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儿媳妇那么多
周老太直觉她不会说什么好话，便也不急。
任由她爱去哪里去哪里。
只不过郁瑾然不负周老太所望，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
周淑莲本来是起来想去村里集市上买点新鲜排骨的。
半路被摔倒的周老太“拐”到了家里来。
她也不是完全无意，因为她对周金还存了点乱七八糟的心思。
前两年，周家的媳妇，也就是大丫二丫和坨坨亲娘离家出走之后，再也没回来；而她的男人也病死了。
两家住在隔壁，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周金也应该需要个女人帮他照应家里。
她原以为两人一来二去就能凑成一家了，所以平日里对周老太和周家的几个孩子都颇为关心。
不知道这个叫郁瑾然的女人有什么能耐，忽然就嫁进了周家的门。
要说样貌，还算看得过去，那大多也是因为她年轻，再过十年，她未必能比自己更耐看。
要说身段，瘦不拉几的全身没有几两肉，好在周金已经有几个儿女了，不然看郁瑾然的样子也未必能生出个蛋来。
要说操持家务，这个黄毛丫头就更别说能有两把刷子了，怕是刷锅都刷不利索。
在郁瑾然不知道的时候，周淑莲在心里已经把她唾弃得体无完肤了。
在周淑莲眼里，郁瑾然就像是麻将桌上截胡的，分外讨人厌。
只不过对周金的心思她从来没敢说出来过，谁也不知道。
看见郁瑾然，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周婶儿，你这儿媳妇怎么样啊？过门也有些日子了，前阵子不是还闹自杀了么？”趁着郁瑾然去厕所，周淑莲自然少不了要编排她几句。
不提郁瑾然，周老太还勉强能像个正常人。
一提郁瑾然，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可不是！一进门就要死要活的，你说多不吉利。”
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吐苦水的人，周老太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拉着周淑莲把这段时间的委屈、憋闷、苦楚都诉说了一遍。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就是挂在嘴边的尸体啊、内脏啊……
她们俩真诚“交心”的时候，郁瑾然偷偷溜回了两个姑娘的房里。
大丫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帮二丫穿衣服。
“姐姐，一大早你去哪儿啦？”大丫一看到郁瑾然便不自觉想起昨晚的笑话。
整个人都眉眼弯弯，样子也好看了不少。
郁瑾然猛然想起原来在住的小区里看到的那些小女孩儿们，一个个都穿着漂亮干净的童装，妈妈们为她们编看起来复杂又好看的辫子……
周末休息的时候，总能听到小区里孩子们嬉闹的欢声笑语。
大丫和二丫打扮打扮也应该那么漂亮。
“姐姐！”大丫以为郁瑾然没有听到她说话，大声叫她，声音清脆。
郁瑾然回过神，从身后拎出两瓶牛奶。
“我去给你们买牛奶了呀！”
塑料瓶装的牛奶看起来普普通通。
两个孩子见到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姐姐！牛奶！你从哪里买的呀？”大丫欣喜地想要去拿，伸出手，又猛然想起了什么，瑟瑟地把手收了回去。
是什么让孩子变得这么胆小又不自信自然不必多说。
郁瑾然让自己尽量笑得轻松自然，分别把两瓶牛奶塞给两个孩子，“怎么啦？怕我买不到牛奶啊？”
大丫使劲摇摇头，“不是的，是奶奶说的，村子里没有牛奶，买牛奶要去很远很远的镇上，所以我和妹妹都还没有喝过牛奶！”
果然是这样！
郁瑾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帮孩子们把牛奶瓶盖拧开，“先喝牛奶。”
大丫小心翼翼地拿着牛奶瓶，浅浅地尝了一口。
在嘴里咂摸着牛奶的香味儿。
二丫则是看着送到自己面前已经打开的牛奶，怯生生地问道，“这个真的可以先不给弟弟喝吗？”
“不用，弟弟也有。”郁瑾然早料想她们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
这个家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穷。
对两个女孩却足够抠门。
“那我喝了哦！”二丫还不放心。
“喝吧喝吧！”
郁瑾然本想趁两个孩子喝牛奶的功夫把被褥叠好，转到孩子后面却发现大丫早就把这间不大的房间收拾得利利索索了。
“你们乖乖待在房里喝牛奶，全喝完再出来哦！”郁瑾然交待两个孩子。
然后自己又返回周老太的房间。
也不知道周老太和周淑莲说起了什么，周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悲戚程度死的可不像儿媳，更像是儿子。
“谁死了？”郁瑾然一推门，看到周老太老泪纵横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瑾然妹妹，你这张嘴闭嘴就是死呀死呀的，多不吉利。”
周淑莲一脸堆笑，假装开玩笑，说话的语气却是极度的嫌弃。
郁瑾然可不惯着她，“咱俩很熟吗？今天不是第一次说话吗？你什么时候见我张嘴闭嘴死呀死呀的了？”
“没有吗？难道我记错了？”
“嗯，我看是！”郁瑾然一屁股坐在周老太床上，“周家的儿媳妇那么多，你是不是记混了？”
“对吧，婆婆！”
周老太眉头一皱，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眉毛已经竖了起来，“什么叫‘周家的儿媳妇那么多’？不就两个……”
郁瑾然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的，不用多说。”
稀里糊涂地就想把周老太的话堵回去。
周老太可不敢大意，“怎么就不用多说？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婆婆，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清楚，你不知道吗？有几个儿媳妇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
郁瑾然刻意冲老太婆眨眨眼睛，暗示的意味十足。
把周老太弄得一头雾水。
周淑莲听她说话，总觉得背后发凉。
周家就周金一个儿子，前后总共只娶了两个媳妇。
第一个，也就是三个孩子的亲娘，生完坨坨之后没多久就疯了。
据说疯了之后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来。
村里有人说她是被拐走了，也有人说她掉进涌泉河淹死了。
反正再没人见过她。
之后听说的，也就是前几天才娶进门的续弦媳妇，郁瑾然。
可新媳妇这么说，难道真有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隐情？
周淑莲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