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
蓝粒被马文城带回了那栋别墅里,比起之前安静进入客厅的时候黑压压的站了一排的人,他们浑身湿哒哒的站在那里一言一语的争论个不休。
蓝粒进来的时候他们明显一顿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嘴巴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蓝粒头晕的厉害体力透支根本没有听清楚他们在争论什么,只听到说不能让王淼如此任性之类的话,看来王淼是找回来了也让这些人受了不少苦,难怪他们怨气这么大,待在这个地方受不了的也不只是蓝粒一个。
一群人怨声载道陈然清默不作声的听着,他很少能容忍这么吵闹,现在的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听他们说话。
看到蓝粒回来陈然清扫了他们一眼,眼神没有一点波澜,蓝粒懂了他根本不担心她能跑出去,所以他当时能无所谓的说那些话,蓝粒忽然又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逗人取乐的宠物,偶尔放出去跑一跑在抓回来,她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让人耍的团团转。
蓝粒大步走向二楼的房间,任由他们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吵闹,客厅因为人多显得拥挤,加上他们一群人的身上的水滴把本来整洁的客厅搞得一片脏乱,加上难闻的气味蓝粒心情冒火加沮丧不自觉的皱着眉头经过他们身边。
蓝粒这些细微的反应有个人看在眼里,他大声呵斥了,“喂,你不会是跑出去被抓回来吧?你那是什么表情?”
蓝粒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听见这个人语气不善对着她说话,蓝粒睨了他一眼蓝粒心里有气,什么人都能出来说她把她当什么了?
蓝粒这个眼神带着不耐烦,男人名叫李平瞬间暴起,淋着雨搜寻了王淼一天,现在一个不起眼的女人还敢有对他甩脸色,李平不过是把火找个地方发而已,他抬起手想扯蓝粒黝黑的手还没有碰到蓝粒的时候,马文城站在蓝粒的身后一脚把人踹飞了。
蓝粒不知道马文城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马文城总是给蓝粒一种病恹恹的感觉,小时候也是长大也是,完全忘记了马文城是一个成年的男性,况且他还学过武术来健身。
李平被踹飞在地连着撞到后面好几个人,哗啦啦的碰倒了客厅的桌子椅子,瞬间安静的下来的客厅里带着不轻不重的噪音。
马文城把蓝粒护在身后,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害怕是假的,比起其他人质来说蓝粒的待遇算是天花板级别,她要是作死就不一定会遭遇什么。
蓝粒扯了扯马文城的手臂意思是让他不要跟他们做对,马文城捏紧的拳头松开,整个人还是很紧绷带着怒火。
李平被推搡一下气不过的站起来就要跟马文城干架,两个人有种不打的你死我活不罢休的气势,陈然清吐出两个字“够了”,才没有让他们打起来。
陈然清气势在那边即使在生气也只能憋着,陈然清认真看了眼蓝粒,他黝黑的眼睛像是深夜的狼一样散发着锐利的精光。
陈然清笑着说道:“蓝小姐先上去收拾下,一会我有话对你说。”
现在的蓝粒像是一只打完架的猫咪,浑身受伤的带着不屈服的倔强,眼睛亮亮的跟浑身的狼狈不太匹配。
听完陈然清说完蓝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个男人并没有忘记蓝粒是什么样的角色,也许之前不屑跟她对话,现在又因为对蓝粒多了解一分所以才有对话的想法。
不过马文城就不一样了,他听完陈然清说完后把蓝粒往自己身后藏了起来,马文城本稍微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他宁愿打一架也不愿意蓝粒跟陈然清接触。
陈然清头痛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没有时间跟这两个朋友多说废话,示意两个人请他们上楼去,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马文城把蓝粒护在身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对蓝粒说了句,“想要走,现在不是时候,不管陈然清说什么你都不要老实回答。”
马文城身后跟着两个男人,马文城不想他们听见说的很轻,每一个字敲在蓝粒心里却很重。
陈然清安抚了这些人以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王淼他也没有上去看,王淼状态越来越不好了,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躲在这里不过是想把沈之洵引诱过来,可是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生死都好,可什么都没有耐心不止这些人被磨光,陈然清自己都快要坐不住。
马文城守在房门门口让蓝粒去洗漱,蓝粒此刻只想扑进床铺里好好睡上一觉,可她还得下楼去应付陈然清。
蓝粒拿了干净的衣服站在浴室镜子前,浑身的血痕惨不忍睹,大大小小的伤口她不顾疼痛的清洗着伤口,把沾染了雨水和泥土的头发洗干净,一点点把自己收拾清净。
蓝粒打开门的时候带着刚沐浴的香气,让马文城有一瞬间的慌神,他匆忙的移开眼,嗓子发干的开口:“你别怕,你现在对他还有用,他不会对你怎么。”
蓝粒等了半天只听到马文城说了句废话,如果没有用她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
蓝粒下楼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那么人,想来他们平时一定躲在森林里等着沈之洵的出现,蓝粒看向窗外只是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沈之洵会来吗?
蓝粒走到陈然清面前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他睁开眼睛满眼的清明的对蓝粒说:“蓝小姐请坐。”
陈然清语气带着客气和文雅,让蓝粒错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谈话一样。
两个受伤的人面对面坐着,比起陈然清蓝粒的样子要狼狈很多,蓝粒也无所谓了她这个样子也是他们想看的。
陈然清给蓝粒倒了一杯茶,听着雨声配着热茶确实很不错,不过蓝粒没有碰那杯茶她警惕的看着陈然清。
陈然清也不勉强,自己品尝了一杯幽幽的问道:“我记得沈之洵很喜欢喝茶,我就没有他那么会品茶,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他喝茶不是因为喜欢,恰恰是因为他不喜欢才去喝茶。”
陈然清说的这句话很矛盾,蓝粒不解,陈然清慢慢的继续解释。
“他十八岁父亲被我逼得跳楼,他的母亲也在那个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在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却经历了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喝茶不过是让自己承淀下来不要太着急动手,这么多年他在做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蓝粒紧张起来,陈然清这是准备跟她说心里话,可蓝粒本意不想倾听太多的秘密,但是她也阻止不了陈然清继续说。
不知道是不是蓝粒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陈然清说到沈之洵眼里有种父亲看儿子的自豪感,这是蓝粒的错觉吧,他们之间是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跨越的仇恨。
陈然清看着面前的人坐立不安,他继续回想道:“我只是偶尔给他出手阻止他,告诫他不要做的太过分,这么多年我手下留情完全看在王淼的份上,不过沈之洵并不把这个母亲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那么你呢?你在他身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知道多少?”陈然清话锋转向蓝粒,蓝粒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头,陈然清眯了眯眼想起什么。
“忘记了你的喉咙被沈之洵伤的说不出话了”陈然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不可见的笑意。
蓝粒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陈然清知道很多事情,为什么要这样说,并不是沈之洵伤的她。
陈然清拿了纸跟笔轻放在蓝粒的面前,虽然陈然清不管是细节还是礼貌都做的很到位,起码从来没有说过难听的话这么久也没有为难过蓝粒,可不代表他是个好人。
蓝粒想陈然清从他这里想知道沈之洵的事情,那蓝粒也能从他身上知道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当蓝粒想动笔写出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陈然清在她下笔的时候先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吧,其实你应该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你不敢确认罢了。你要知道凭沈之洵的手段他要是不想也就不会让人伤到你,我想他当时纠结不是会不会伤到你,而是要不要你命。”
陈然清和蓝粒之间隔着袅袅的茶香,他说的每一字都带着愉悦的字音,蓝粒确觉得什么东西在慢慢碎裂,她的记忆被带回了那天。
是啊,沈之洵在整个公寓都布满了监控,门外也都是他的人,他怎么会来的那样慢呢?他在那个时候想的是如果张婼羽要了她的命,是不是刚好不用他动手了。
蓝粒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瞬间被抽去了灵魂,她坐不直的想要弯下腰去,其实她心里早有一个关于这件事的猜想只是她不敢想罢了,她总是躲避直到这伤口被其他人血淋淋的撕开,她没有办法在躲避了。
她的头好痛满是伤口的手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她满眼眩晕的时候只看听到张婼羽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怎么会忘记了张婼羽说的那最后一句呢?她不该忘记的。
张婼羽一字一字的说,“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
蓝粒还能看到张婼羽大笑着说完这句话,她嘲笑着蓝粒竟然会信以为真,蓝粒真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吗?
蓝粒满身是汗的倒在沙发上,她像是从雨里走进来一样,苍白的脸上伤痕更加明显,她的眼神里无法聚焦很多东西在慢慢消失。
不是她不记得,是她选择性忘记了,张婼羽骗她,骗她说沈之洵从高中就喜欢她,其实沈之洵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他一直想杀了她。
陈然清像是看不见蓝粒的痛苦,平静的泡着茶,他给了蓝粒足够的时间缓过来,这个谈话才开始还没有结束。
蓝粒清醒的坐起来的时候,她的眼角带着泪痕被她平静的抹去,她又拿起了笔接着写到,张婼羽三个字。
陈然清垂着眼看了那三个字,眼里没有波澜,他淡淡的说:“不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蓝粒泛白的嘴唇一直紧咬着,她努力让自己清醒,她不能忘记自己面对的是谁,这个人和沈之洵一样,深沉看不清。
蓝粒点头表示她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陈然清收敛了笑意神情的严肃的问:“沈之琳是怎么死的?”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一样冷静,只是他的眼底带着藏不住的恨意。
蓝粒捏紧手里的纸,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才下笔写道:“她自杀了,从这个房子里跳窗了。”
写完蓝粒抬眼,陈然清的身体竟然在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个老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仿佛瞬间枯老,眼里不再清明带上雾蒙蒙一片。
他哽咽着带着不可察觉的哭音的开口问道:“她最后一句话说了什么?”
蓝粒摇头,沈之琳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蓝粒不知道。
陈然清站起来看着窗户沉默很久才转过身来回答蓝粒的问题,他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死了”。
蓝粒知道陈然清说的是张婼羽,她死了,蓝粒并没有表现的很悲伤,这个女人连最后一刻都想报复蓝粒,她怎么会施舍出一点难过情绪给她呢,她只是觉得可悲,从到位她都好可悲。
两个人的情绪都不高,客厅里很长时间的沉默,空气中飘荡着数不尽的悲伤,蓝粒不知道为什么陈然清对沈之琳的事情这么难过,蓝粒难过的只有自己,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傻。
年少时候的暗恋,多年的陪伴终究抵不过算计和利用,她没有资格质问沈之洵,毕竟她的父亲也是凶手之一,她哪里有资格求得沈之洵的爱,从开始不过是蓝粒在做梦。
天生凉薄之人哪里会有一丝爱意,他的世界里只有被仇恨填满才能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