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宴

    真实的灵躯……无尽的自在……

    萧楠凝视着婉月眼中的决然，心中泛起一丝震撼。

    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非真灵，即便知晓自身仅是伏羲以秘法塑造的复制品。

    至于无尽的自在……

    “欲令伏羲重获这片天地间的自由，呵呵呵呵呵……”他内心深处，仿佛回荡着嘲讽的冷笑。

    伏羲，确是孕育绝望的存在。

    不愿婉月的期望幻灭，最好让她无知——她执着的愿望，或许真能为这片大地招致末日之灾。

    ——

    苗枫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入住萧府。

    萧楠不知那些暗中操控的紫衣侍卫如何看待他的到来，但老爷默许，想必密令已传达，故苗枫的到来并未引起波澜。

    苗枫正式成为萧府仆役，以萧楠伴读的身份留居院中。然而，陪伴萧楠不足半日，他便感疲乏与无聊。

    萧楠整日埋首书卷，批阅文书，处理事务，苗枫则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想去庭院走走吗？只要不离我之院落，不攀树，你想做什么都行。”萧楠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与你们中原人不合，况且我的职责不就是‘伴’吗？”苗枫抱臂，跷着腿说道。

    “你误解了，伴读只是你的名号，并非一定要寸步不离。”萧楠解释，“再说，你不觉得累吗？”

    “你这么做，是为了效仿舜，为了苍生与天下吗？”苗枫突然问道，“我需确认，你是否真是伏羲选定的新圣人。”

    “……不，我只是为求财富。”萧楠略感羞愧地回答。

    “你已富甲一方。拥有如此宏大的府邸，众多仆人。”苗枫皱眉道。

    “……我想要更多。”萧楠尴尬地承认。

    空气瞬间凝固。

    萧城，一座畸形发展的奇异都市，若再过数十年，必将成为污染重地。早在现今，城区边缘已矗立起庞大的工坊区。

    这些工坊堪比20世纪初的英式大工厂，唯一的优点是远离市区，周围形成工人聚集的卫星小镇，与城市的贫民窟相异，每日被黑烟笼罩，黯淡无光。

    此地维系着萧城超前经济水平的生命线，钢铁厂、发电厂、机械厂，各类工坊昼夜轰鸣，构成钢铁丛林。狭窄的巷道弥漫着大工业时代的铁锈味，沉闷森严，透着人类肆意挥霍资源的颓废感。

    街头行人步履匆匆，偶见身着污渍工作服的粗犷工人。整个工坊区要么属于萧家，要么属于姚家，但这些贵族几乎从不涉足，皆委派专人管理。

    萧城的工业化导致人口激增，虽工厂吸纳大量劳动力，城中仍有众多贫民区和失业者，这些景象唯有在此地可见。

    萧府门前，永远是繁华整洁的街道和洋溢时尚的街景。

    习惯身着传统服饰的苗枫，应萧楠要求，无奈换上他并不喜欢的中原服装，慵懒地坐在萧楠的敞篷马车上。

    表面上他兴趣索然，实则对这些工业建筑充满好奇，一路暗自观察。

    而萧楠此行，是寻找一家口碑良好的炼器工坊，为苗枫打造一把适手的灵刀，毕竟伏羲熔了他的宝刀，总得为伏羲赔一把。

    那家工坊已有十几年历史，自萧景睿开发此城起，便在此设厂，当然土地也是租自萧家，如今工坊规模堪比仓库，其中的炼制设备堪称世间一流。

    老板是个圆滚滚的大叔，态度傲慢，资历深厚，声称连萧家大老爷都对他礼让三分，报价也高得惊人。

    尽管如此，萧楠仍希望他能炼制未来百年才会普及的灵能调节器，为商场实现全面的灵力调节，部分原料还需找化工工坊加工。

    既然萧楠付得起代价，老板看在他身为萧家长子的身份，动用人脉召集其他工坊老板，共同研究萧楠带来的图纸资料。尽管众人对这种新式炼器原理感到匪夷所思，但经研究，制造出超越大明国的“神器”并非不可能。

    况且萧楠开出的价码令人满意。

    于是，空调订单就此敲定，对方加班加点，预计半月后即可交付使用。

    至于赔偿苗枫的灵刀，苗枫坚持要用陨石材料，此类材质难寻，最终谈判破裂。

    如今“美月商场”的装修、店铺、人员已基本到位，只需等待空调到位，即可开业。

    萧楠感到自己的事业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便是筹备大太太的寿礼。在内府，大太太的寿辰是每年的重大日子，其影响力不亚于老爷的寿辰，是内府女眷和少爷们各显神通的时刻。

    虽然大太太号称“韬光养晦”，不问家族事务，实则暗中势力遍布后府，甚至传言她的权势仅次于老爷，有时老爷也要让她三分。

    毕竟萧府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她娘家最初的鼎力支持。

    近年来，老爷沉迷享乐，行踪不定，几乎不过问家事，真正约束萧府，令人心生敬畏的，其实是大太太。

    大太太却仍要做表面文章，遵循家规，坚称寿辰不接纳外人，对外保密，只在内府自家院中低调操办，实则无数达官贵人借此机会疏通萧家内部关系，希望能通过某位萧家子弟或女眷，送上自己的“心意”。

    因此，每逢大太太生日，收到所谓“自家亲戚”的“微薄”贺礼，往往是金银如山。

    萧楠先前献上的“翠皇”，已赢得大太太的欢心，但这并非寿礼，只是示好的敲门砖，所以他还要准备另一份礼物——

    那便是从河蚌腹中发现的四颗稀世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