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场虚惊
自从上次和陈远瑞有过一次之后，艾妮一直担心出事，这几天“小姐”没来，艾妮知道大事不妙。晚上去找陈远瑞，从他门前走过两趟，他门口一直有人，陈远瑞屋里也没有亮灯，回家后艾妮躺在床上两点多才沉沉睡去，然后还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自己怀孕了，挺着大肚子，计划生育人员把她抓去，按在手术台上，医生对她媚然一笑，手术刀对她冷哼一声，割的她乱七八糟，永远告别少女时代，醒后伤心落泪。
早上起来去找陈远瑞，见陈远瑞一个人去他父亲坟上，就跟在后面。艾妮从背后蒙住陈远瑞的眼睛，吹着气在陈远瑞的脖子上，陈远瑞知道是艾妮，因为他熟悉艾妮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陈远瑞回转身，艾妮情不自禁的亲了他一下，说：“我怀孕了” 。
陈远瑞以为艾妮跟他开玩笑说：“真的假的，亲一下也怀孕”。
艾妮大祸临头的说：“真的，“小姐”该来一直没来，都过了十天了，我天天提心吊胆的等它，担心死了，怕是真的了，我想今天去医院查查。”
陈远瑞也紧张起来，问她：“每次来都准时吗”？
“一直很准时的，真的”。艾妮见陈远瑞一脸的不安，说：“不怪你，那天喝醉了，刚干净了几天，明知道是危险期，还往你枪口上撞”。
陈远瑞说：“要是真的怎么办？”。
艾妮故意问：“要是真的打掉你舍得吗”？
陈远瑞摇摇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艾妮安慰说：“没事，反正也没人知道，查完再说，也许不是呢。”
陈远瑞担心地问：“万一是呢？”
“如果是，真让我爸知道了，不被气死，就是把我杀了。”
陈远瑞说：“别怕，真的就结婚。”
艾妮犹豫了一下说：“是真的就打掉，不让你为难，咱们两个人的事，好歹也得让你知道，我怕时间长了让人看出来。”
陈远瑞想回家拿钱，说：“我回家换身衣服”。
艾妮催促说：“别换衣服了，我带钱了，你带我走环山路，咱们去市妇幼保健院，区医院容易遇到熟人”。
艾妮在市妇幼保健院门口的小店买了一包卫生纸，女老板问刚进门的瘸子说：“瘸子，今天星期几”？
瘸子和女老板很熟，说：“你的问题太简单，问难一点的”。
女老板说：“死瘸子，今天星期几”？
瘸子认真地说：“如果昨天是星期五，今天就星期六。”
女老板说：“如果你两条腿一样长，你还不瘸呢”。
艾妮很欣赏瘸子的幽默和机智，说：“今天星期六”。艾妮把纸放到包里，让陈远瑞在医院外面等着她说：“我自己进去，别遇见熟人，你等着我”。
说话的时候艾妮的神情有一丝痛楚和犹豫，陈远瑞感觉对艾妮有一种亏欠和不放心，说：“我陪你进去”。
医院妇产科检查的人特别多，艾妮挂完号排队等着，不少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边男人陪着，一脸的紧张和幸福，在走廊里来回走动。陈远瑞和艾妮坐在一个角落，怕遇见熟人，身边有个小姑娘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咬牙切齿，眼神里透着羞怯和无助，也没有人陪，看样是吃了堕胎药了，在疼痛的等待着。
他们一直等到上午十二点，医生下班，说下午二点半上班。陈远瑞说：“咱们去吃饭，看病都要排队，我要是医生就好了”。
艾妮说：“你是医生，你忍心亲手掐死我肚子里的小东西”？
陈远瑞心里酸酸的说：“真打掉，这个小生命会恨我们吗”？
艾妮故作轻松地说：“不会，他什么都不懂。”艾妮把包交给陈远瑞说：“你到门口等我，我去卫生间”。
陈远瑞早上匆忙和艾妮一起来了，身上只有四块钱，陈远瑞用仅有的钱买了一碗鸡蛋汤，艾妮进来，陈远瑞说：“先吃点。”
艾妮知道早上来的急，远瑞身上不可能带钱，艾妮也不说破，说：“这一大碗，我喝不完，你喝一半。”艾妮又要了个勺子。
碗里还剩下一半，艾妮说：“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喝完”。
陈远瑞想让艾妮多吃点，故意说：“我饱了。”他们一直在小饭店坐了很久等着医生上班，陈远瑞知道，这是他一生最难忘的一顿饭。
陈远瑞内心一直自责着，说：“人流一定很疼，我却帮不了你，都怪我”。
艾妮抓着陈远瑞的手亲昵地说：“就怪你，抱着我还叫艾倾的名字”。
陈远瑞和艾妮从饭店出来，艾倾在不远处一脸惊喜地看着他笑，陈远瑞有些尴尬，走过去说：“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倾一脸高兴地说：“今天我陪我外公来的，我在这儿等公交想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艾妮也一脸的尴尬，站在那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艾倾仔细地看着艾妮，拉着陈远瑞说：“我请你吃饭”。
陈远瑞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艾妮说：“我们刚吃过，我和她一起来的”。
艾倾吃醋的问：“她是谁”？
陈远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她叫艾妮，我们一个村的，来买东西”。
艾倾酸酸的说：“孤男寡女，你和她关系不一般吧？”
艾妮知道遇上艾倾真是冤家路窄，陈远瑞心中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艾妮怕陈远瑞为难，说：“陈远瑞，你们去吃饭好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陈远瑞心里明白，无论和谁在一起，一定会伤害另外一个，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爱自己的人，陈远瑞怕艾妮生气一个人走了，到艾妮身边说：“你等我一会，你不能先走，把车钥匙给我”。
艾妮听话地把自行车钥匙给了陈远瑞，眼看着艾倾拉着陈远瑞进了酒店。
艾妮站在自行车旁，拿出挂号单一点点撕碎，眼泪也忍不住地流下来。
百合食府是一家高端的饭店，饭店装修豪华，假山，流水，游鱼，环境幽雅清静。艾倾要了一个单间，里面金碧辉煌，服务员摆上餐具，倒上茶水，菜也瞬间摆上桌子。
陈远瑞看着桌子上的菜，说：“没见你点菜，怎么一下子上来这么多”。
“看你心神不宁的急着走，我要的套菜，所以上的快”。
陈远瑞怕艾妮儿等急了，说：“我一点也不饿，你快吃。”
“我也不饿，就想找个地方和你单独在一起”。艾倾开心地笑。
陈远瑞心里有事，坐卧不宁，艾倾倒上啤酒，说：“见到我不高兴吗？”
陈远瑞只想快点吃完饭离开，端起啤酒干了说：“就喝一杯”。
艾倾喝了一小口啤酒说：“我想你了”。
三年的分离，陈远瑞无时无刻不思念着艾倾，虽然知道和艾倾不可能，但心里一直爱着她，陈远瑞竟不知说：“我也想你”。
“想我还勾引别的女人。”艾倾抓着陈远瑞的手，无限依恋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陈远瑞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关着的门，心里被一种暖暖的东西击中了。父亲的病故，没能上大学，生活的一个个错把他缠绕在里面，让他苦苦挣扎，自己爱的人又感觉高不可攀，太多的伤感和莫明的委屈，陈远瑞突然流下泪来。
艾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把陈远瑞抱在怀里说：“该伤心的是我，我不在家，你怎么和她勾搭上的”？
艾妮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陈远瑞，见迟迟不出来，到饭店找到他说：“给我钥匙，我先走”。艾妮拿了钥匙强忍着泪水离开，陈远瑞追了出来，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很苍白，只能让艾妮更伤心。面对两个爱自己的女孩，自己夹在中间，如果选择艾倾受伤害，他感觉无法去弥补。如果艾妮受到伤害，他能用他的一生去补偿她，而艾妮不会明白他当时的想法。
陈远瑞只能丢开艾倾选择和艾妮骑着自行车一起回家，艾妮一路不停的哭泣，说：“你怕她生气，把我丢在那儿等你。”
陈远瑞能感受到艾妮的伤心难过，到了村口，艾妮停下来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陈远瑞说：“你先走吧 ，我等一会走，让人看到了又要说闲话了”。
女人的独占欲是与生俱来的，艾倾和艾妮都想证明自己在陈远瑞心中的位置，陈远瑞和艾倾一起去吃饭，就注定了艾妮会遍体鳞伤。陈远瑞本来心中对艾妮就有亏欠，两难中又把艾妮伤的彻彻底底，陈远瑞回到家，心在一点一点被撕扯着，自己就象一个被关在牢笼的囚犯，只能无助的等待艾妮的原谅。
三天对陈远瑞来说是一个漫长的煎熬，没见到艾妮的身影，也没有她的信息，这种等待让他一点点地绝望，赵子文担心儿子，说：“闷在家三天了，饭也不吃，出什么事了”？
陈远瑞不想让妈担心，说：“妈，我吃了，你没看见”。
赵子文把碗放在陈远瑞的手上说：“天塌下来也得吃饭。”
陈远瑞一转脸，见自己屋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一下高兴起来说：“妈，我一会吃”。说完到自己屋里，艾妮坐在他的床上，还是一脸的泪水，手里拿着燃烧着的烟，摁在自己手背上烧着，艾妮的手背上烧出很大一个水泡，陈远瑞几乎能闻到烧焦的气味。他不知道艾妮来了多久了，她来一直在干这个傻事，陈远瑞的心象被刀捅一样的疼，他夺下艾妮手上的烟，说：“你还生我的气，我都急死了你知道吗？”
艾妮扑在陈远瑞的怀里，委屈地哭起来。
艾妮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望着自己的手，说：“你去吃饭吧，我等着你”。
陈远瑞抓着艾妮的手心疼的说：“这会留下疤的”。
艾妮撒娇的说：“我就烧她，让你心疼”！
陈远瑞愧疚的说：“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艾妮破涕的笑，拥抱着远瑞，在他耳边说：“真的不好意思，那天回到家‘她’又来了，虚惊一场”。
“谁来了？”陈远瑞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姨妈”。艾妮神情得意地说。
“三天你都不来，急死我了”。
“我想干净了再来，如果。。。”艾妮使劲捏着陈远瑞的手说：“我是好了疮疤忘了疼”。
陈远瑞松了口气说：“我胡思乱想了好几天”。
艾妮拿起桌上的一张纸说：“看看，我刚才写的”----如果把心给了别人，她就没有了自己，每一次想忘掉你，却比平时更爱你，每一次想放弃你时，却更清楚的知道，你在我心中没有人能代替，就算你想着别人，我心里爱着的还是你。”
多年之后，陈远瑞一直感慨自己的命运，当我们还不懂爱情的时候，我们爱的那么刻骨铭心，当我们懂得珍惜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