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虑一失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从来没有一件事，像此时此地此刻发生的事一样，令人如此费解。
如鸢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啊……呵……天哥儿，你在说什么啊？”
可柳天却像是看不到如鸢的尴尬，依旧是在那重复着问着：“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柳天的手像钳子一般攥住如鸢的手，他的眼神变得暴虐凶厉，像一头嗜血的饿狼一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如鸢。
如鸢被柳天突然的发狂吓到了，她想要说话，却是不知说些什么，最后竟是被吓得眼眶中蓄满泪珠。
“天……天哥儿……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跟鸢儿讲，你是要鸢儿给你说些什么，鸢儿都会说的。”如鸢的声音结结巴巴的，略微带着一丝哽咽。
见如鸢没有承认，柳天的心情变得愈发烦躁起来。
呵呵，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你就是心里有鬼，不想让我知道？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多年情面了。
突然，一抹金光从柳天右手闪出。
如鸢看到柳天右手出现的金光，神色顿时慌了。
“等……等……等等，天哥儿，你要干什么，你想要问什么，你倒是问啊？”如鸢被金光吓到了，赶忙说道。
但此刻的柳天却如同疯魔了一般，并没有听进去如鸢的话：“如鸢，都这个时候了，竟还不承认。
“看来，我今……”
突然，一抹青色从柳天眼前闪过。
“碰！”的一声，柳天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烈的酸痛，眼前的景色逐渐变黑，随即，意识便消失在一片虚无中。
————
厮……
头好痛……
额……
我这是在哪里……
我怎么了……
眼前逐渐浮现出一点红光闪烁，隐约有两个人影站在自己眼前。
柳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昏了过去，待醒来时天已经变黑了。
待意识完全清醒，柳天发现，自己正靠在一颗石头旁边，双手双脚被反绑着。
而眼前，是一堆篝火，以及那两个人影。
也就是那两个将他绑起来的人影。
西言和如鸢。
原本还处于纳闷状态的柳天，随着记忆的回溯，渐渐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你们两个狗男女，终于是露出了马脚了。
柳天恶狠狠的盯着前面的二人，但令他略微有点沮丧的是，那二人似乎是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依旧在篝火边忙碌着什么。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一抹鱼汤的鲜气游进了柳天的鼻腔。
是晚饭，两个人没有搭理他的原因竟是在忙着做饭？
柳天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没看到我醒了吗？
“喂！我醒了！”柳天觉得自己应当提醒一下对面的两个人，免得自己被晾在这里好像谁都不在乎他似的。
听到柳天不那么礼貌的喊叫声，西言转过头，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又接着准备起了晚饭。
这是……
把我给无视了？
柳天被这样的无视激怒了，他想过无数种醒来后，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反应，但唯独没有想过，像是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无视自己。
“喂！你俩就不想问点什么吗？”柳天接着喊道。
依旧是忙碌的沉默。
“呵呵！你们不问，那我就要问了。”
柳天的右手又是缓缓的升起一点金光。
他算好了，还有两次“致命一击”刚好够用。
但在用出“致命一击”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想要问。
“如鸢，你过来，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成的西言的人的。”
如鸢被柳天突然的声音喊的怔住，赶忙回头，刚想说话，一个汤勺突然横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拦下。
是西言，在柳天苏醒之前，他一再强调如鸢，待柳天醒后，不要说话。
演一场戏，先晾那傻小子一会儿，让他冷静冷静。
不过看架势，如鸢八成又要被柳天呛得说不出话了。
随即，西言转过身去，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天。
“小天，你在发什么疯？什么叫如鸢是我的人？”
“不过正好，师兄今天也想跟你聊一聊。”
不等柳天有所反应，西言便自顾自的问了起来：
“小天，我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了，就好像你杀了李三之后，性格发生了巨变，变得谁都不相信了。”
“就好像全世界都要加害于你一般，你怀疑这个人，怀疑那个人，你怀疑一切，哪怕是对你有利的事，也逃不过你的怀疑。”
“小天，你这是怎么了？”
西言透露出担忧的神色，望着眼前的柳天。
可柳天却是并没有领西言的情，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西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半晌，柳天开口：
“呵呵，西言，你不要想着再骗我了！”
柳天的视线绕过西言，望向西言身后的紧捏衣角的如鸢开口道：
“如鸢，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背叛的我？”
被突然点名的如鸢先是慌了一下，随即泪水就从眼眶中刷的涌出来了，哽咽的说着什么，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西言见柳天并没有和自己对话，竟也是不恼，他端起一碗鱼汤，走到柳天前面，就地蹲下，直视着眼前箕坐的柳天的眼睛，问道：
“喝点汤吗？”
见柳天依旧是对自己爱搭不理，西言微笑道：
“小天，你在说什么，师兄和鸢儿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背叛是什么意思。&34;
“如鸢为了你差点失去清白之身，我为了你毁了一世荣誉。”
“可你却突然蛮不讲理的喊着什么我们背叛了你？”
“就算是以魑长老蛮不讲理的程度，去审判犯人，怎么也得给人网罗一点莫须有的罪名吧？”
“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疯，莫名其妙的叫喊着要回去，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背叛。”
西言停下，汤匙伸进碗中，尝了尝鱼汤熟没熟，润了润喉咙。
汤匙放下，突然，就看见西言神情变得严肃狰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柳天：
“柳天，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柳天被西言的变脸吓到了，不过很快，柳天恢复了神情，望向眼前的西言：
“呵呵，西言，你当真是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你的破绽了。”
“你当初引我上山，不过是基于我母亲的身份，还有我那神秘莫测的爹。”
“我母亲应是对你有恩，但还不足以让你可以如此费尽心机的保护我。”
“你说你为了我毁掉一世荣誉。”
“可真正让你不惜背叛宗门的抱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想利用我母亲给我的遗物。”
“也就是那块写着‘柳’字的令牌！”
“我早就调查了，那令牌，八成就是大昱中和书院，柳氏家族的信物！”
“你机关算尽，从我入门时就买通了如鸢，让她天天在我耳边吹枕边风，就是让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与你。”
“你力排众议，不顾千难万苦也要去大昱，就是因为这令牌可以让你成为柳氏的弟子，得到无尽的修行资源。”
“你买通李三，绞尽脑汁，给我演了这么一出生离死别的好戏，想在最后关键时刻，来一出英雄救‘美’，赢得我的信任，让我能全心全意的跟你下山。”
“可谁知，你漏算了一点，你没想到我竟可以杀掉李三。”
“于是你改变策略，利用花言巧语，瞒骗了魑长老，又与那瑶瑶里应外合，骗得我的信任。”
“将我诱骗下山后，只需要杀死瑶瑶，你就可以断了你我回山门的最后一条路，让我跟你一路走到黑。”
一口气说了许多，柳天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他休息了一会，随后望向眼前那个依旧在喝着鱼汤，但脸上写着疑惑，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计划”的西言，一字一顿的说道：
“可惜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你没注意，如鸢也没注意，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竟是在那一点最不起眼的小事上露出了马脚。”
“如鸢那么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可能在看到满地碎尸后一点不怕，还能帮忙收拾现场？”
“噗——”西言终是没绷住，嘴里的鱼汤喷了出来，糊了柳天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