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融魂
这半年来，一百一十生灵，剩下不到一百。融魂，要少多少呢？
赵苛对着远处大殿发阵子呆，直到郎鳌拍他肩膀上。
“来吧，赵苛，司徒师叔到了。”
赵苛瞅眼司徒登，他也在寝房，躺床上不动弹。
走过长廊，来到辩阁，里头没人多话，全在好好等待。多吉在门口，小声对他们说力字和疾字的先去。新鲜，卜字科排后头了。毕竟不是他们的本科师父。
赵苛没心思喝茶，默念着心法，不大工夫陆俊从二楼下来。郎鳌招手，他过来了。
陆俊很高兴“赵苛，上去以后，师叔问你答就是。不是个难为人的。”
赵苛僵硬的点头。
“师叔说啥时候融魂？”
“看上边安排。董师父说每一科的教头会亲自给我们打灵纹，主持融魂。牙颜是怀余氏，六位教头是北国人，可院长是岐国来的。加上饕餮神君，这虎珍院可够热闹。”陆俊今天话说的明朗。
有那么眨眼功夫，赵苛脑子里浮现过他的出身，随即抛开。他是嫉妒陆俊，但人家没食言。教了他和纳泽这么多，不碍事的话，赵苛不会捅出去。
陆俊拿出块石头，雕刻成豹的模样，活灵活现。郎鳌眼都直了。
“这是什么？”赵苛好奇。
“融魂用的定石，封存妖兽半分妖魂。陆俊，院长真器重你们六个。你稳了。这豹魂铁定是你的。”郎鳌十二分的羡慕。
“那我们呢？”赵苛口气急切。
郎鳌眼睛没离开那石头：“我们就得试。能贴合人魂的可以融，不然得重新试。陆俊，这豹魂多少年道行的？”
陆俊抚摸着定石，尽量不那样得意：“四百来年。”
薛城恍冒了出来，简直神速：“哎呀，那我得祝贺。今晚来我哪里挑，我这百宝囊里东西你随便拿。你这妖魂融进去立马是正下品。恭喜。”
赵苛吸气，没什么，陆俊这样的，拿到好妖魂不奇怪。妖兽者，百年会人言，千年可通神，四百多年的，未必能上中品。
人一个个上去再下来，时间格外漫长。
等轮到他，马上不长了。感觉好快。赵苛擦下汗，经过人群时众人的目光这么扎眼呢？
跨过楼梯，正中大桌处，董师父和度师父一左一右。中间那个，中年样貌。头发和短须乌黑，衣服也是黑的，坐凳子上高出俩师父半截。这人好高，而且非常精壮。看他坐姿，显然是武将出身。他有些喘不上气，这屋子里，被塞满那样。
不怕，英招他都见过，这个师叔总不至于比神君强。走上三步，他意识到错了。英招是尊贵清朗的味道，这位，凶神杀伐。
走近看，司徒师叔刀刻般视线让他慌张。好像，赵苛以前杀鱼那样。要杀哪一条全凭心情。这家伙肯定弄死一百个人不当回事。
他行礼，然后在度师父提醒下交出腰牌。师叔翻看名册。
“你可下定决心？融魂后没法分开，要什么魂可愿意听从升天司指派？”
“我，愿意。”还是结巴了。
师叔审视他，赵苛极力面对这张杀人无数的脸。
师叔在名册上画了下，和俩师父小声商量，师父对他的评价一般。不说他差已经算好。
“你，明天早上敲锣前在石台等着。可以下去了。”
赵苛行礼退下，后背汗淋淋。
纳泽正和同科聊的欢，他没打算过去。晕头晕脑的回寝房，看到鲛狼在拆人偶。
他木然的掏出烟杆来，使劲抽，总算回过神。对，那屋子里有东西，他看不见，可身体有反应。
无珂怯生生的靠近：“阿赵，你还好吗？”
“好极了。无珂，我明天去，你最好别落下。相信我，你能过师叔这关，你阿爹以后不会让你怕。”
赵苛神经质的嗤笑，他会成为让人害怕的那个。
转天大早，众人在练武的石台集合。太阳尚未升起，吹过一股股小风。来的有三十多个，并不是每个人有胆量这么早融魂。
疾字科的不多，他，郎鳌，归名，归硕。力字科的多点，罚字科是全来了。另外三科并不紧张，往常那样闲聊。
陆俊和司徒登叽叽咕咕说半天，过了会儿和郎鳌打招呼。
“没想到你会参加初试，算你有骨气。”司徒登冷不丁对他说。
赵苛嗯了声，没多话。一来他犯不着生气，二来他胃里头翻腾，早知道不吃早饭了。纳泽这家伙，照样起的晚。刚赶过来。
“阿赵，师父来了吗？”他笑嘻嘻的。
赵苛摇头，听司徒登说规矩。原来这融魂，每次是按照人数捉妖兽，没有富余。来的早这批，默认先给道行高的妖魂。这不全是好事，抓来的妖怪，不会乐意轻易屈服，最差结果是同归于尽。
郎鳌抱着胳膊，不时点头。力字和疾字的关系近，能听司徒登讲这些。
纳泽听完后羡慕的说：“有亲戚就是好，师父他在家教过你不少啊。”
赵苛盯着司徒登，他的脸色可说不上好。
“不能这么说，修习看天分，没人能替我们。”陆俊岔开了话题。
纳泽显得困惑，他没想以前那样大咧咧追问，过了会儿才悄悄问赵苛。
“咋的了？我说错啥了？”
赵苛：“司徒登，他和力字科师父的关系……不好吧。咱别捅人家痛处了。”
“哦，听你的。我看灵师和自家亲戚关系都不差啊。连我和你，在村里那帮子人，一个劲儿的要我们给他们孩子当干爹呢。”
“纳泽，你当心点。富贵以后求你的人没啥好心。我就算了，家里只有阿爹，你兄弟姐妹，大伯大婶那么多，这方面啊，你真得多问问斐季。”
纳泽抓头发，这表示他脑子不够用了。
不多时，力字科那位师父到来。而且不止他一个，疾字科的魏炎师父是飞过来的。一身蓝金交错，背后双翅五彩斑驳，落地时带起暖风。身上一尘不染。腰带上挂了好几个百宝囊和玉佩。鹰翅收拢后仍然十分显眼，面容俊美，带着常年养尊处优才有的雍容。
还不错，赵苛觉得他未来的师父很有钱。
“哈哈哈，我快你半步。司徒师弟。”
魏炎说起话来爽朗干脆，丝毫没给架子。司徒师叔没接他话，只说开始吧。
魏炎走上两步：“疾字科的，来我这儿。你们师伯太慢，不等啦。”
赵苛和郎鳌他们四个赶紧走过去。魏炎直摇头。
“真是，虎珍院如此寒酸了吗。看看孩子们无精打采的。来，拿着这些。”
他从袋子里摸出大把玩意儿，塞压岁钱那样放赵苛他们手里。赵苛让自己不至于显出高兴。靠，光是百两的银票就给了不止十张啊。丹药光瓶子就不是凡品。
魏炎吹个口哨，原先拉他们来的那条大蛇从山下飞上来。这次，赵苛也可以跳上去了。
“司徒师弟，我们这科先去。几位师兄来齐前我会回来。”
赵苛他们站稳后互相看眼，显然都很期待。大蛇往下，围绕思乡所下面山峰盘旋。
山谷中稀薄雾气被冲散，这蛇朝山腰处显眼洞窟飞去。是在这儿啊，没有师父带着，真无人可进。
他们很快到达入口。这洞窟入口宽大，里头阴冷干燥。魏炎下来后，没急着走。
“来，投骰子，点大的先进去。我和司徒流用的一批妖魂。好的我不能先挑，可先带你们下来他管不着。”
赵苛问：“师父，卜字和医字用的妖魂和我们不同？”
魏炎从骰子后面看他：“没错。他们可以慢条斯理的融，我们不行。疾字科，力字科，要的就是凶狠妖魂。论斗狠，司徒他强，不过师父我会给你们卜字科以外最优厚待遇。一起发财。”
郎鳌拿过骰子，丢出个五点。归名丢了个三点，赵苛去投，四点。归硕两点。这俩兄弟带点挑衅看赵苛。
魏炎：“按照点数，郎鳌先去。记得对守阵仙辈客气。”
说着他从指尖变出团红色火球，不紧不慢朝洞窟深处飘。郎鳌头也不回往里走。
魏炎从百宝囊里拿出凳子给他们，双翅像大氅那样垂地上。
“玩两把。我的规矩是赚钱不花是傻瓜。挂月殿那边，疾字科七十八人，平时他们出去办差不回来，我都找不到人赌。好处是在那里人人都有大房子用。人少嘛。多吉他还算照顾你们吧。”
“是，多吉师兄对我们不错。”赵苛说的谨慎。
俩兄弟说的差不多，他们对这个很在行，来虎珍院前没少去赌场吧。骰子摇的哗哗响。
也许疾字科的人，向来贪财，赵苛自嘲的想。
过上小半时辰，那团火飘了回来，郎鳌很疲惫的走来，受了点伤。魏炎上去扶住他。
他把手放在郎鳌额头上，念诵着，某种磅礴的力量席卷过去。别看魏炎喜欢玩乐，他的法力很惊人，不输司徒师叔。
“师父……”郎鳌不知发生什么。
“歇着去吧。刚才是给你灵纹，天人妖三纹，做师父的要给你们人纹。这样帮你们压住妖魂。”
魏炎开启幻境，郎鳌顺从的进去。
“赵苛，该你了。不是师父催你们，不抓紧，那头狼下来你们骨头都没得啃。办完这事，师父请你们喝酒。”
赵苛跟上那团火，洞窟深处没有开凿过，并不好走。而且很黑，这些灵师不能搞亮堂点吗。
渐渐前头有亮光，直到他来到个平坦的地儿。八根柱子围绕，地上依稀有凿出的线条。中央池子不大，里头似乎并不是水。是啥混沌的玩意儿在缓缓转动。
“腰牌。”
这动静吓他半死，这里没人啊。四处张望，阵法外黑洞洞，根本看不见。
这声音变得不耐烦：“下面，你们人族耳朵太差。”
借着池子发出的光，他勉强看清，是只猫。
雪白的毛，漆黑的眼，和寻常家猫一般大。这是师父说的仙辈？
“赵苛，加把劲，别给我们当午饭。”
他第二次吓的差点蹦起来，连忙运气稳住心神。不要害怕，千万别害怕，不能后退。
牙颜不知从哪儿出现，对着他擦口水。
“牙颜，你意思是……”
牙颜卧在原地：“啧，朗鳌可没你这样迟钝。你们要是没融成，三魂受损，得给我们当贡品。厉，天魂给我，人魂和地魂给你成吧。”
八尾猫哼了声，没反对。
“牙颜，试灵那天，你可没说这个。”
“你们没问啊。天魂珍贵，不能浪费。别多话，后面人多着呢。”
赵苛拿出牌子，这猫瞅上眼。晃着八条尾巴来到柱子间。
“进去吧，给你两柱香时间。”
这口气，很狂妄啊。赵苛没吱声，八条尾巴，不是普通妖怪。对不起了纳泽，我要得到尽可能强的妖魂。
小池子中，灰蒙蒙，赵苛能感觉到里面狂暴的妖气，赌命，他愿意接受。
脱掉上衣，免得被弄坏，还有他身上带的东西。然后快步走进池子。
好冷，他的双腿好似结冰。转眼间整个人要冻上那般。那些类似雾气的玩意儿涌动，猛然掀起波浪，拍到他身上。他的脑袋要炸了。无数意志从他头顶蹿进去。一路朝着心鼎奔涌。
赵苛双眼充血，体内妖魂乱钻，自己的天魂如同风中残烛，眼看要被吞食。
竭尽全力，在脑海里念着心法，肉身再痛苦，天魂要清明。不能晕过去，不然他什么都不会剩下。妖魂在他体内，噬咬每寸血肉。
赵苛倒在池子里，眼前是一个个妖怪的样貌。他根本没力气去分辨，只能守住天魂。太煎熬了，这滋味比火烧更难受。
八尾猫默默注视，赵苛在众多妖魂笼罩下无力的翻滚，发出嗓子被堵住的梗咽声。剧烈撕扯下，赵苛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仿佛度过了十年那么漫长，嘴里好咸，是血吗？
不能让那点光灭掉，靠这念头，他坚持到了妖魂离开身体。狼狈的，也是宁死不松手的，浑身的血渗透衣服。
牙颜抬头嗅了嗅：“厉，你数过妖魂数量了吗？这小子融的魂味道太重，我可没抓五百年以上的来。”
厉就差翻白眼：“说不定是司徒流他们抓的。你是舒坦惯了，指不定人家练的比你强。”
“笑话，嚣张。若是举孤，我敬他三分。司徒流还不如我手下。”
赵苛翻滚身体，闭着眼摸索，摸到池子边缘。那些妖魂原来不能直接碰他的天魂，上来就冲天魂的咬上口全逃开了。
他扒住池子边，挪动身体疼的流眼泪。反正别人听不到，能叫多大声无所谓。离开池子，这些妖魂纷纷从他脑袋蹿了出去。赵苛在最后一个妖魂要出去时，大吼着念出压魂的咒法。
妖魂落回心鼎，这下，是我来折腾你了。带着报复心思，赵苛半边身子泡池子里，与那个妖魂殊死对抗。
“嗯，取巧。倒不能说你坏规矩。”八尾猫百无聊赖舔爪子。
随着赵苛耳边似有似无的哀鸣，那个妖魂沉寂下去。阴冷气息散了开去。融魂成了，他本能的知道。
手脚并用爬上来，赵苛骇然发现自己的手上长了毛，这身体已经不像人。他没敢去摸脸，难道以后要像千蛮那样？可人家至少不难看啊。
不，眼下这不是要纠结的。他抹掉疼出的眼泪，哆嗦着披好衣服。这鬼地方他不想继续待。
要高兴，他成功了不是吗？他尽力做到了。
“多谢仙辈。”
八尾猫慵懒的哼了声，等着下一顿可能的大餐。
牙颜跳了过来：“先别走。你融的出色，给你奖励。收了我的灵气，要乖乖听话。可愿意？”
赵苛全身骨头断掉那样难受，本没心思讨价还价。但余光里，厉在惊讶。这不是寻常要求？
“多谢成全。我要。”
“九尾一族，虽然是在虎珍院挂个名。可去了北国西边，那都是我族地盘。神姬她不爱热闹，才不来这里。有了我亲传，你前途差不了，饕餮爱财，你能讨好他吗。”牙颜依然能把赵苛脑子里的事看透。
赵苛双膝下跪，俯首在地。牙颜微张的口中吐出浓烈到近似雾气的灵气，从赵苛身上伤口中渗了进去。额头上的妖纹黑得发亮，刚融合的妖魂剧烈翻动，很快没了声息。
等赵苛叩头谢恩，走远后，厉纳闷。
“真灵天魂传给人？你看上他了？下这么大血本。”
“他有用，他肚子里那家伙，我得查查哪儿来的。”
赵苛来到石窟入口，归名那副吓呆的表情告诉他自己肯定不好看。他们变矮了？不对，是自己变高了。
喉咙里嗓音不对，粗哑许多。
“师父，弟子融魂已成。”他特意说的很正式，好让他们知道没变妖怪。
魏炎：“还不错，以你的资质。不过啊，你要学会把尾巴收起来。”
赵苛回头，一条非常蓬松的黑色兽尾挂他后面。他心凉，不是会飞的。
“啊，赵苛……哈哈哈哈哈，我们以后叫你野狐狸吧。你的妖魂一点儿不凶。”归硕大笑起来。
“不要聒噪，咳咳，低下头，我给你打上灵纹。”
赵苛没力气在意，他半蹲下，魏炎的力量比牙颜温和许多。一下让他不再疼痛和虚弱。师父还教他几句隐密兽形的咒法。
魏炎的幻境是个精致小院，外面种满竹子。他拖着身子，随便找个房间。
躺到床上，这双手，很陌生。
睡的踏实，醒来后身上的毛没了。从没这样精神过，力气用不完那样。稍微运气，简直换了个人。充沛力量在脉络中流淌。
赵苛喜出望外，去水盆那里洗脸，嗯，除了眼睛颜色稍有变化没别的。他收拾好自己，查看师父给的玩意儿。银票不少，丹药有两瓶，还有手玉和小铃铛。他挑出俩，给多吉当礼物。
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只听得见鼾声。外头啥时辰了？赵苛没急着出去，在院子里喝茶等待。
一千多两呢，可以让阿爹开新铺子，给小尾嫁妆，让她嫁人吧。替闵忠谋个差事，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他考虑过后，只想到这些人。不晓得纳泽会拿到什么妖魂。
等郎鳌起来，看到他先醒，欣慰的笑。
“我拿的是雀魂，赵苛你呢？”
赵苛同样神情轻松：“好像是个狐狸。差点死里面。”
郎鳌坐他对面，大大出口气：“可算稳了。对得起我家里一百来号人。”
哦，还没听他提过家事，反正差不了。
“师兄，陆俊他家开镖局我是知道，师兄你呢。”
“拉船运货，盗匪多，等我回去就不用每年死人了。赵苛你要留下吗？”
“没想好。师兄你说留这里修习能快点吗？”
郎鳌口干，连喝两杯才说：“差不多。我们是地灵师，学个十年八年到头了。反正不生孩子，在哪里不一样。”
“地灵师……”
郎鳌稍感惊讶：“你真的没见过？难怪。得罪，我不是看不起你出身。师父说过吧，寻常妖族没天魂，融进来得益的是地魂。修到一定法力不再精进。牙颜不是逢人就说他四十二弟吗，九尾是天生的天魂，比我们人族强的太多。融进去灵师的天魂暴涨，直接就能用法术。而且啊，天魂是修不到头的。你活多久都可以精进。那叫天灵师。可遇不可求，得神君出面商量才行。懂了？”
赵苛点头，不打紧，想必天灵师没多少，要贪，也得贪自己抓得到的。
等另外两人醒来，已过去多半时辰。
俩人蔫巴巴杵院子里，没睡醒。郎鳌口中念念有词盯着他们。赵苛听出是辨妖诀。他眯起眼睛，还真看出来了。在归名背后是个豺的虚影，归硕背后，是黄皮子。
“哎，偷懒少练功，妖魂不稳当。我们带他们出去吧。”
郎鳌说着拉起归名的胳膊，赵苛想毕竟同科加上同一波生灵，客套下吧。
郎鳌大声禀告师父他们都醒了，不一会儿，幻境的们开启。外头大太阳好毒，是在天井里。郎鳌抓住根羽毛，上面传出魏炎的话。
“跟另外两师父打过招呼，你们四个歇两天，勤加苦工，明年开春接你们。”
“歇两天？哥，咱去快活快活！”归硕立马醒来。
郎鳌咂嘴：“醒醒，思乡所这么点地儿，上哪儿快活。练功要紧。”
四人回到寝房，里头参加融魂的全在那里。大多在睡觉，鲛狼守门口，拿着笔。
“腰牌可以改了，你们现在算半个从下品。”他没惯常那样凶，看起来辛苦了几天。
改了牌子，赵苛忍不住小跑到纳泽他们那边。陆俊在床上调气，纳泽在睡，满身青一块紫一块，搞这么厉害？
不吵他，赵苛抑制住脚步，先去找无珂。那小子面如死灰，仿佛等着吃断头饭。
赵苛小声问：“无珂，我弄完了。你呢，报名还是……”
“阿赵，我害怕。”
“说什么泄气话，我说了互相帮忙，喏，这是师父给的药。分你半瓶，能好过点。我爬上去绝不拉下你。还有这十五两银子还你。”
无珂摇头：“我不是怕融魂，满屋子妖怪我怕。”
赵苛环顾，是能感觉同学们味道变化，司徒登干脆顶着个老虎脑袋气急败坏的，可说妖怪没有啊。
“难道，无珂你能瞧见……”
“嗯，都能看见。”
赵苛高兴：“这是好事啊。你这天分太厉害了。师父他会喜欢。下一次，融魂的妖怪没那么凶。厉害的都给我们融走了。你不用担心。”
他说着说着，在无珂眼睛里看到只呲牙咧嘴的大狐狸。这下无珂恐惧的原因很明白。赵苛离远了点，仔细想，确实吓人。本来熟悉的同学变得怪模怪样。
不过，那狐狸，长的不赖。
融魂过不去，会没命，他没说，不然无珂得吓到逃走。再度安慰会儿，让他收下丹药，赵苛打开自己盒子，那些灵器可以用了吧。
随心散兵，里头放着七颗石子，颜色各异。隔着铜球看不真切。薛城恍那样爱买卖，从来没说要买，这东西肯定重要。他晃了晃，里头石子没动。
正琢磨，陆俊睁开眼。怎么说呢，脸没变，眼神变了。少份亲切，多份凶恶。
“啊，赵苛，你来了。我们等你一天呢。”
“哈哈，我没你结实，多睡了些时辰。”
“今后，一块儿练功。”陆俊笑起来恢复了往常模样。
俩人互相谈起自己师父啥样，赵苛是很满意的，陆俊含蓄的说今后得多加苦工。司徒师叔可不好糊弄。还有其他师叔师伯，神通各异，一水的中品。
罚字科姓夏那个没回来，还有鬼字科的，没能全部返回。只能叹息他们没那运气。
“修满两年，我该回去。”陆俊看似平静，心事瞒不住。
聊过话，赵苛等到晚上去见了多吉。
小阁楼里人不少，他去时，郎鳌和其他还没融魂的在分享师父给的玩意儿。多吉在旁边不时指点两句。
“赵苛，身子还好吗？”多吉。
“托福，还不差。”
这群人围在一块儿，一个劲打听融魂的事。多吉百无聊赖，赵苛先把东西给他过目。这师兄见怪不怪，简单讲解下，放他去和同科热闹。
经过讲的差不多，其他人纷纷表示下回肯定要去。闹腾半天，吃过喝过，这才散去。多吉叫住他俩。
“是同僚了，话我说给你们。我上头有师兄，你俩乐意一块儿跟我为他们办事。别指望师父，我们不是入室弟子。”
“是，多吉师兄。我是没家业的，可以多留几年。”
“嗯，师父年后带你们去挂月殿。我们疾字科是最常外出，北国各地到处跑。可比闷虎珍院里强，有你们享乐的。”
牙颜分给他灵力的事，不告诉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