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辍学风波

    经过整整两天一夜的车程，大巴转火车、火车又转大巴，周大川从酷热、喧嚣、热闹的广东回到了秋高气爽、宁静的川东北小山村

    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小背包，回来多了一个大号帆布袋，大川独自在家收拾带回来的行李，他感觉至少接下来一年都不用买衣服了，从热闹繁华的城市回到了冷清孤单的农村，大川心里有一丝落寞，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回到本来的生活轨迹了

    开学这天，周大川穿上了小姨在深圳专卖店买的衣服和鞋：一身耐克黑色运动休闲装，他自己都感觉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都不一样了，自从大川娘离开后，除了过年的时候大川几乎没买过新衣服，大川平时川的衣服大都是姑姑、婶婶把表哥、堂哥在家穿过的衣服送给他的，款式有点老旧，再加上平时大川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是很活泼，好些同学都感觉大川有点老气。

    大川到学校比较早，这学期又有新的一届学生入校，大川他们已经升入初中二年级了，交过学费，回到宿舍，已经有几个同学比他还早到了，大家经历过一个暑假差不多两个月没见面，很快就熟络地聊起来了，大川给同学们分享了自己去广东的经历，说坐了火车，去过林则徐销烟的地方、看过海、坐过游艇、去过深圳市区惹来一片羡慕的眼神。

    陆陆续续有其他同学也到了，大川作为班长组织大家做了宿舍和教室的清洁，晚自习照例是分发新学期的课本和新学期第一次班会，吴老师还没到教室前同学们都在唧唧喳喳地聊天，周大川同桌王艳笑着对他道：“周大川，一个暑假没见，感觉你都有点不一样了嘛”,大川脸一红，他明白王艳指的是他的穿衣风格变化很大，过了个暑假，周大川感觉王艳更漂亮了，感觉有点长开了，越发亭亭玉立了，大川对王艳道：“我暑假去了广东我爸那了，到处去逛了逛，你暑假过得怎么样？”，“暑假，我爸把我送到了成都姐姐家，他们给我报了两个兴趣班，学英语和钢琴，感觉比在学校的时候还累，整个假期就去九寨沟玩了几天还是离比较舒服，能跑去广东那么远的地方”，王艳回答道。周大川心中明白，虽然他和王艳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可巨大的家庭环境差异让他明白，他和王艳几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班主任吴文斌老师到了教室，分发完新学期的课本后，组织了新学期的班干部选举，周大川以高票连任班长，其他班干部也变化不大，只是王艳由学习委员转任副班长兼文艺委员，新任学习委员是大川的同铺李维，原副班长李刚落选，李刚性格活泼、幽默诙谐，人缘不错，大家都挺喜欢和他玩，成绩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太差，班上排名二十几位的样子，他落选的原因是因为今天开学第一天班会，他人还没来学校。大川注意到，除了李刚班里还空了三个座位，还有另外2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也还没来学校，没来的女生是吴琼和王丽，另一个男生是邓明

    周大川原以为今天开学还没来报到的同学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晚上下自习后大家都回到宿舍了，才听到有与他们同村的同学讲，那几个同学都不会来了，他们要去城里打工在周大川他们老家，到了十六七岁读书成绩不是太好、自己又不怎么喜欢学习的就出去打工很常见，大川的几个堂表哥几乎都是初中没念完就去打工了，身边这样的例子多了难免对各方面都还没成熟的少年有不小的影响。这晚的“卧谈会”主题就是成绩不好的同学还要不要继续读下去，有好几个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靠后的同学说，最多把这个学期混满，明年过年后也就跟村里人出去打工了

    周大川没有过多参与大家的讨论，但他心里有个清晰的声音：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不用着急，我们都会参与进去的，在这之前我们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

    接下来几天，班主任吴老师对没来报道的几个同学挨个进行了家访，在班干部会议上吴老师通报了结果：几位同学和他们的家长去意已决，已经无法挽留。学校初二、初三各班或多或少也有辍学的现象，吴老师要求班干部要多关心和帮助班里成绩不太好的同学，帮助他们建立对学习的兴趣和信心

    已经离开的那几位同学，周大川以为很难再见面了，这天下午晚自习前，大川来到教室却看见了吴琼，她身边围了好些同学在一起说话，吴琼也看见周大川了，大川很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可看她身边围了那么多人大家还聊得正起劲，他没往跟前凑，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大川却竖起耳朵在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只听吴琼说：“我今天身份证已经办下来了，后天就跟表姐去东莞进电子厂，我实在是不喜欢读书，也学不进去，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吴琼和大家聊了会儿，眼看上课铃声要响了，她与大家告别准备离开了

    吴琼走过周大川座位的时候，突然对大川道：“周大川，你送送我吧”，大川有一瞬间发愣，却也干脆地答道：“好，我送你”，在同学们惊奇的目光中，大川和吴琼一起走出了教室

    周大川帮吴琼拿着她从宿舍收拾好的个人物品，走出校门，沿着河道往前面的公路桥走去，吴琼要在那坐一段车，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晚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大川感觉吴琼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两个人沉默地慢慢走着，大川想说点什么，他绞尽脑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吴琼打破了沉默：“周大川，去年寒假那次你给我写信，收到你信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很激动我给你写过回信的，都写了好几遍，只是最后都没有寄出去。上学期一个学期我们都没说上几句话，你们成绩好的肯定喜欢和成绩好的一起玩，我们这些成绩不好的只有和成绩不好的一块玩”，周大川心中一声叹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吴琼，在农村，周大川算上学比较早的，班里的同学大多要大他一两岁，像吴琼已经满15虚岁16了，女孩子本来成熟得就比男孩要早，她还比周大川大一岁，某些方面自己已经有了一定意识了，相比较而言，周大川还比较懵懂，他很少和女同学来往单纯只是因为害羞和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的大川开口问了吴琼：“怎么这么快就不上学呢？”“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都还在上小学，我妈身体不是太好，我爸不能出去打工，在家除了种庄稼外只能养些鸡鸭，一年到头也赚不了什么钱，我在家的时候都要干活，在学校算比较轻松的，可我实在是读不进去书，反正早晚都要出去打工的，我爸给我办身份证的时候岁数给我改大了一岁，能早点出去也好”

    很快就到了离学校不远的公路桥，吴琼对周大川道：“谢谢你送我，你回去吧，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大川把吴琼的个人物品递给她，“希望你一切顺利我爸在深圳打工，暑假的时候我还去过他那，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过去的话，我去东莞找你”，吴琼听罢，笑靥如花：“真的啊，你可别骗我啊我送你张我的照片，你可别把我忘了！”，吴琼从自己包里找出了一张过塑了的单人照片递给大川，大川看着照片就是在学校外面的河边拍摄的，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很灿烂，清纯可人当年手机还没普及、qq也还要过一两年才全面流行开来，自从吴琼离开学校后周大川和她就没有了联系，大川再次与她见面已经是大概十年后他大学已经毕业出来工作一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