨叫声，惊呼声，咆哮声，跌落座位的，猛地蹦起来的，突然哈哈大笑的，不一而足。
这些人都被缓缓擦去了痕迹。
殷岚头也不抬，专心吃饭。
他没吃青菜，大多数是米饭类主食，和一些牛肉。
他最后喝干净了碗中的汤，擦了擦嘴巴，把擦嘴纸扔进餐桌旁的垃圾桶，并且把自己用过的餐盘都放到一旁的集中收纳处，再次回到自己的餐桌的位置，这才说道：“不过是些幻觉，只要克服掉，就没什么问题。”
芝瑶是女孩子，本就吃的不多，现在也没心情吃多少，跟殷岚有样学样，才回到餐桌旁低声问道：“没见你有什么表情变化。”
殷岚笑道，“夹的粉条变成蛆虫，牛肉变成粑粑，用的筷子是蚯蚓，勺子是眼镜蛇，仅此而已。”
他吃过满是蚂蚁的馒头，放置久了馊掉的午饭，掉在地上混杂着沙子的盒饭。
在饥饿面前，这些幻觉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芝瑶说道：“刚才我在爆炒小肠里，看见了我男朋友的手指头。”
金丝眼镜男也吃完了，回来问道，“你男朋友的手指头刻着字呢？还是你俩彼此熟悉对方像熟悉自己？”
芝瑶看了看他，摇摇头，“那根手指上有戒指，我送他的。”
金丝眼镜男撇撇嘴，“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夹的任何一道菜上都是癞蛤蟆，我最害怕癞蛤蟆。
送进嘴里时，那双死鱼般青色眼睛都病毒一样盯着我，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疙瘩仿佛附着在我的肠胃——”
芝瑶捂住了耳朵。
隔壁桌上两个人吐了，随即被擦了橡皮。
金丝眼镜男愣了片刻，他不是故意的。
殷岚说道：“为了营造安静的环境，规则甚至改变了消灭人的方法，只是擦橡皮一样让人消失，已经文雅的很了。”
除了些吃货和意志坚定的，大部分都没吃饱，简单吃了些，又经不住那些视觉冲击，很快就草草了事。好孩子一样擦桌子收拾碗筷送到收纳箱，回到餐桌。
几个汤汤饭饭没在碗里吃干净，被擦了橡皮。
还有几个没注意，没送碗筷就说话，直接被擦掉。
大胡子是最后一个吃完的。肥厚的嘴唇上都是油，拿纸巾擦嘴时，众人见他眼眶子有点泛红。
大老粗一直在抑制着泪水？
等这健身大网红送完东西回来，芝瑶才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大老粗犹豫片刻，说道：“没事，想我妈了。”
他的那碗汤面里，一直能倒映着病故多年的母亲遗容。
他不舍得喝完，一直吃。还得保持着笑容，不能哭。
殷岚敲了敲桌子，说道：“看吧，里面的每一条规则都是有用的，千万不要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