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清白的人09
直播间。
“哎哟，错过一张便条啊！”
有人可惜地道。
“没时间啦，能跑到床上不错了。”
“前面的，现在没道具，拿了便条也没用，而且这地方以后还能来，不急。”
倒是没人对夏冬荷的通关方式有异议。
无他，因为这关就是这么过的，只是每个人的技能不同，打架的方式会有所差别而已。
此时的大家，已经默认兔兔是夏冬荷的技能了。
只有知道副本剧情的人，在弹幕中发出感慨：
“瑟尔和莎拉，也是对苦命鸳鸯，这两人算是整个副本里，为数不多的良心了，手术室的便条就是瑟尔的。”
“可惜瑟尔必死，莎拉必黑化。”
弹幕一出来，就有人反对：
“可得了吧，瑟尔是主刀，换句话说就是刽子手，他能代表良心？”
于是，这俩人便在弹幕里争论了起来：
“我没说瑟尔是好人啊，只是在坏人堆里，他算比较好的了，还知道安抚人，你没看昨晚那个医生，大刀砍向病人的脑瓜壳……”
“但是瑟尔是坏人没错吧，如果玩家不杀瑟尔，瑟尔就会弄死玩家，要我说，这副本全员恶人，清白的人这种通关条件，就是个陷阱。”
“不是，你注意条件是‘清白的人’，不是真让你找刚出水的白莲花，何况刽子手做错了啥？没有死刑犯哪来的刽子手？”
“哥们，现在的刽子手已经是贬义了[黑线jpg]，而且我说的就是清白的人啊，你说啥呢？”
“……”
副本中。
夏冬荷被搜了一遍身，没找到异常，便被推回了病房。
因为认知不到，npc不会搜索兔兔。
夏冬荷其实很疑惑。
保险柜中明明有电击枪和棍子，麻醉医生为何偏偏选了油漆？
换成任意一个，她都打不过麻醉医生。
油漆的伤害判定也成谜，对主刀医生像煎肉一样，对麻醉医生却没有用。
地上没干的油漆，对她也没用。
另外，他们的规则手册，她没有拿。
其实也没时间拿了。
副本把时间掐得很精确。
除非有碾压性的强战斗技能——这对玩家来说基本不可能——否则根本没有舔包的机会。
等护士离开，夏冬荷观察兔兔，发现兔兔的眼睛，黑洞洞的，像被挖空了一样。
上手一捏，兔兔的脑袋，也变得绵软，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没有推测错，兔兔脑袋里的红色固体，可以抵消精神方面的debuff，固体被消耗会变成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
现在状态已经耗空了。
她保持兔兔视角太长时间了。
甚至将兔兔扔出去之后，也依旧保持着兔兔视角，原因未知。
夏冬荷将兔兔收拾干净。
然后，抱着兔兔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这终究是她第一次杀人。
哪怕死的只是副本里的npc，哪怕是剧情杀。
她还是个正常人。
是正常人，就不会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
整理好状态，已经下午四点了，护士来送药片和晚饭。
不是中午那个护士。
这次夏冬荷减了两片药。
她想快点推进度。
吃完蔬菜沙拉和面包，她来到读书角，黄口罩的员工们，已经走了一大半，还剩最后几个。
“你终于来了？”上午那个员工站起身，“这是你的规则册，收好，别再让它染污渍了。”
夏冬荷接过手册，翻开一看，确实是她的规则册，被红色笔迹修改的地方，全都被还原了。
“谢谢。”夏冬荷道谢。
“不用，这是我的义务。”员工应道。
夏冬荷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临走时，只听员工叹气：
“明明什么都不做，就不会被波及，为什么就是有人想不开呢？”
夏冬荷脚步一顿。
手术室里，护士和护士长的对话，也有类似的意思。
什么都不做……
如果必须什么都不做才能自保，那便说明，什么都不做根本不能自保。
只是任人宰割。
夏冬荷回到病房，已经晚上六点了。
她打算先休息。
晚上还有群魔乱舞的时候呢，她不一定能睡安稳。
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
今夜很安静。
夏冬荷却醒了过来。
不是被惊醒，而是头疼疼醒的。
但她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多出任何东西，只看到——
规则册在空中灵活地翻跟头。
因为一直抱着兔兔，所以一直是兔兔视角。
她想到一种可能。
然后，放开了兔兔。
床头柜前，一团红色的雾气，正对她的规则册动手动脚。
夏冬荷眨眨眼。
“还真是你写的？”
雾气抖了一下，继续对规则册动手动脚。
夏冬荷看了看地上，厚厚一层没干的油漆。
此时的她，不用兔兔也能看到油漆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减药升san的结果。
夏冬荷用手指沾了点油漆，就要往雾气身上抹。
雾气闪身躲开。
“这东西对你有伤害？”夏冬荷问道。
雾气没有反应。
夏冬荷眉头轻蹙，切换兔兔视角。
“……不过，你的胆子可真大，像一头没有尾巴的熊——嘿，你能听到吗？”
夏冬荷一惊。
有声音了！
这视角切的，兔兔视角看不到，自己的视角听不到。
“呃，能听到了。”夏冬荷说道，“你是谁呀？可以做个自我介绍吗？”
雾气沉默。
“实话说，我已经快忘记了，或许是在这待的时间太久，我越来越不记得，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了。”
“对了，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我头疼。”夏冬荷直说道，“所以，咱长话短说？”
“你看起来不像头疼的样子。”雾气却道，“实际上，这里能听到我说话的人不多，你很奇怪。”
“你到底是什么？”夏冬荷再次问道。
雾气沉默一瞬。
“你不能知道我是什么。”祂道，“至少，现在还不行，你会死。”
“什么时候可以？”夏冬荷追问。
“emmm……大概，当你能不借助你手里的东西，听到我的声音。”
雾气说道。
夏冬荷一惊。
所以，按照副本正常的进度，第二夜应该完全没有声音，只能看到雾气改规则册。
或者说，按照规则保持“睡眠”状态，玩家眼睛应该是闭着的，什么都不会看到。
雾气停了片刻，又补充道：
“不过，那时候，你或许不再需要问我这个问题了。”
夏冬荷感觉祂在笑。
“昨天上午，你杀了人吗？”她追问。
“杀人？”雾气声音满是讶异，“我？”
“我看到你路过，然后看到了血，有脚印和拖行的痕迹。”夏冬荷解释道。
“那应该不是我。”雾气却道，“现在的我杀人，不会让死者流血，另外，我若再不走，你就要死了。”
夏冬荷：“……”
“好好休息，明天又是一场硬战。”
雾气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
夏冬荷的头痛有所缓解。
切换回自己的视角，雾气确实不在了。
她躺在床上，却久久睡不着。
雾气不是坏的，甚至可以说，祂对玩家很友好，对病人也很友好。
原因未知，目的未知。
而病人，被医院控制，被医生切下身体部分。
但是，在手术室，护士长看着一片狼藉，却说“狼这几天的晚饭都有了”。
可见狼会吃医生的肉。
之后又说“小心你的口罩变颜色”，可见口罩颜色可以切换，也就是说，只要戴口罩的，狼都吃。
但病人不戴口罩。
那么，病人的肉送去哪了？
病人也不吃肉，规则明确说“请一定要牢记：您是狼，狼是吃植物的”。
规则只让病人牢记自己是狼，却从未确定地说过，病人是狼。
那么，谁是狼？
肉到底被谁吃了？
思考是个很费脑力的事，夏冬荷思考着思考着，便睡着了。
她不是个心大的人，但今天真的消耗了太多状态，她必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