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闻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泪水已流干,气息不稳的起伏着,这几句话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不知道是被安全带勒的还是沈之洵的抓着她的手力气过大,她呼吸一紧,小脸惨白,睫毛坠着未干的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外面又在下雨了,风猛烈夹着雨吹进车里打在她的脸上,她好像雨中摇摇欲坠的一株玫瑰花,被狂风暴雨逐渐打落花瓣,直至凋零。
沈之洵猝不及防的松开手,他表情已恢复平静,眼里的怒火并没有消失,他勾着嘴角笑着说:“那你好好看看,你演的好戏很快就会上场。希望你的演技不会太差,可不要让我失望,毕竟我花了三年时间培养你。”
蓝粒身体弹回座椅,目光满是凄凉,她捂着胸口。
“我也是你报复的对象吗?
蓝粒还是问出了口,不管沈之洵如何伪装,他眼底深藏的恨意蓝粒能清楚的感觉到。
不管他是冷漠还是温柔体贴,他眼底的恨意一直在滋长,甚至越来越多,它们堆积在一起快要承载不下。
沈之洵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重新启动了车子。
或许说与不说,并不能改变结局。
他为她搭建了一个舞台,她的任务就是表演。
那天之后他们关系变得很糟糕,他们一点交流都没有,甚至吃饭都是错开时间。
陈嫂自然也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两个沉默冰冷的样子她也不好劝说什么。
只是那天之后沈之洵搬回了卧室,每天晚上他们依躺挤在一张床上。
蓝粒自从沈之洵又睡回身边她就开始失眠了,她睁着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快能把天花板盯个洞出来了。
相反的从那天以后沈之洵却是和蓝粒同床以后睡的最安稳时刻,他浅浅呼吸声像羽毛一样,一直绕在蓝粒的耳边,轻轻的挠着她,扰的她心烦意乱。
比起沈之洵起床后的精神,蓝粒这几天的脸色更加差劲,她醒了以后总是失神的坐着,让她清醒的是几天之后的一个电话,彻底把她从行尸走肉唤醒。
几天之后,蓝粒接到了马文城的电话,她犹豫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最近怎么样?”马文城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在问她。
“就那样”,蓝粒不知道说什么,叙旧可能不合适,不太愿意说起糟糕的现状,语气有些冷漠。
“前几天节目播出了,你——看了吗?”说到节目的事情马文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蓝粒忘记了看这期节目,那天影院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早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还没有”
“对不起”,马文城突然来一句,让蓝粒皱了皱眉疑惑起来,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找到节目重播。
剪辑很用心,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根本看不出她有参加这个节目的一点点痕迹。
她用力的按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上,漆黑的电视屏幕映照着她的身影。
“现在看到了”,蓝粒声音平平静静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吃惊,平淡的好像早就知道结果一样。
“我——生病一段时间,你的镜头就被擅自剪光了,你来参加下期节目好吗?”马文城解释了原因,他真心想弥补蓝粒,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也知道她最近被打压的举步艰难,这是他能帮到唯一地方。
“不用了,没有必要。”蓝粒直接拒绝了他,虽然能想到是谁把她镜头剪了。
她没有生气,本来进娱乐圈也不是她想要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能离开娱乐圈了,不用在费劲去做这些事情。
她说完抬头看向二楼的转角处,沈之洵漫不经心的拿着水杯靠在栏杆上俯视着她。
“那就这样吧”,蓝粒还保持着抬头和沈之洵对视的姿势,她准备把电话挂了。
马文城急急的喊了句,“蓝粒!”。
“报道我看了,我给你想办法,我来帮你。”马文城用尽全力吼出这几句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震动。
蓝粒没有回他,直接挂了电话,她从一开始就不想和马文城扯上关系,绝情对彼此都好,不要为了童年遥远的情谊把他搭上去。
沈之洵好整以暇的看着蓝粒挂了电话,他在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蓝粒收回了视线,打开手机新闻,不用特意搜索娱乐模块的封面几乎都是蓝粒。
“知名女星蓝粒录制节目被一剪没”
“女星蓝粒与富二代恋情曝光”
“富二代身份成谜”
那天沈之洵护着她走出影院的照片被疯传,蓝粒的脸虽然看不清楚,可沈之洵的脸完全露出来的。
照片里的蓝粒如同一只受伤的的小鹿,紧紧依偎在沈之洵的怀里,沈之洵紧紧用手护住蓝粒的脸。
可他的眼直视镜头毫不避讳,眼里的凌厉,明目张胆的对着镜头。
照片一经流传出去他是谁很快就会知道,况且a市有头有脸谁不认识他。
蓝粒之前一直有传金主包养新闻,可永远拍不到沈之洵的脸,如今他有意曝光出来,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蓝粒再次看向二楼,沈之洵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眼,他站直身体,端着杯子小口喝着水。
他的幽寒眸子寒冷如霜,紧紧的盯着她的目光像一寸寸刀剜在她身上,他略带玩味的勾起笑。
蓝粒看不清他黑漆漆的眼里到底藏着什么,可蓝粒的所有表情沈之洵尽收眼底,也包括蓝粒的无奈和疑惑。
沈之洵终于看够了转身去了书房,他想她的疑惑很快就会有答案。
蓝粒手机不停地震动,许多短信涌进来,手机震的蓝粒手都要麻了。
很多短信都是前几天发来的,蓝粒按时间顺序一条条的点开。
大部分是mary姐发来的,还有马文城的讯息。
mary姐:粒粒,马导生病了,你的综艺被擅自剪光了,你别担心好好休息,我再去想想办法。
mary姐:粒粒,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你的恋情曝光了,之前有公关处理,现在沈总停止公关了,你们打算这时候公开吗?现在公开的话,对你影响不小。
mary姐:粒粒,看到讯息回电话啊,你消失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你啊,沈总那边也联系不到人,你们去哪里了?
mary姐类似的短信发了很多条,看得出她很着急了。
最后几条是马文城的短信,他的短信写的和电话里说的差不多,蓝粒粗略的看了就不再看下去了。
这些短信和电话一直处于拦截状态,解封时间应该就在刚刚。
蓝粒忘记了一件事,沈之洵一直在监视她的手机。
之前沈之洵还问过她一个境外电话是怎么回事,蓝粒想沈之洵应该在等什么人联系她,谁会联系她呢?
他拦截了她的手机,无非是让蓝粒最后知道消息,事已成定局她也无力扭转,她的作用不就是配合他把事情闹大。
或许像他说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从她卖给沈之洵换取母亲的治疗时候,他已经在等今天了。
蓝粒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全身的力气被抽去,终于还是走到这天。
沈之洵回到书房放下水杯,拨了一个电话。
“喂,之洵,你总算联系我了。”电话里樊复的声音带着意见。
“嗯”,沈之洵声音闷闷的应了声。
“你上次不是说抬价那块地吗?怎么又拿下了?”樊复直奔主题,他困惑很久了,搞不明白沈之洵到底什么想法。
沈之洵从抽屉里拿出烟,他把玩在手里没有点火。
“那块地很多老住户不愿意搬走,陈然清会主动找上我们,打着帮忙的旗号想合作,你就吊着他,然后让他把那块地接手。”
“那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樊复怕这块地砸自己手里怎么办,他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打火机蹭的一声亮起了火光,橘红色的火苗不停跳动着,沈之洵用左手生生的把火苗捻灭在两指之间。
“他会来的,那片土地对他的意义非凡,他一定会想办法拿下那块土地。”沈之洵展开两指之间看着手里一点的黑迹,嗜血的神情在漂亮的脸上更显阴骘,他最后几个字说的格外深沉。
挂了电话,沈之洵靠在椅子上,电脑页面实时显示着手机的信息,马文城三个字不断跳进他的眼里,他不由泛起嘲讽的笑。
应该不会等太久,他就要出来了。
——
张婼羽盯着手机里的娱乐头条,这张照片她不停的放大缩小,甚至每个细节都认真研究,沈之洵的脸比蓝粒更清晰的登上新闻页面。
蓝粒的节目镜头是她想办法剪掉的,刚好趁着马文城病的糊涂的时候,拿点条件就让副导演轻松叛变。
可沈之洵和蓝粒的恋情并不是她的手笔,难道是蓝粒想趁着恋情炒一波热度?
现在才拿沈之洵炒作是不是太晚了,沈之洵已不能呼风唤雨,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在看什么,看了一早上了。”陈然清进门,不悦的眯了眯眼。
张婼羽收起手机揣进衣服口袋,她站起身从吧台给陈然清倒了杯温水放在他手边,顺势走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额头轻轻的按起来。
陈然清舒服的闭起来眼,他的额头还缠着纱布,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我在看新闻呢?沈之洵曝光在娱乐首页,不免多看两眼。”张婼羽手指时不时会碰到纱布,她只能虚虚的按着。
“哦?”陈然清不关注娱乐新闻,他昏迷了三天醒过来处理很多事情,哪里有空看这些没有谱的事情。
不过只要是沈之洵的事情他有兴趣,毕竟他生病的事情也是他捅出去的,让他错失了一块心仪已久的地皮。
陈然清示意张婼羽继续说下去,张婼羽把手放在肩膀上。
“跟他的明星女朋友恋情曝光”,张婼羽语气带着不屑,难免听出一点点酸意。
“那个女明星还没有分手吗?”陈然清缓慢的睁开眼,眼里的凌厉的眯了眯眼。
“没有呢,好几年了,清爷你不知道吧,他们高中就认识了。”张婼羽一副好戏的表情,故意点出他们关系不同寻常。
陈然清哼笑一声,反手按上张婼羽放在肩膀的手,他干枯有劲的手抓着张婼羽手骨,再用一点力气似乎就能捏碎她,她不敢吭声,咬着嘴唇强忍着。
“你不也是他的高中同学,初中你们两家就认识了吧。要是这样说来你跟他的渊源还要深一些。”陈然清说话间又使了两分力,柔软的手骨被捏的紧绷。
张婼羽齿要把嘴唇咬破了,她身子往自己被捏住的右手倒去,企图来缓解疼痛,她的脸瞬间惨白,她清秀五官痛苦的扭曲着。
她从唇里艰难的挤出话来,“我跟他有仇,没有什么渊源。”
陈然清满意的松开手,变形的手像橡皮泥一样一瞬间恢复了原状,可白嫩的手被蹂躏的红肿起来,她不敢表现出一点情绪,继续放在陈然清肩膀忍着疼痛继续给他按摩。
“你要知道我能一眼认出你并不是因为我们见过,相反的我看过你的照片无数次,都是在沈之洵身边。”陈然清对张婼羽的服从很满意,心情好的跟她多说了一句。
陈然清舒服的呼出一口浊气,他完全放松下肩膀,享受着张婼羽的按摩。
人就是以为自己比其他人聪明,才敢自作聪明的往死路上走。
沈之洵从小到大的一切他比任何人知道,甚至比王淼清楚他所有一切,在她看不到地方,他足足监视了他二十七年。
张婼羽一直在高中跟他走的很近,说不清是什么关系,不过无所谓,现在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求他。
至于那个女明星,经过张婼羽这么蓄意一提,他倒是忽略这么个人,沈之洵不会做任何无用的事情。
有意思,这个女明星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这是他一个入手点。
陈然清眼里闪过一点精光,他笑了笑,有意思,他像黑暗中潜伏着毒蛇,他遇到感兴趣的猎物不停地吐着信子,它随时准备一击毙命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