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明争暗斗
早上，陈远瑞在屋里就听见妈妈在院子里说：“就知道跑，家里来客人先杀了你。”
陈远瑞出了房门说：“妈，杀谁”？
“我在说鸡”。赵子文指着院子里一个跑一个追的两只公鸡说：“以前家里的那只大公鸡见了那只小公鸡就欺负，昨天上午小公鸡反抗了，和大公鸡掐起来，小公鸡打不过就跑，大公鸡就在后面追，昨天追了一下午，天黑了，小公鸡找个地方躲了一夜，天刚亮，小公鸡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和大公鸡又打了起来，打不过又跑，大公鸡伸着脖子在后面追，每当大公鸡不追了，小公鸡回头又挑战它，大公鸡接着追，打不过你就别惹它，没有骨气”。
陈远瑞听妈说完，也来了兴致，两只公鸡一只身宽体胖，一只身材瘦小，在院子里追追打打，每当大公鸡停下不追了，小公鸡又回头把它激怒，大公鸡起身再追。好像一个重量级的拳击运动员在追打一名身材瘦小的小学生。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大公鸡终于口吐白沫再也跑不动了，失去斗志。小公鸡把大公鸡踩在脚下啄得满脸开花，大公鸡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真正成了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
陈远瑞看过两个版本的孙子兵法，熟读三十六计，小公鸡能运用人类的智慧战胜强大的对手，让陈远瑞大惑不解，他第一次对一只瘦小的公鸡充满着敬意！陈远瑞说：“小公鸡太有智慧了，我看以后没有谁家的公鸡敢欺负咱家的鸡了”。
赵子文看着满脸是血的大公鸡说：“小公鸡把它的体力耗尽了，才跟它打，不然大公鸡不会输的”。
陈远瑞赞叹说：“一只鸡却有人类一样的智慧，这太不可思议了”。
赵子文说：“你外公年轻的时候，捉到一只老鼠，把它放到一个能装三百斤粮食的空缸里，看看几天能把它饿死。第二天早上去看，缸里垂下一根绳子，老鼠跑了。你外公很奇怪，缸里的老鼠是怎么通知它的同伴来救它的？外面的老鼠怎么会想到用绳子这种聪明的方法？你外公说，一个人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善于用脑，都会迎刃而解。
正说着话，艾庆玉站在门口叫陈远瑞说：“陈远瑞，你出来给你说点事。”
陈远瑞出了家门，艾庆玉满脸堆笑地说：“我找你商量点事，今年村委会选举，我想让李宝凤当村主任，你作为村团支部书记和村民兵连长，本应该是村主任的候选人，我考虑再三，如果你和李宝凤同时选村委会主任，你们陈姓是大户，李宝凤肯定会落选，选举不出问题，这也是乡政府的要求，我没把你列入村主任的候选人，你不会有意见吧？为了让李宝凤顺利选上，我让艾勇给李宝凤当个陪衬。
艾庆玉放低了姿态提出不让陈远瑞参加村委会选举， 陈远瑞瞬间明白了艾庆玉的真正用意，说：“我这个年龄也不适合当村主任，我还是当我的团支部书记。”
艾庆玉意味深长地说：“昨天石屋山村选村主任，马姓和石姓两大家族的候选人发生了冲突，马姓找来了黑社会帮忙，石姓也早有准备，两家发生了械斗，现场都动了刀，两家都有人员受伤，选举也被推迟了。你说咱们村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陈远瑞知道艾庆玉暗有所指，说：“咱们村没有人想当官，不会为了当官争的头破血流。”
黄石门村有一百三十七户，五百多人的小村庄。叫公社的时候，艾有计在黄石门村当大队书记，后来把大队书记让给了大儿子艾庆玉。艾庆玉性格阴险奸诈，吃喝嫖赌，在村里一手遮天。艾庆玉的二弟艾庆林，在楚山乡当乡党委书记，艾庆玉的三弟艾庆军在区法院当经济庭庭长，有艾庆林和艾庆军这两位靠山，艾庆玉在黄石门村干了十年村支部书记，在乡里也算是个老人，吉书记也要让他三分。黄石门村想当官的人不多，因为艾庆玉树大根深，谁也争不了他的书记。村主任一职，也是艾庆玉兼职。每次的村委会选举，到村部投票的村民寥寥无几，有时为了让投票超过半数，艾庆玉只好派人拿着票箱挨家挨户去划票，走走过场，选谁不选谁没有人关心。
这次村委会选举，艾庆玉有他的私心，明着说选李宝凤当村主任，让儿子艾勇给李宝凤作陪衬，实际上艾庆玉是想让儿子选上村主任，下一步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村书记的位子让给儿子艾勇了。让艾勇当村委会主任候选人，艾庆玉又怕难以服众，因为作为村团支部书记和民兵连长的陈远瑞更有资格成为村主任的候选人，艾庆玉思考再三，只好拉下脸来找陈远瑞，告诉他没让他参加这次的村委会选举。
艾庆玉回到家， 朱心兰已做好了早饭，艾庆玉边吃饭边说：“我没让陈远瑞参加这次的村委会选举，我和陈远瑞说了，陈远瑞当着我的面也不能说什么，去掉陈远瑞这个竞争对手，艾勇就万无一失了。”
朱心兰担心地说：“把艾勇和李宝凤列为村主任候选人，李宝凤在村里干了这么多年的村妇联主任，她人缘好，艾勇能竞争过她吗？”
艾庆玉老谋深算地说：“只要陈远瑞不参加选举，李宝凤只能是艾勇的陪衬。“
朱心兰还是不放心地说：“李宝凤万一选上了怎么办？”
艾庆玉很有把握地说：“我让艾勇选上，还让李宝凤挑不出毛病，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谁也不会说我有私心，”。
朱心兰讥讽地说：“你让李宝凤当村妇联主任不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占她的便宜吗，她选不上你忍心”？
艾庆玉看了一眼脑子进水的媳妇，说：“头发长见识短”。
朱心兰说：“陈远瑞是村团支部书记，又是民兵连长，他不参加村委会选举，外人会怎么议论？”
艾庆玉白了老婆一眼说：“他们议论又能怎么样，让谁不选谁还是我说了算，陈姓是大户，如果给陈远瑞一个机会，总有一天他会踩在我的头上”。
朱心兰问：“陈姓人马多，这次村委会选举他们能听你的投艾勇的票”？
艾庆玉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倚在沙发上，说：“只要把选举的几个关键环节掌握好，拿票箱的找自己人，所有的人都不能代替别人投票，流动票箱让陈怀才掌握，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票全投给艾勇，保证艾勇能名正言顺地当上村主任”。
李宝凤是个小事不算计，大事不糊涂的漂亮女人，女儿一直喜欢陈远瑞，却突然和他分了手，女儿从此像变了一个人，女儿见到艾庆玉也像见了仇人一样，看到女儿如此反常的表现，李宝凤感觉女儿一定有事瞒着自己。石成玉回台湾那天，村里人议论艾庆玉的脸是女儿抓的，这让李宝凤一下明白了过来，还好陈远瑞及时站出来，承认他又喜欢上了艾丫，才和女儿分的手，陈远瑞为了女儿的名声背了黑锅，这让李宝凤感激不已。
这次村委会选举，她和艾勇是村主任候选人，李宝凤心里明白，艾庆玉是想把权让给他儿子，一旦艾勇选上村主任，就算艾庆玉不干了，他也会把村书记让给他儿子。艾庆玉在村里欺男霸女，为所欲为，一手遮天，村里人都敢怒不敢言，如果这次陈远瑞选上村主任，艾庆玉的势力就会被减弱，以陈远瑞的能力，又有家族势力的支持，陈远瑞就有实力和艾庆玉争村支部书记。村主任是差额选举，如果自己退出村主任选举，陈远瑞就能成为村主任候选人，如果陈远瑞选上村主任，艾庆玉别想一手遮天了，也算替女儿出了口气。李宝凤想到这些，她想知道陈远瑞有没有这种想法。
艾庆玉没想到李宝凤主动提出不参加村主任选举，艾庆玉假惺惺地说：“你跟我干了这些年，早该是村主任了，这次选举是个机会，不要有别的想法”。
李宝凤平静地说：“艾书记，选上我也干不了，你也别为难我了”。
艾庆玉说：“村主任是差额选举，让陈远瑞当候选人，陈姓是大户，怕拉你的票，所以我才让艾勇当你的陪衬，你不要多心”。
李宝凤坚决地说：“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朱心兰见李宝凤撂下话走了，说：“我还担心儿子竞争不过李宝凤，她退出了，这下好了”。
艾庆玉自言自语地说：“李宝凤使的是哪一计呀？是真不想，还是以退为进？”
朱心兰白了艾庆玉一眼说：“直来直去的事，你偏偏往复杂了想，李宝凤选村主任就两个结果，一个是选上，一个是选不上。选上了，她户门小干不了，选不上她感觉没面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当这个候选人”。
艾庆玉冷冷地说：“我总感觉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朱心兰挖苦的说：“李宝凤退出了，你是不是还舍不得”？
艾庆玉心烦的说：“滚，我和李宝凤什么事也没有”。
朱心兰毫不相让地说：“你滚，你是没捞着”。
艾庆玉沉默了一会说：“村主任是差额选举，李宝凤不想当候选人她说了不算”。
朱心兰说：“陈远瑞太年轻，让他参加选举，也没人选他当村主任”。
艾庆玉被朱心兰一句无脑的话弄无语了，说：“你就是猪脑子。”
朱心兰大声说：“咋啦，现在嫌我胖了。”
艾庆玉无奈的叹口气，知道这娘们的智商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吵架都没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