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红梅受伤
“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
李红梅的眸光又黯淡了一些，她搓了搓手，又说：“事后警察来找我时，我是懵的，所有的事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于珊珊望着有些语无伦次的李红梅，不去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她继续说。
“因为这事儿判了我一年，为了赔钱，家里的房子卖了，还欠了十万的外债。”
李红梅抬起头，眼睛望向天花板。
“出事儿那家的人找了我好几回，那几年也一直有警察和社区的人找我。邻里各种闲话，我不敢出门，最后才来这儿的。”
李红梅望向于珊珊，“我不能丢这份工作，孩子。”
“那您女儿呢？她不管您吗？”
于珊珊不解地问。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小会客室的门。
门把手一旋，门外出现一个穿工作服的中年女人，一脸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在这歇着呢？到处找你，院长说让把四楼的洗手间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去。”
李红梅立马起身，一路小跑，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于珊珊担心因为自己的做法，而影响到李红梅的工作。
赶紧对中年女人解释：“不好意思啊，是我找的李阿姨，她只是配合我工作，别给她添什么麻烦。”
中年女人目光在于珊珊身上一扫，淡淡地回答：“没事儿。”
“姐，李阿姨年纪这么大了，你们院长愿意雇她呀？”于珊珊走到她跟前追问。
中年女人继续她不冷不淡地语气说：“一般来说，这么大岁数确实没几家单位愿意雇用，万一出点什么事很麻烦的。听说当初她也是好一顿求院长，最后才勉强留下她的。”
两人正倚着门聊着，一个穿护工服的长头发大姐跑过来。
“不好了，吕萍，李红梅摔了，赶紧告诉院长。”
叫吕萍的中年女人一溜烟朝楼上跑去。
于珊珊拉住护工问：“叫救护车了吗？”
护工面露不悦地看了看她，俨然觉得眼前这女孩在越俎代庖。
冷冷说了句“不知道”就转身走了。
于珊珊来到四楼洗手间时，发现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许多人。
她从人群中拔楞出一条道挤到里圈。
李红梅正坐在地上，身旁水桶里的水撒了一地。
她脸色惨白直冒虚汗。
身旁的付明阳正劝说她赶紧去医院。
李红梅坚持不肯去医院，说歇会就行。
没一会儿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李红梅仍坚持不肯去医院，直到救护人员抬着担架把她送上救护车，她嘴里还喃喃地说：“不用去医院，没那么严重。”
慌乱中于珊珊听到一声汽车喇叭声。
她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付明阳坐在一辆黑色的路虎卫士上，冲她摆手，招呼她和齐昊上车。
一路上付明阳都没有说话。
于珊珊坐在后排心虚得很，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窥付明阳的表情。
见他一直紧绷着脸。
于珊珊心想，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最好不要给付明阳招惹麻烦。
三人赶到市医院，打听李红梅的情况。
医院检查完说是腿骨骨折有移位，问题并不算严重但建议手术，但李红梅是坚持不手术不治疗。
“她应该是怕花钱吧。”付明阳说完朝李红梅走去。
“李阿姨，您得治病啊，不然耽搁的话会影响走路。”
“那我就拄拐。”李红梅语气坚决。
齐昊想打消李红梅的顾虑，“阿姨，您这是工作期间受伤，算工伤，养老院会给您掏钱治疗”。
没想到李红梅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不行啊，孩子，不能让养老院给我掏钱，那我就没法在那工作了。”
“阿姨，看病的钱已经交过了，您先治疗吧”。于珊珊的声音从付明阳身后传来。
于珊珊趁乱垫付了医药费。
在缴费窗口，看到账单上的数字，她一阵肉疼。
但还是咬牙交了钱，在她自己看来，那一幕颇有些悲壮。
李红梅听到已经交了钱，只好答应先治疗。
于珊珊三人趁这机会去办理了相关的手续。
手术很顺利，李红梅被安排在205病房。
病房里有四个床位，住了两人，还算清静。
三人到李红梅床前看望她。
当齐昊说要告诉李红梅的女儿时，遭到了李红梅的坚决反对。
理由是不想给孩子添麻烦。
于珊珊总觉得这个老太太每次一说到女儿，好像总是很怕给她添麻烦，可是麻烦自己的儿女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么大的事应该要让她家人知道。
她陪李红梅说了会儿话，告诉她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她。
从医院出来，付明阳问她：“回不回家，可以顺路捎你。”
这是出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回，我还有事。”
于珊珊满脑子想着要怎么去找李红梅女儿说这件事。
她低头摆弄手机，在地图上搜去光明小区的路线。
以至于没发现付明阳一直在看她。
他脸色很不好看。
齐昊看气氛不太对，赶紧说：“怎么不问我？付警官，我回家，捎我，捎我。”
付明阳没有理会他的话。
皱眉盯着于珊珊，说：“还想惹什么麻烦？”
于珊珊全神贯注地看地图路线，一下没反应过来。
过了五六秒钟才意识到，付明阳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告诉她女儿，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太骨折了不是小事，难道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躺着吗？她出院之后怎么办？”
付明阳听后，沉默了几秒，转身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于珊珊愣在原地没动，以为付明阳是害怕她又惹事，想给她“绑回家”。
“愣着干什么，不去了？”
付明阳在驾驶位上有些阴阳怪气。
“去，去！”齐昊边说边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付明阳嫌弃地瞥了一眼齐昊。
于珊珊终于搞清楚，付明阳这是要和她一块去。
他这是既怕她惹麻烦，又对她的话无法反驳。
否则显得一个警察太没有人情味了。
黑色卫士一路风驰电掣，在马路上来回穿梭。
那架势像是警匪片里的追车戏。
一路上付明阳几乎没怎么说话。
于珊珊和齐昊也是。
不过前者是不想说话，后者是不敢说话。
来到光明小区时，正赶上各家各户做饭的时间。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进23号楼。
齐昊走在最前边，于珊珊跟在付明阳身后。
一走到楼栋口，就闻到一股香飘飘的饭菜香味。
于珊珊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她有点尴尬地嘿嘿一笑，不确定别人听到了没有。
付明阳扬了扬眉毛什么也没说。
爬楼梯有了上次的经历，于珊珊早有思想准备。
但在三楼看到老鼠时，还是吓得蹦了起来，一口气跑到最前边，第一个敲响了602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又瘦又黑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长头发简单地绑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涂抹的痕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略微掉色的白t恤，腿上套着一条宽松的蓝色牛仔裤。
于珊珊喘着粗气站在门外。
女人好奇地看着她，然后又打量了一眼身后陆续上来的付明阳和齐昊。
警惕地开口问：“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