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报名

    出村后，纳泽松开无柯。

    “无柯，至于吗？能选上的千里挑一。我们可都是碰运气，你当你肯定能入选啊。再说当灵师有啥不好。”赵苛话不太好听。

    卞无柯强忍热泪：“你们是没见过妖怪啥样。再说，我不想当太监。”

    纳泽大怒：“呸，说啥呢。你家里不还有孩子，又不指着你一个。”

    无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蔫头巴脑梗着脖子不出声。

    路上的人渐渐的多起来，从各处汇集。这路赵苛送酒去青石镇常走，看着各色没见过的人，充满了好奇。卞捕快真下血本，给无柯行囊里赛了不少东西。连刀都备好。

    阿爹也给了赵苛一把短刀。他见过，阿爹有时喝的高兴，会拿出来，眼神复杂的给这短刀擦油。北国人尚武，多少会几手。

    吕村到青石镇七里路，是很有名的产酒之地。那里的甘蔗也很好吃。赵苛他们能见到最大的官便是那里的县令。

    不到晌午，他们到了。

    赵苛发蒙，这来了多少人啊。里三层外三层，从青石镇牌楼外半里，到处是帐篷。还有骑马的，坐轿子的，顶着大太阳往里面走。

    “好热闹啊。阿赵，去哪儿报名？”

    赵苛找不到告示，他严重怀疑都不会有告示。这些人穿戴打扮都是官家的样子，能有普通人的机会吗。

    当他们犹豫是找人打听还是挤进去时，李荡过来了。

    出乎意料，这人并没有迁怒卞无柯，反而是挺客气的打招呼。

    “赵苛，你们几个打算先找谁啊？”话是对他说，视线在无柯身上。

    赵苛咧嘴一笑：“我是没主意。看这阵势，怕不是平州太守都来了。无柯，我们当中，只有你才晓得点什么吧。”

    无柯看看他们，认命的说：“是不好找，有面大旗子，下面是虎珍院的灵官。”

    纳泽拍拍赵苛肩膀，赵苛蹲下身，搭个人梯，纳泽跳了上去。左右张望。

    “看不见啊，旗子太多了。无柯，你说的哪面旗子。”

    阿糯阴沉着脸从李荡身边冒出来：“没用的，他们在院子里，立的旗被这高楼遮住，名城来的高官子嗣才能直接进去。”

    纳泽感到失望，跳下来直挠头发：“不会吧，见不着面就回去真跌份儿。”

    无柯迟疑说道：“我爹说，不是所有人都进去报名。虎珍院里有灵师到外面来，好让我们这样的能记录上去。找那些怪模怪样的就行。”

    “哦？像那样的？”赵苛眼尖，立马发现道路边拴好的马群中有个人不大对劲。

    这人顶着满头白发，大热天穿的却厚实，鲜红围巾裹满脖子。个头不高，站得笔直。古怪的是他用黑布把大半的脸蒙住，拿本账册样的本子在看。

    阿糯：“不大像。来这里的灵师都戴着金面具，不过灵师里古怪的很多。”

    纳泽：“嗐，上去问问。谁都不认识谁，怕啥啊。”

    听到他们的议论，同村那些人聚拢过来。纳泽穿过那些战马，赵苛紧跟上去。

    “这位大哥，你是虎珍院里的师父吗？我们是来报名的。”

    那人抬头，嘿嘿笑起来。赵苛马上感到股子奸商的味儿。

    “我是，请不要叫我师父。鄙人多吉，跑腿而已。”说着他伸出手，“报名啊，先交钱。一人十五两。”

    “啥！”纳泽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等他俩说啥，李荡蹿出来，满脸堆笑的递上钱袋，明显不止十五两。蒙着脸的家伙把钱袋塞进他腰上酷似香囊的小袋子里。

    “你们呢？交了钱，我才好记上去。”

    赵苛吸着凉气，勉强微笑说和大家商量。

    把价码一说，同村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太贵了。

    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跑来骗钱的黑灵师，这事不是没有。赵苛翻遍包裹，够是够了，可后面呢，万一还要钱岂不是白花。纳泽这个气啊，他是拿不起这么多钱的。

    有人叹息着打道回府，李荡已经拿到块小木牌，带着阿糯进青石镇。假模假样的说等他们。

    赵苛稍微冒汗，那个灵官不会等多久吧。周围三五成群的富商和官吏子弟全然没有他们这般大惊小怪。偶尔看过来，准备好上来攀谈。

    不能等，他问无柯：“你不打算去，把钱借我。纳泽，我和你一起参加。我俩赚了钱一起还给无柯。”

    无柯：“钱倒不打紧，可我不能这么回去……”

    红围巾那位眼看要去别处收钱，赵苛拉起无柯跑过去：“大人，我们三个要报名。”

    在他要杀人的眼神下无柯只得替纳泽拿了银子。收下后，那灵师笑嘻嘻的从小袋子里取出仨木牌。用手指在上面抹下。

    “把名字告诉我，嗯，今年生意不错。几位都是本地人？我叫多吉，虎珍院正下品，挂月殿供职。有缘成了师兄弟，好好相处。”

    等多吉写好名字，告诉他们在何时何地进入峡谷，其他同村人都散了。赵苛真心肉疼，不是为钱，是觉得机会渺茫。心里头的向往，碰到拿钱开路这事，脆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