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期中考试

    周大川和同学们一起开始了初中学习生活，周一到周五大川他们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要在学校的广播音乐声中起床，15分钟内必须洗漱完毕，到操场集合，做10分钟广播体操。7点到教室开始晨读，7点40下课吃饭，8点20开始上课，上午四节课中间还有课间操，下午三节，晚上还有半小时读报时间和两节晚自习，晚上9点下课，9点半宿舍熄灯睡觉。周五下午一般只上两节课就放假，因为有离得远的同学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家，周日下午大家返校，周日晚上要上自习。

    周大川有点怀念在村小上学的日子了，主要是怀念以前能每天晚上能到四叔四婶家看电视，大川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视，无论是动画片还是连续剧甚至点歌台，他都看得津津有味，他前面几年几乎每天都准时准点守在四叔那台有点老旧、画质不怎么清晰的12寸黑白电视机前，看了《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边城浪子》《还珠格格》等电视剧。大川还喜欢看电影，只是农村看电影的机会不是很多，只有谁家办红白事的时候才会请人来放露天电影，只要哪有放电影，大川都会和村里的大人、小孩哪怕晚上要走十来公里山路都会踊跃前往，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初中学生，男孩子课间或休息时间通常都是三五成群在一起玩闹，或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女孩子也都几个一起踢毽子、跳绳、跳橡皮筋，相对来说周大川显得有点过于安静了，他几乎从不和男同学一起打闹，更是从来不敢主动和女同学讲话，即便是和同桌吴琼一天可能都讲不上两三句话，偶尔有说上那么一两句还是吴琼主动的。

    大川也很快有了两个要好的朋友，那就是和他同铺的李维还有他上铺也坐他后排的李刚，李维长得比较秀气、带点婴儿肥，虽是男生但却生得明眸皓齿，皮肤很白，用后来的话形容是典型的“小鲜肉”，李维的女生缘非常好，经常和一堆女生扎堆聊天，听说在镇完小的时候李维的成绩也非常好。李刚个子五大三粗，性格大大咧咧，有个大嗓门，喜欢打球，更喜欢开玩笑，会写毛笔字，有点小怪才：有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语文，下课后全班同学还被老师留下背书，通过一个放一个去吃饭，过了半小时，通过的人寥寥，李刚突然大声吟诗一首：前不见饭盅，后不见菜瓶；念肚儿之空空，独怆然而涕下；改编自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一曲罢，全教室轰然，大家都狂笑不止，语文老师也莞尔，大手一挥放所有同学都去吃饭了。

    周大川几乎每天都和李维还有李刚在一起吃饭，相互分享自家的咸菜，只是李维和李刚带的咸菜很明显是经过家里精心调制的，煎炒过，还拌了红油，但大川带的咸菜是奶奶腌制的，相比较起来只能算粗制品，时间长了，大川心里蛮不好意思的，只能隔三差五花五毛钱去学校食堂打份新鲜菜与两人一起分享。

    周大川上小学的时候也是个好动儿童，可自从上初中后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他看见很多同学去踢足球、打篮球也想去尝试的，可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内心有点胆怯，也害怕其他同学知道他不会后不带他玩。慢慢的，大川变得越来越安静了，他的休闲就只有在宿舍和同学下象棋，或吃过晚饭后和几个同学延着学校外的河道边闲逛、聊天。

    周大川很快在校园内找到了自己的自在天地，那就是学校的报刊亭，《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南方周末》，这些一般十二三岁小男孩不会感兴趣的文章大川看得津津有味，他看社会新闻，也看评论员文章，最感兴趣的还是各个报刊的文艺板块，从这个报刊亭他知道了新概念作文比赛、知道了韩寒、郭敬明。大川喜欢看书，可学校除了个报刊亭并没有图书馆，不久后大川欣喜的发现有同学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厚厚的小说，《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三国演义》等等，大川为了能看这些小说甚至愿意周末借两天，一本书给同学一块钱，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还不到五块。

    周大川上小学的时候只学了语文、数学两门课程，上初中后一下子增加到五门了：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思想政治，听说初二还要学物理、初三要学化学，大川还是保持着上小学时候的习惯，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课后及时完成当天的作业，头天必须预习第二天要上的课程。所有课程中大川最喜欢的是历史，上了初中后大川才知道原来在唐宋元明清外，还有秦汉、还有夏商周，他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人是从哪来的，似乎历史课本也给了答案，大川很明显的感到自己的认知世界得到了很大的延伸。

    课程增加、上课时间增加，大川倒也没觉得学得辛苦，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学得怎么样，潜意识当中大川觉得那些从镇完小毕业来的同学应该比他学得要好。很快，检验的机会来了，学校要组织各年级统一进行期中考试了

    学校对期中考试非常重视，组织得非常严谨缜密，全校三个年级近两千号学生集中三天进行考试，考试的时候单人单桌、前后左右间隔至少一米，教室不够用考试桌椅都摆到每一个教室外的阳台外，甚至篮球场上都摆了不少考试桌椅，每个年级学生统一编考号，一个考位前后学生不能是同一个班级的，那阵仗比周大川后来参加高考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川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场面的考试，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还有点忐忑，怕考不好，成绩出来后他这个初一2班的班长会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紧张的三天考试结束了，大川感觉不好也不坏，卷子上所有的题他都做了，但他也没把握做对的有多少，每科考试刚结束好些同学就扎堆在一起讨论考题和答案，周大川基本不参与这些讨论，就是和要好的李维和李刚也没讨论，他心里想的是反正都已经考完了，就等结果吧。

    期中考试结束后是周三，学校宣布从周四就开始放假，老师们要集中阅卷，当天下午同学们就可以离校，多了两天假期同学们都很开心。

    收拾妥当，大川背着装了几本书和作业本还有他的米袋、菜瓶的背篓，往校门外走去，准备回家。要出学校门口了，大川看见了他的同桌吴琼和几个女生走在了前面，吴琼好像刚洗过头发，平时扎起来的马尾辫变成了披肩发，背了个红色的双肩包，换下校服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显得特别高挑，夕阳洒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像是有一道金黄色的光环把她笼罩着。大川看得有点呆了，大川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句他背过的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吴琼虽然和周大川是同桌，还鼓励了大川参与竞选并成功当上班长，但这两个月来他们之间并没说多少话，一开始吴琼还会主动找大川说话，可每次都感觉大川不冷不热，语气敷衍，后面也就不再主动和大川说话了。其实大川不是高冷，他只是单纯的害羞，不好意思和女同学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和女同学说些什么。大川不懂女孩子内心所想，一直不懂，往后二十多年都没懂过

    大川本来想就这样跟在吴琼身后出校门的，可几个女孩子手挽手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的走着，实在是太慢了，怕是地上的蚂蚁都要被他们踩死了，大川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快走几步从几个女孩子左边超过去。大川刚从吴琼身边大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周大川，你考得怎么样啊？”，是吴琼在叫他，大川愣了半秒钟，收回刚要迈出的左脚，犹豫了下，转身却又没全转过去，他不敢正面直视身后的吴琼或其他女生，他侧着半个身体，有点支吾的回答到：“嗯嗯还行吧反正所有的题都做了”，“那你一定考得不错了，我好些题都没做呢，历史问答题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答，数学后面两个大题也不会”吴琼语气干脆的说道，“哦”和以往一样，大川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和吴琼一起的几个女生眼光都射向他，他感到特别的局促、有点不知所措。吴琼又脆生生的开口了：“周大川，你回家啊，我们一起走吧”，大川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有短暂的短路和空白，也明显觉得气血上涌、脸上一片热辣，过了片刻，周大川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不了我走小路我要去我幺爸家”，说完，周大川转过身去逃跑似的，大步离开，身后传来几个女孩子玲珑般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