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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订婚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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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地的婚纱走起来让蓝粒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倾,头纱也沉重的加上了一份力,她走的颇为吃力。很快一双有力的手把婚纱提上去了几分,她的身体才轻快起来。

    沈之洵贴着蓝粒的后背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蓝粒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她没有回头看沈之洵。长廊上两侧的镜子映照着清晰又模糊的两个身影,光影交错间她仿佛觉得如梦一般,好像他们两个人真的走在了去婚礼的路上。

    就算梦也会清醒过来,走廊的镜子一晃也就到头了,梦自然也该醒了。

    订婚宴早就开始了,蓝粒出场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当她站在缓缓打开的大门前,还是紧张的扯了扯婚纱。

    鼓起勇气想往前走的时候,她的手被沈之洵紧紧地握住,她的心头一紧。手上温柔干燥被坚定的握着时候,她也很想去依靠这一份温柔,可她早已不敢去给自己任何的希望。

    明明心里是这样的荒凉,她却明媚的笑了起来,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角色,她只能笑,至于笑里的苦涩又有谁会去在乎呢?

    沈之洵牵着蓝粒的手往前走,他感受到身边的人紧张到无所谓的放松,甚至很久没有看过她笑的如此的美丽,像是一团绚烂的烟火一样,如此火热灼伤了他的眼。

    烟火灿烂不过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有如雾一般凄凉的薄烟逐渐消散在空中。

    那样的荒凉的笑,沈之洵看到了她的无奈和决绝。沈之洵想牵着他的手转身离开,去哪都好,反正不是这里。

    可他不能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件事还没有了结,再忍耐一下,这件事结束他会一生去给蓝粒赔罪。

    今天这场戏必须要做完,他们都没有退路。

    与门外的交织复杂的气氛对比,门内笙歌鼎沸,语笑喧哗。

    门完全打开的瞬间,绚烂的灯光照在了他们身上,如琉璃一般。

    蓝粒努力保持着被刻意放大的笑容,沈之洵的步伐总是慢蓝粒一步,不过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停留在这传说中的准新娘上。

    大部分人都好奇沈之洵的结婚对象,毕竟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有不少人认出了这是隐退的女明星蓝粒,人群的交谈声轰的变大起来。

    耳边似有鸣声在轰轰作响,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被晃了一神,蓝粒紧绷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住,她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果放到之前就算当众起舞她也无所畏惧。

    可能是隐退太久加上无法说话,人也变得胆怯起来,笑容僵在脸上已经不如之前的清冷气质,更多是苦涩溢出来。

    沈之洵察觉到蓝粒的手心的黏腻,他走到蓝粒的面前轻声的对她说:“露个脸,差不多结束,只是一个简单的流程你不用紧张。”

    沈之洵说话并没有特意压低音量,隔得近的都能听得到这句话。蓝粒重卸下笑容又重新堆起一个新的笑容来,她始终没有忘记她该做什么。

    这个笑容刺的沈之洵眼睛一疼,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司仪提醒该请他们上台讲话了。他们站在门口很长时间没有移动,人群的讨论声慢慢消减下来,逐渐安静下来注视着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身上。

    沈之洵沉了沉脸牵着蓝粒继续往前走,讲话环节是只安排沈之洵一个人,上台讲话完再请媒体进场拍照就差不多结束。

    蓝粒知道流程,看得出来这场订婚宴比沈之洵说的时间要提早开始,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像木偶一般任由沈之洵牵着手往台上走去。

    一路走来整个宴会厅里都是空运而来的白玫瑰,闭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沉闷的空气中带着清新的玫瑰花香。

    蓝粒记得自己要求把花换成假花,虽然这样做不太符合豪门的人设,原因无他只是不想浪费了这一室的花朵,终究是和她一样无法摆脱命运。

    走到台上才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她从始至终冷眼看着他们,穿着刺绣的旗袍挽着发的王淼带着僵硬的微笑,蓝粒瞬间被她诡异的样子吓到了。

    蓝粒没有忘记在那深山别墅里疯癫的王淼是什么样子,她披头散发双手用力掐在她脖子上的窒息感不亚于现在看到她的不适。

    王淼对蓝粒的惊恐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保持着不变的笑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甚至带着深深的皱纹。

    沈之洵只是看了眼王淼就走到舞台中间,王淼是他特意安排过来的,这样的场合总是要有个大人见证才好,这何尝不是对她变相的惩罚呢?

    沈之洵嘴角掀起了凉薄的笑容,蓝粒惊恐的不能回神。王淼是死也不可能出席沈之洵的订婚宴,也不可能如此淡定的站在那里,这才是让蓝粒害怕的地方。

    沈之洵是用什么方法让她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沈之洵轻轻的拍了拍蓝粒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不希望你妈妈出席,那就让她来好了,总要有人见证此刻。”

    耳语完以后沈之洵单手握住了话筒,另一只手也没有松开蓝粒,手心的汗潮潮滑滑的很难受,蓝粒几次想抽出手都被沈之洵握的更紧一些。

    听着沈之洵铿锵有力的讲话,蓝粒不自觉的侧头看他,蓝粒今天还没有认真看他的样子。

    剪裁合体的西装搭配暗纹的领带还是蓝粒亲自挑选的,她记得当时她挑选这件西装时候的心情,忘记了一切,变成一个认真为另一半挑选订婚礼服的未婚妻。

    蓝粒在侧面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不算厚的嘴唇在一字一句的感谢各位来宾,下巴的弧度变得锋利,他浑身的气度非凡。

    蓝粒心突然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了一下,原来记忆中的沈之洵早已长成另一个模样。

    那个温润如玉清冷的少年早已经不在了,而现在站在她旁边气质冰冷高贵的他是如此的陌生,她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为自己多年的执念一瞬间瓦解感到悲哀。

    如此冷漠的一个人,和她所爱的少年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他冷血的能逼自己生母,无视自己的妹妹死亡,淡漠的令她陌生。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感情呢?

    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沈之洵,蓝粒所爱的少年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沈之洵感受到蓝粒轻颤,讲话也刚好结束,他捏了捏蓝粒的手心。

    “又不舒服了吗?要不然媒体的采访不参加了,我带你下去休息。”

    蓝粒用另一只手掐自己的手心,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身体的疼痛抵不过她的心痛,她白着一张脸摇头。

    不管之前爱慕的沈之洵早已经不是记忆中人,现在明白这些也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可笑而已。她呼出一浊气,恢复了淡然的样子,神色淡淡的看着沈之洵,对他眼里复杂深意的眼眸扬起冷冷的一个笑容。

    后来媒体已经进场,对着他们的对视疯狂拍照,闪光灯下他们的爱意在被放大,记者们都不想错过这个瞬间。

    闪光灯下沈之洵看着蓝粒明明笑着,笑意不达眼底。这个笑容让沈之洵一阵发冷,他甚至需要紧紧握着蓝粒的手才能撑住下去。

    沈之洵憋着一口气,心沉的难受,像是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划开他的心脏,顺着血管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凌迟他。

    打破这一幕的是门口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在面前走着人脚有些跛。他走路的时候上半身很直,他努力让自己更有气势,尽量不让自己的跛脚影响自己。

    尽管这个人的样子不复之前,松垮的脸上带着一种强大的恨意支撑着他来到这里,无数的闪光灯和台下的宾客的目光无疑对他不是另一种的折磨。

    他脸上凌然的恨意无视了这些他一直害怕的东西,侧脸上带着一条可怕的伤疤快要到脖子上,他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往他身上聚集。

    蓝粒眼皮一跳,反应过来他是曹彦,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沈之洵看到曹彦并没有一丝神情变化,冷冷睨着曹彦的步伐,一直在等着他出现。

    还以为曹彦今天不会出现,还好总是赶来了,沈之洵薄凉的笑挂在嘴边,眼底没有一丝的慌乱。

    曹彦身后跟着一个缩头缩脑的身影,即使只露出一小片的身形,蓝粒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她的父亲蓝天。

    与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记忆中蓝天一丝不苟眉眼间满是正气,现在的他缩头缩脑的猥琐模样,让蓝粒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尽管蓝天发白的头发和布满沟壑的皱纹,也没有激起蓝粒一点的亲情,蓝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言而喻。

    曹彦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因为沈之洵站在台上的原因,让曹彦不得已抬头才能和他对视,为了不让自己气质减折扣,曹眼把躲在身后的蓝天拽到众人面前。

    蓝天把头垂的很低,可到底在灯光下他无所遁形,躲了有七年的时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他像是地沟里的老鼠被人折断了手脚往地板上一扔,不停的挣扎,丑陋的样子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蓝粒想也不想的甩开沈之洵的手要往前走去,她七年没有见面的父亲突然出现在订婚宴上,她想好好看清楚,这还是以前疼爱她的父亲吗?

    一句话都没有说,扔下了她们母女,现在他的出现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没有区别了。

    蓝粒眼里的难过难以平息,她一眼不瞬的盯着台下不敢直视她的蓝天,哆哆嗦嗦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之洵一伸手把蓝粒拉回到自己身边,他手劲比任何一次都要大,他冷声的对旁边的人说:“带夫人下去。”

    蓝粒用手抓着沈之洵的手臂,为什么要她走,眼眶里的泪水盛满,她努力的吸气不让自己哭。

    她仍固执的看着台下的蓝天,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的摇头,她不能不走,她想留在这里,她要知道蓝天为什么消失七年。

    沈之洵强硬的拨开蓝粒的手,神色紧绷,眉头皱着,死死盯着曹彦和蓝天,语气是从来没有说的坚决:“蓝粒,你会后悔留在这里,剩下的已经没有你什么事情,你最好离开这里。”

    沈之洵每一个字都透着残忍,她的作用就是引出消失七年的蓝天。

    可蓝天是她父亲,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就算是棋子是傀儡,难道也没有知情权吗!她连质问的权利都没有,沈之洵你凭什么如此独断,这一刻她决定反抗。

    身后很快上来两个人要把蓝粒拖下去,在保镖即将要碰到蓝粒的瞬间,她想也没有想的往前冲去,纵身一跃往台下跳去。

    美丽婚纱这刻变成了累赘,让她狠狠地跌落在地上,顾不得狼狈和无情的闪光灯,她手脚并用的爬向了蓝天。

    眼眶里的泪珠终于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婚纱上,洁白的浑身终于不再干净了。

    她的头纱已经歪斜,她的头也磕破,手肘被地板磨出血痕,她似感觉不到疼痛,用力的往前爬去抓住了蓝天的裤脚。

    喉咙干涩的疼,她破碎的只能发出像是干裂的枯井被投进石子的闷闷声,无力又枯竭的声音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她无力的趴在地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不复原来的形状。她垂下头无声的笑了起来,从始至终蓝天都没有抬眼看她一眼。

    偌大的宴会厅被这一幕刺激的不敢说话,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屏住呼吸的隐隐期待是否豪门隐秘事件。

    保镖很快把人遣散,还把记者的摄影机扣下了。

    人群像潮水一般的退去,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白玫瑰依然盛开在宴会厅,没有受到任何人打扰。

    曹彦不满人群散去,他本就是想要在众人面前揭穿沈之洵,他突然抓狂的大喊大叫起来。

    “沈之洵你看看把我们折磨什么样子,你有过愧疚吗?你的腿为了你废了,我的脸被你划伤,而你还想着跟仇人之女订婚,哈哈哈,你是不是在做梦!”

    沈之洵依然站在原地,他紧紧盯着匍匐在地上没有动弹的蓝粒,心口有着无法言说的心疼和愤怒,像是一股飓风把平静的死水都吹乱了。

    怒意和恨意直冲头顶,他冷笑了一声不急不慌的开口:“曹彦,你说你的腿因而我废?你只不过是为那场意外,为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你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幻想出了车祸的人是我,腿废掉的人是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无辜的,而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做错的是不该跟你同乘一辆车,错的是不该我毫发无损,而你废瘸一条腿。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你走不出来我也不怨你,这么多年你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都任由你,不是我欠你,而是我可怜你,可怜你那无处发泄的恨意,终日躲在黑暗里的幻想,你那低级的手段都不值得我出手。”

    沈之洵的声音像是陈年冰窖一般的寒冷,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气,他冷冷的反问,不留情的质问曹彦。

    曹彦挺直的身体被沈之洵的话一点点的击垮,心里最隐秘的角落被人挖出来扔在亮处。他活着每一天没有不恨,没有不幻想当时为什么不是沈之洵,就该是他,他凭什么能安然的站在高处评判他。

    很快曹彦又直起身体来,扯了下跟破布一般的蓝天,咧着嘴笑的阴险。

    “蓝天,你不是一直想光明正大的见你女儿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你可不要忘记,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还有”

    曹彦没有说完,他斜眼看着蓝天像是筛子一般抖了起来,秉着一口气不停起伏着弯驼的身体,他不敢去看地板上的蓝粒,也不敢看在台上的沈之洵。

    他眼睛没有焦点的往白色的玫瑰花看去,他的声音沙哑难听的开口说:“沈之洵你如果想跟蓝粒结婚,那你就拿出一千万给我,我会去坐牢,当年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我只要一千万,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

    这一句话跨别了七年,每一字蓝粒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如此的陌生。蓝粒满眼泪水看不清眼前的人,抬起满是伤痕的手用力的擦去泪水,她怎么也擦不干净,看不清楚。

    他的声音不是记忆中的温和,他的样子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他说出来的话又是如此的冰冷残酷。

    蓝粒瞬间明白了,蓝天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钱,他为什么要这样?

    七年前害的沈氏家破人亡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拿着她和自己的再要一次钱。

    蓝粒放开了抓着蓝天的裤脚的手,她嫌恶心的不停用手在地上摩擦,想要把自己擦干净。光洁的地板被反复用手揉搓,似乎要搓掉一层皮蓝粒才肯停下来。

    这不是她的父亲,不是那个爱妻爱女的蓝天,这个人是蛰伏在地狱里的恶魔,按捺这么久就是想要榨干吸取蓝粒最后一丝价值。

    蓝天说完这话好似又有了无尽的勇气,他垂皱的双眼瞪着沈之洵。

    “怎么?沈总连一千万都不愿意拿出来吗?买我这条命和我女儿老婆三个人的命,沈总不觉得赚了吗?”

    蓝天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要把蓝粒砸碎,把她砸的再深一些,再碎一些,一起入地狱才好。

    沈之洵刀锋般的眼直视着蓝天,“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谈条件?我等你出现,等了这么久。我让蓝粒天天出现在新闻的头条上,你不敢出现。我假意落魄你也不敢出现,而你出现在订婚宴上,你说我筹谋这么久你有没有这个命能拿走这一千万?”

    沈之洵一场又一场戏的做着,就是想引蓝天出现,他果真沉得住气,忍了七年。

    这一切的并非因蓝天而起,没有蓝天也会有其他人出卖沈氏集团。

    可偏偏是他,偏偏他要来做这件事,毁了所有的一切,

    蓝天勇气在听到沈之洵的质问以后像是洪水一下子泄完再也凝聚不起来。

    他一把扯起了还在地板上的蓝粒,蓝粒像是宴会厅里一片纯白色玫瑰花瓣,脆弱又无助的没有一点挣扎。

    蓝天七年没有见过女儿,他皱的像树皮一样的手不留余力的抓着蓝粒的手臂,暴戾的对沈之洵说:“那我们一起死好了?我老婆是不是也快死了?刚好我们一家一起上路,沈总你不在乎蓝粒的死活,她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你一滴眼泪。”

    沈之洵如死水一般的深瞳里骤然间聚起了惊涛骇浪,他看着蓝粒像被诱捕的小兽,惊恐到失神的望着沈之洵,那一刻他后悔把她留在这里。

    如果她离开,她只会恨他欺骗,而她留下来,将会失去所有的希望。

    这一切都太过于残忍,有时候宁愿蓝粒狠一点,绝情一点,她也不会泥潭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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