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度师父
午后，鲛狼来到辩阁，让生灵和自己走。
课堂后门外，是个石台，山风呼的吹脸上，赵苛马上清醒了。这石台广阔，上面摆满兵器石锁之类练武用的家伙。百步开外，三道悬桥，这下对面的山峰尽收眼底。中间的主峰上宫殿大到离谱。隔着悬桥也不显小。粗略数过不下二十个山头，右手悬桥方向那群山头尤其空旷，彼此离的很远，而且没悬桥。
鲛狼领他们上石台，大发慈悲多说几句：“玄铁大殿是院长住的，卑罗副院也喜欢在那。左边群殿是卜字科和医字科，右边挂月殿是疾字科和力字科，玄铁大殿后头还有鬼字科和罚字科的地方。你们能不能跨过这桥，看你们造化。”
靠，挂月殿，那个鬼地方怎么上去。赵苛暗自叫苦。他大概能猜到。疾字科擅长跑动，意思是不需要悬桥。可谁保证他得到的妖怪会飞呢？卜字科他们的地方倒是气派，一看便是做学问的地儿。
正想着，多吉真的从房顶上飘下来了。踩在兵器架上拿个果子吃，不知道为啥高兴的很。
度师父从学堂后门走来，换的身轻便衣服。笑呵呵的模样没了踪影。
“力字，疾字，罚字，这三科的站前面。医字和卜字科还有鬼字科，多吉你来带，教他们些简单剑法就行。”
人群哗啦啦分开。度师父大手一挥，凭空开了道门。里面是绿油油的草地。
“哇，这是什么？”徐四在后面问。
某个精瘦的疾字科生灵嗤笑：“幻境都不懂，不然哪儿来的菜给我们吃。”
这人有些轻浮，年纪在他们中算大的。赵苛依稀记得他好像是船帮里来的。薛城恍在念叨有这个存货能省不少钱。
度师父先进了门，然后是鲛狼。这五十来人依次进入。里头太阳高照，有草地，有湖，只是远处边缘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想来幻境是有边界的。
“来，让我瞧瞧你们身手。学过武的，先比试。”
陆俊走了过去，纳泽不甘示弱也走到前面去了。无珂紧张到打哆嗦，徐四倒无所谓。兴致勃勃看热闹。
第一个上去的是他们中最魁梧的，走上几步，抱拳说：“在下司徒登，哪位赐教？”
看他做派，是哪位武将家来的吧。看眼陆俊，这小子跃跃欲试的神态是哪样，习武的人这么爱打架啊。
一个黑脸汉子来到他对面：“在下赵焱，罚字。陪你过两招。”
俩人摆开架势，彼此移动着靠近，眨眼功夫打在一起。全是刚猛的功夫，拳脚相碰砰砰作响。没两下司徒登打中赵焱前胸，紧跟着补上脚，赢的轻松。
不等赵焱拍干净衣裳，下一个挑战者出现。夏云田，同样罚字科的，也没支撑多久。
怪不得傲气，司徒登身手很好。度师父细细看着，等他放倒了三个不让打了。让别人来。
不多时，陆俊上去了。他的对手是罚字科辨兴。赢的很漂亮，点到即止，很有风范。比起司徒登，陆俊的招式灵动迅速。当然赵苛只看出个大概。
纳泽上去时对手对他相当不屑。
“小子，你会功夫吗，等会儿打断骨头可别怪我。”
赵苛啧了声，这家伙要吃亏。
只见纳泽摆出个古怪姿势，身子压的很低，双手张开，酷似山猫蓄势待发。
“你不是吓趴了吧，师父，还比不比？”那人上去就要踢纳泽脑袋。
纳泽更快，贴地飞扑，双手钳住他脚腕。身体打个转，那人随即朝侧面摔倒。不等他有啥动作，纳泽举起他双腿，脚踩他胳膊上。飞快把他另一只胳膊和双腿夹在自己怀里。
度师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是抓野猪的招式吗？”无珂说出众人尴尬的原因。又慌忙捂住了嘴。
“你这个天杀的放开老子！”那人又气又恼，太丢人了。
纳泽表情一变，度师父及时喝住了他。
“胜负已分，不准结私仇。”
那人站起后眼都红了，好不容易恨恨回到人群里。
看上半天，差不多全是力字科的人切磋，疾字科里只有那个言语轻浮的比较会打，他叫郎鳌，出手招式阴狠。罚字科四个他认全了，因为不好惹。
比试过后，度师父显出满意的神情。叫看热闹那群人过去。赵苛想这该怎么教。他们和陆俊这样的没法比。
“先教你们练力气腿脚，鲛狼，把阿福叫出来。”
狗吗？要干啥？
鲛狼摸出块石头，赵苛认出是困兽石。往地上丢了出去，呼的长成条大黑狗，快比人高了。有俩尾巴，见了度师父上去晃尾巴，然后看到这些不会武功的，咧起嘴角。这家伙是在笑吗？
不等这十来人发问，黑狗咆哮，冲他们跑来。
薛城恍妈呀的大叫，撒开腿跑了出去。赵苛本要喊别跑，纳泽告诉过他狼和狗的性子，人多不敢扑上来。可身边人全跑开了，无珂更是跑到了前头。
赵苛加入其中，耳边都跑出风声来。可恶，落后头真吓人。这大狗专挑跑的慢的，不知道是谁在用方言骂人。
回头去看，阿福穷追不舍，驱赶他们。他们被迫跑向湖泊方向。
无珂蹭的爬上湖边木杆，赵苛本要爬，可被占满了。眼看阿福的血盆大口靠近，他只好跳到湖面上浮木。不够远，他继续朝前跳。
师父，你不能这样耍我们啊。要我们爬杆明说，非要放狗追。赵苛在浮木上跳来跳去，幸好平时店铺里人多时端酒上菜练的，跳的还算稳当。
第二次回头，阿福在湖边对没跑出来那几个嗷嗷大叫。直到鲛狼过来让他安静。
赵苛裤子全湿，哆嗦个腿没力气跳回岸边，薛城恍最惨，爬杆子时撞到脸，捂着鼻子满嘴血。
“还行，跑的够快。以后你们十二个我来教。都别偷懒，所有人，绕着湖跑两圈。回来扎马步。”
“你……”一个湿透的力字科刚要回嘴，阿福的大牙又露出来。
无珂闷头开始跑，其余人只好认命。这让赵苛闷闷不乐，文的比不过，武的也不行，他能比谁强呢。
跑步，扎马，举木头。真是快累吐血了。鲛狼拿着戒尺，阿福围着他们转。
“无珂……你咋跑那么快。我在村里没见你有这本事啊。”赵苛累的快蒙圈，偷偷说句话好不那么难受。
“我阿爹打我，时间长了跑出来的。”
这都可以，赵苛为自己虚度光阴懊悔。要说自己擅长的，只想出个酿酒。在这里屁用没有。
鲛狼猛的用戒尺抽他大腿，比鞭子还狠。本来便俩脚不稳，这下直接跪地上了。他捂着腿，。
鲛狼那股子杀气让他没说话，这人，进来前，干的不是正经行当。
陆俊那边度师父在教他们拳法，有只独角狮子叼起拳谱，乖得要命。
这样熬到师父允许他们放课，十二个人全瘫地上不能动。鲛狼没帮他们那意思，收回阿福朝门走。赵苛心里骂了他好几辈祖宗。幸好陆俊和纳泽把他跟无珂拖了出去。
赵苛趴纳泽肩膀上哼哼：“慢点，别带我去饭堂，让我在课桌上趴会儿。我的腿动不了了。陆大哥，我怕我会死在这儿。”
陆俊特意走得慢：“师兄下手不算重。挺上个把月，能熬过来。你们好好泡个澡，今晚我给你们松筋骨。不然明天起不来。”
赵苛发自内心的感激，之前防备人家真是小肚鸡肠。没有陆俊，他怕是没自信过这一年。
另外三科生灵没他们这样惨，出来时多吉刚走，每个人分把佩剑，正赶去吃饭呢。
于是课堂里剩下他们唉声叹气，纳泽很开心，说师父允许他用自己法子来练。又说些那帮会打的从哪儿来，擅长什么功夫的闲话。
等赵苛的腿有知觉，他们四个才去吃晚饭。
他晚饭没吃几口，吃不下去，剩余的饭给了纳泽。薛城恍不忘做生意，和医字科生灵谈药材的事。
去浴堂躺水里疼的龇牙咧嘴，鲛狼抽过的腿肿得厉害。简直是在割肉。
纳泽看见，气得咬牙：“阿赵你等着，晚上我摸他房里捆起来扔他下去。”
赵苛有气无力：“你可别瞎来，没看见那狗多听他的话。人家不是一般能打。”
陆俊：“我看他差不多混绿林出身。纳泽你别动手，这样的人喜欢下死手。晚上我教你口诀，赵苛你俩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