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虎被抓
整个选举过程艾庆玉都是混沌的状态，选举结果出来后，艾庆玉的酒一下醒了，为了这次选举，他精心布局了好久，没想到结局是陈远瑞温酒斩华雄。
艾庆玉十分懊恼地回到家，朱心兰没好气地质问他：“艾庆玉，你整天说杀倒树摸老鹘，陈远瑞怎么选上了村主任？“
艾庆玉坐在沙发上挠着头，说：”这件事一定有蹊跷，李宝凤不想当村主任候选人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对，早上到我们家手里拿的是干酒，在区政府上班的王紫梦也来投票了，整个投票过程好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李宝凤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朱心兰一脸的迷惑，问：“高人是谁？”
艾庆玉说：“不可能是陈远瑞，他一个刚下学的学生，对村委会选举的流程一窍不通”。艾庆玉点了一支烟，自言自语地说，“不是他又是谁呢”？
朱心兰说：“关明亮一家去投票，让石驴帮忙划票，石驴问选谁，关明亮说他欠陈怀志一个人情，他家的三张票全给陈远瑞。
艾庆玉把刚点着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说：”我头疼，我去床上躺一会。“
朱心兰说：”你还能睡着觉“？
艾庆玉说：”这是全体村民投的票，有法律效力，谁也改变不了。“
第二天， 艾庆玉在乡里开完各村支部书记会议，散会后通信员孙伟站在会议室楼梯口，每个村发五张《焦裕禄》的电影票，乡里要求各村组织村干部第二天到区影院看电影。艾庆玉因为村委会选举的结果让他情绪低落，回到家把票交给艾丫说：“你把这几张电影票给陈远瑞，让他通知陈怀才和李宝凤，乡里要求村五职干部明天去区电影院去看电影”。
艾丫装作不情愿地说：“你怎么不送，不是不让我见他吗”？
“我今天头疼”，艾庆玉又说，“你留一张票，替我去”。
“昨天乡机关的人都去了，我看过了，不想去了”。艾丫嘴上这么说，却满心欢喜地去找陈远瑞。
朱心兰小声说：“这事你也放心让艾丫去，她心里还一直装着陈远瑞呢”。
艾庆玉说：“陈远瑞现在是村主任了，让艾丫去说明我对他一直没抱有成见”。
朱心兰埋怨说：“四直的路你不走，偏找陡坡往上爬，咱女儿喜欢陈远瑞，如果你不拦着，现在陈远瑞是村主任，下一步你把书记让给他，权还没落到外人手里”。
艾庆玉本来就不耐烦，说：“闭上你的嘴”。
朱心兰大骂道：“我日恁奶奶，我看你晚上还用不用”。
艾庆玉被气的语无伦次，说：“你这是什么娘们？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让你闭嘴，怎么又扯到晚上了。”艾庆玉说头疼上床躺着不动了。
“现在也行”。朱心兰跟到屋里说。
艾庆玉被媳妇说话从来不按套路气晕了，蒙上头无奈地说：“唉，乱拳打死好师傅。”
第二天，艾丫在村口没等到陈远瑞，自己一个人骑车来到电影院门口时，小姑和陈远瑞在一起，自己站在旁边，偷偷地看着他们进去，满心嫉妒也不想去看电影，把手里的票随手扔掉，一脸沮丧地走出影院。
闫三见艾丫一个人从电影院出来，以为她没有票进不了场，搭讪说：“哎，美女，我有票”。
艾丫看了闫三一眼，没有好气地说：“我也有票，刚让我扔了”。
“男朋友没来”？闫三问。
“来了。”艾丫不再搭理闫三，独自骑车回家。从县城到家有七八里的路程，艾丫走的是环山小路，路近还清净。走到山脚的拐弯处，自己的自行车被偷偷跟在她后面的闫三推倒了，艾丫摔在路边，闫三拿着刀说：“跟我到树林里，这里没人，你敢叫我杀了你。”
艾丫整个人被吓懵了，说：“你想干嘛？”
闫三往树林里拽着艾丫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刚从监狱出来，好久没碰象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了，能和你玩一次，死都值了”。
艾丫被拉到到树林里，她哭着说：“我不漂亮，你放了我吧。”
闫三的手开始慢慢解艾丫的衣服，艾丫无力的阻挡着。
闫三很霸道地说：“我叫闫三，你去打听打听，在社会上混没有不知道我的，以后你当我的女朋友吧，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艾丫平时就胆小，看到刀整个人被吓傻了，也不敢反抗，自己像根木头，任由闫三摆布，艾丫一直在哀求：“行了吧。”
闫三离开后，艾丫穿上衣服一直坐到天黑。她恨自己的软弱，因为自己的软弱屈服了父亲给她安排的亲事，因为自己的软弱她离开了陈远瑞，因为自己的软弱自己最圣洁的东西被人玷污了。她没有回家，找到陈远瑞抱着他痛哭失声，陈远瑞一再追问：“艾丫你怎么了”？
艾丫摇头不说，只是一遍遍的问：“我要送你一个女儿，你为什么不要，我恨死你了。”
陈远瑞不知该如何安慰艾丫，见艾丫哭的那么伤心，还以为刘涛把她那个了，陈远瑞说：“过几天你就结婚了，你既然要嫁给他，这是迟早的事”。
艾丫抱着陈远瑞，像个刚从噩梦醒来的孩子，满面泪水的哭泣：“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艾丫很晚才回家，艾庆玉问：“这么晚才回来，又去找陈远瑞了？要结婚的人了，也不怕外人说闲话。”
艾丫发疯似的说：“我就是找他了，我就是看他好，他不肯领我走，要不我早跟他私奔了，都是你们害了我。”
艾庆玉第一次见女儿情绪失控，一下子傻在那儿。
白天艾丫经历了那场噩梦，夜里做梦又被那个男人扒的一丝不挂，艾丫从梦中哭醒了之后，选择了沉默，因为她不想让陈远瑞知道自己一直留给他的东西让别人玷污了。
接下来的两天，艾丫在下班的路上又见到了闫三，好像故意在等她，艾丫像惊弓之鸟一样逃回家，她知道那个噩梦不知道哪一天，会在她身上重来一遍。
吃过晚饭，艾丫把自己关在屋里，她拉开窗帘，希望陈虎能站在她的窗外。不知道哪一天，她发现陈虎经常在自己的窗外晃荡，她常常拉上窗帘，关灭灯，在黑暗中悄悄观察窗外的陈虎。这次艾丫一直亮着灯，她希望陈虎还会出现。
陈虎是帮主的二儿子，上过武校，游手好闲，一直偷偷喜欢艾丫，对艾丫百依百顺，万死不辞。陈虎觉得自己配不上艾丫，一直在心里默默喜欢。陈虎拿着手电，在高山流水的河边捉了一条蛇，见艾丫的窗户还亮着，习惯地来到艾丫的窗下。
“陈虎，我等你一晚上了”。艾丫焦急地说。
陈虎看到艾丫，说话更磕巴了，说：“我去捉，蛇了，你别害怕。。。”陈虎没把话说完从背后拿出蛇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艾丫心惊肉跳地说：“别让我看见它”。
陈虎赶紧又藏到背后，说：“你等我，有事”？
艾丫说：“陈虎，你认识闫三吗？他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每天下班回家心里都害怕”。
陈虎不安地说：“你怎么认识闫三的”？
艾丫沮丧的说 ：“前几天在电影院，我准备回家，他给我搭讪，我回家了，他一直跟着我。”
陈虎为难地说：“这事大了，他是咱们这个地方的黑社会老大，都叫他闫三爷，他上面有人，敲诈，勒索，放高利贷，只要是犯法的事，他都干。街面上的小混混，都给我面子，我就是弄不了他”。
艾丫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敢去上班了”。
艾丫近乎绝望的话却给了陈虎十分的勇气，说：“你别怕，明天我在你下班的路上守着，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艾丫下班的时候让刘涛送她回家，虽然艾丫不喜欢刘涛，自己被强暴后，心里平衡了许多，有一种报复和释然。刘涛和陈远瑞相比，她看刘涛不顺眼，不和陈远瑞比的时候，刘涛唯唯诺诺，人还不错。
虽然太阳还没有落山，艾丫远远就认出闫三骑着摩托车和另一个男的停在路边，脸红红的，肯定喝了不少酒。艾丫怕个半死，艾丫刚走到闫三的身边，就被他拦住了，闫三手里拿着一根光滑的树条，敲着艾丫的胸耍流氓。
刘涛上前说：“你想干什么”？
闫三一拳打在刘涛的脸上，刘涛流着鼻血便不敢上前，闫三抓着艾丫的胸说：“一想到上次，我就想来找你”。
艾丫挣不脱，嘴里叫着刘涛，刘涛捂着半边脸，胆怯的说：“我们是黄石门村的，也没得罪你们”。
闫三指着刘涛说：“没你的事，滚蛋！”
昨天陈虎见了艾丫之后，他一直在艾丫下班的路上转悠，见闫三搂着艾丫不放，陈虎上前说：“三哥，这是我的女朋友，给我一个面子”。
“你的女朋友，我昨天把她干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闫三一脸的嚣张。
陈虎的心像被捅了一刀，眼睛里闪现出无比的愤怒，说：“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我给你剁下来，我数到三！”陈虎把一数了两遍，抓住闫三的手使劲按在摩托车的油箱上，一刀就把闫三的手剁下来，连同自己的半个手指头。闫三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和他一起的那个看到被陈虎剁掉的那只手喷出的鲜血，当时就吓傻了。
艾丫天生胆小怕事，看见别人吵架都害怕，这次亲眼看见闫三的一只手硬是被陈虎一刀剁了下来，艾丫看见血就吐起来。闫三脸色蜡黄，浑身是血，另一只手抱着受伤的手臂，眼里透出绝望和恐惧，看着陈虎手里的刀，嘴里连声的叫：“ 陈虎，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陈虎一直偷偷喜欢艾丫，真的太在乎艾丫了，在乎到任何人都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冒犯，如果谁敢伤害艾丫，只要艾丫哼一声，陈虎不惜为艾丫舍弃自己的生命，连眉头不皱一下。
陈虎冲着另外一个说：“你快送他、他去医院，带上这只手，看还能不能接上。你他妈的别忘了报案，我就在这里等着派出所的人来”。
刘涛心惊胆颤地拉着艾丫说：“咱们快走，杀人了。”
艾丫被吓懵了，见陈虎手流着血，说：“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 陈虎感觉自己的手一阵疼痛，他看都没看一眼，把拳头放在衣兜里，血从衣服里滴落下来。
刘涛丢下艾丫说：“你不走我走了”。
“你滚，你不要去我家。”刘涛犹豫一下，丢下陈虎和艾丫就走了。
艾丫惊慌失措的说：“陈虎，你真的等着派出所的人来抓你吗”？
“怕什么，大不了去蹲两年，我看着摸你胸的那只手，我不剁下来，我会恶心一辈子”！
二十分钟之后，陈虎被警车带走了，艾丫望着远去的警车，泪水涌了出来。
艾丫满脸泪花地跑回家，把闫三欺负她和陈虎被警察抓走的事说了，艾庆玉说：“剁了他一只手，太轻了，应该把他的那只手也剁下来”。
艾丫焦急的说：“爸，陈虎因为我才被抓走的，我三叔是法院的庭长，找我三叔想想办法吧”。
艾庆玉想了想说：“我明天和帮主一起去找你三叔，问问他该怎么办”。
李荣兰是个好事之人，听说派出所把陈虎抓走了，拿着补鞋的借口来帮主家打听消息，帮主不知道儿子砍了人，以为李荣兰真来补鞋，忙收拾一下补鞋机子，找个板凳让李荣兰坐下说：“哪一只？脱下来。”
李荣兰穿着一双纳底的布鞋，两只都开线了，本想再穿几天扔了，帮主这么一说，顺手把鞋脱了，说：“两只都给我缝一圈。”
帮主仔细地看了看鞋，开始缝起来，李荣兰试探地问：“帮主，你儿子陈虎呢？”
帮主说：“这个王八羔子不饿不回家。”
李荣兰忍不住地说：“你还不知道，你儿子打架，把人家的手给剁掉了，派出所把陈虎抓走了。”
帮主知道李荣兰的消息灵通，从来没有假消息，也没有心情再补鞋，扔下手里的活一溜烟就去了，李荣兰光着脚在等鞋，说：“帮主，你去哪儿？还有一只没补呢” 。
帮主丢下李荣兰说：“你就穿一只吧，我去找那个算命先生，查查我儿子是否能躲过这一劫”。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口口相传，事情越说越大，本来是剁掉了一只手，传的人一多，说成陈虎杀人了。陈虎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黄石门村的人一声叹息说：“老天有眼，这回陈虎总算被抓了”！
帮主快马加鞭去找算命先生，算算儿子是否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帮主走街串户给人补鞋人缘很广，路上总有好事之人面带关心地问帮主：“帮主，听说你儿子砍人了”？
帮主马不停蹄“嗯”了一声。
“听说你儿子砍了两个人”？
帮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
听说你儿子杀人了？帮主装作没听见。
“听说你儿子杀了两个人”？
帮主回头骂一句：“狗日的，听谁说的。”又怕对方听到，忙着送去比死了爹还难看的微笑，对方听到骂声露出一脸幸灾乐祸般的同情与宽容。从黄石门村到算命先生家才三四里地的路程，儿子剁了人家一只手，变成儿子杀了人 ！真他妈的“三里路无准信，十里路改规矩”。帮主一路上骂那些添枝加叶的人。
算命先生五十多岁，带着茶色眼镜，脸上的皱纹和岁数很不相称，他几年前给人家建房，从房顶上摔下来，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从庙会上请回来一座观音，点上几柱香，接着就会算命了。上次陈虎打架被拘留，帮主找他算过一次，说陈虎一年之内还会有血光之灾，言犹在耳，等了一年真应验了。帮主感觉算命先生算的准，这次主动找上门来，虔诚地上了香，磕了三个头，报出儿子的生辰八字，帮主把钱放在香案上，算命先生露出莫测高深的厚重和微笑说：“都乡里乡亲的，也用不了这么多香钱 ，心到神知就行了”。
帮主小小心心地问：“先生，你算算我儿子的时运”。
算命先生长吁一口气说：“不好，你儿子有牢狱之灾啊”。
“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帮主恳切地问。
算命先生掰着手指数了半天说：“这次在劫难逃了。”
帮主再问：“你看能不能给消消灾”？
算命先生无可奈何地说：“这两条人命。。。”
帮主纠正说：“只是砍下来一只手。”
算命先生说：“我算出他杀了人，你想验我的道行 ”？
帮主急了说：“你也听说我儿子杀人了，我不算了。”帮主拿了香案上的钱，调头回家，这次跑的比兔子还快。
算命先生长叹说：“唉，卦上说今日诸事不宜，真是言多必失”。
人的一生，好多事是不可预知的，人善人欺天不欺，善良的人相信因果报应，闫三这孙子总算遭了报应。不过这小子命好，他姑在市里是个领导，这小子倚仗他有个手眼通天的姑给他善后，一次次的庇护，胆子也一天天大起来，他放言说：“在这个地方，老子可以为所欲为。他的这股豪气让陈虎一刀就给灭了！
陈虎当天被送进西山看守所，这地方陈虎轻车熟路，经常进来，每次住上三五天，就当闭门思过了。帮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上下花钱捞他儿子。陈虎为人仗义，麻将打的出神入化，一来二去和拘留所里的人成了牌友，陈虎被送进来后，值班人员就把陈虎拉进值班室，嘴里说：“三缺一，你来的正好”。
陈虎说：“我是真不想来，派出所硬送我来”。
看守所人员说：“这个地方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陈虎无奈地说：“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知道的是来打麻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犯事了呢”。
陈虎的一句话几个人都笑了，说：“你小子怎么跟没事人似的，这次你想多住几天我们都不留你，你剁了闫三一只手，肯定给你换个比我们这里还体面的地方，国家还会给你安排一份踩缝纫机的工作，你连警卫都有了，高墙大院，比我们这里好多了”。
陈虎无所谓的说：“我不后悔，打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