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陌上花开（3）
下午自习课前，肖丽从超市带回来一袋零食，一整袋塞进课桌里，拿出一包薯片撕开一角，放到课桌中间，“吃吗？”
上课铃声正好响起，苏晴雨往嘴里放了一片，“黄瓜味，好吃。”
肖丽是钻研吃喝玩乐的专家。
她在桌子侧面挂了一个挂钩，将薯片放进袋子里挂上，外面挂上衣服盖住，右手写字，左手拿着吃，还不被发现，这样两个人都可以吃得到。
苏晴雨自习课不吃东西，偶尔肖丽就往她嘴里喂。总之不学习，干什么都有滋有味。
苏晴雨困惑了。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喂她……
“英语作业借我抄抄。”肖丽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薯片，咧着嘴看着苏晴雨。
今天荆楚有点忙，课间没有找她。
苏晴雨翻着手机信息。
也没发消息。
她低头发了条消息：在干嘛？
荆楚：今天下午计算机校队培训，可能会很晚。
苏晴雨：那晚自习我在教室里自己写作业，下了晚自习再去找你。
荆楚：好。
最后一节自习课没人管，她提前二十分钟偷溜出去，也不算偷偷地，她本来就是有假的。
她来到计算机室的时候，教室里没几个人，很多人都已经走了。
“请问……”她细声细语地打断了那几个正在谈论的学生，“荆楚在吗？”
气氛沉默了几秒。
那几个男生凝视着这个出现在门口的少女。
“额……啊！找楚哥？他应该在在操场，说累了想放松一下，跑圈去了！”说话的男生正在打量她，“你是他的……”
她想着要不要说自己是他女朋友，正在沉思。
“追求者？”他说：“那你别告诉他是我暴露他行踪的，求求了，嘿嘿！”
追求者？
苏晴雨一怔。
他有很多追求者吗？经常来找他？
心里泛起酸意，她礼貌微笑，“谢谢。”
操场上在稍暗的光线里跑步的，只有他。
苏晴雨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这么受欢迎啊……哼！”
她坐在跑道边等他，旁边地上放着他的校服外套，她静静坐着，不声不响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荆楚看见了她，步子慢下来。
“本来想一会去找你。”他停下，坐在她旁边，苏晴雨知道他跑完步有穿外套的习惯，顺手将外套递给他。
她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他，见他不动，脸往她这边凑，她一手将纸巾拍在他脸上，“自己擦。”
“这么暴力啊！”他笑着挨近她，“谁惹你生气了？”
她没有太明显，也不是来闹他的，是他对她的情绪太了解。
“我暴力？”她瘪着嘴，“行啊，还有更暴力的。”
荆楚勾住她的脖颈，往怀里送，“我这么多年，别的不敢保证，抗揍应该还可以！”
真会哄人。
说完，她笑了。
他们并肩坐在跑道上，操场的光线很暗，黑暗里，他的呼吸，他刚运动后周身散发的热量，他的一切都被放大。
她突然就想起下午的事……
那些少儿不宜的各种画面在她脑子里晃动。
这是谈恋爱要有的步骤吗？
应该……是吧。
完了完了，想什么呢！
她决定找点其他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刚才去计算机教室找你，他们说，你有很多追求者，经常来找你。”
荆楚转过头，勾住她脖颈的手松开，拇指和食指放到她脸颊两边，轻轻地掐住，晃了晃，“吃醋了？”
苏晴雨甩了两下头，无济于事，他的手指还捏在她的脸上，“没有！”
“我都拒绝了。”
“她们知道你有女朋友还……还追你。”
荆楚抱她进怀里，心情极好，弯起唇角，“那把你贴在我校服上。”
她闭着嘴巴，娇嗔的声音从鼻腔小声发出，“哼。”
晚自习结束，很多人陆陆续续离开校园，操场这处是一片净土，没有人会经过这里没多久，有两对情侣走到了操场的另一侧，活脱脱增添了很多暧昧的气氛。
荆楚手揽住她的腰，“这么瘦。”他无意间碰到她的胳膊，很凉，然后脱下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手恢复原位，继续揽着她的腰上。
黑暗里，她的身体异常敏感。
他稍用力，她跌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抱着，“只喜欢你，别生气了。”
上次就是在这里被张主任抓的，虽然知道张主任不会这个时间再来这里，但她还心有余悸，阴影还未散去。
她慢慢吐出几个字，“没有生气。”
苏晴雨从他怀里恋恋不舍地爬出来。
“问你个事……”
荆楚嗯了声，而后抬起头看着她。
“谈恋爱……除了这些，还有哪些步骤，就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以告诉我。”苏晴雨问的隐晦，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说明白，“就是谈恋爱更进一步的那个步骤……你应该懂的吧？”
荆楚眉毛动了下，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眼角弯下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荆楚凑近她，嘴角扬起，浮上一抹坏笑，手放在她的肩上，捏着外套的一边，欲往下退，“这样就好说了。”
“好说什么？”她心脏猛跳，支支吾吾，“我……我什么都不懂。”
她被他俯身压在地上，怕她着凉，他的手垫在身下，“一会就懂了。”
她脑子里满是下午的时候班级里女同学聊的那个八卦，卫生间里的声音。
操场上这……
荆楚见她迷乱又紧张的样子，唇停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吻。她腿一软，下意识手扶紧他的腰。
他没想继续，就是逗逗她，她发现被他耍了，没好气地看着他，“荆楚，起来，这里有摄像头。”
荆楚起来，也将她拉起来。
苏晴雨刚站稳，被用力一拉，被他带到主席台后面的一个角落，还是那个角落，摄像头的死角。
她的脑子还是乱的，她知道他不会乱来，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眼睛瞪得亮亮地，看着他。
荆楚将她抵在墙上，盯着她的唇，轻舔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然后深深地吻住，外套掉在地上。
她这次记得闭上眼睛，这次的吻和上次很不一样，这次他吻得很深，舌头撬开她的齿，探入她的口中。
她被吻得浑身酥麻，他手下意识放到她的腰处，这次没有隔着衣服，而是伸进去抚摸着她腰上的肌肤，没有往上，也没向下，只停留在那处。
她身体微微发颤，被他稳稳扶住，她多次想说话时，嘴唇就会被他含住，最后索性放弃了，放开心感受着这一切。
许久后……
她也不知道亲了多久。
“喜欢吗……”他埋在她肩上笑，弄得她脸和耳朵都红了，只是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声音低沉，有故意撩她的意味，“谈恋爱该有的步骤都要有……喜欢吗？”他埋在她的肩上，借机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喜欢吗？”
如果不回答，他怕是会一直问。
“喜……喜欢。”
热恋中的人，看一眼都难以自持，想把彼此融进身体里，一刻都不想分开。荆楚又开始亲她，一会逗她，一会吻她，一会轻一会重，弄得她晕头转向。
“荆楚……好啦。”她深吸一口气，娇声道：“你真的挺……挺磨人的。”
这句本应他说出口的话。
她的腿有点软，靠在他身上。
他顶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想的是什么步骤？”
苏晴雨好奇，又不太好意思，“就是……你们男生……应该会经常聊的那些。”
荆楚无声笑着，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他当然懂，不说和班级里的同学聊不聊这些，大多是不参与那些。而去拳馆经常遇到一些成年人，那些男男女女的事他也都知道，只是遇到她之前这些事没放在心上。
“想什么呢！”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宠溺地敲了一下，“未成年的小朋友！”
“我……”好强心让她浑身充满了胜负欲，“我不小了，我可以……”
她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他堵住了。
他不再让她继续那些“胆大包天”的发言。
他怕吓到她，平时都收着来。
她还说这些挑拨他心弦的话。
摸到她的手凉凉的。
操场外面对面有一家奶茶店，从校门口出去有点远。
于是，荆楚带她从栅栏翻了出去。
翻出去之后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你不也未成年嘛？就比我大一岁！”
他听见了，拉着她往奶茶店走，然后不要脸地说：“哦，我户口本上的年龄是错的，实际上比你大两岁，已经成年了。”
她才不信他的狡辩，“信你我物理永远学不会。”
荆楚咯咯笑起来，“这么毒啊！”
他给她买了杯热奶茶，牵着她的手，背着她的书包送她回家。
路上，见她不语，他想到自己刚才在操场上那一系列行为，那些话，确实有点禽兽了，他知道她在这方面其实很单纯，什么都不懂，他语气温柔地说：“吓到你了？”
他手握得紧了些，“只想逗逗你。”
苏晴雨：“没有，我就是，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懂……而且刚开始听到这些脑子有点炸，不大习惯。”
“谁跟你说的这些？”
“偶然听到的。”
荆楚扯她过来，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不会强迫你。”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傻不傻。”
“疼！”她娇嗔着甩掉了他的手。
不懂这些，就觉得有点丢人。
他说：“以后慢慢教你。”
“不用你教。”
“想自己学？”荆楚来了兴致逗她，“也行，你想怎么学？要不我给你提供一些资源……”
他感觉到怀中的小人恼羞成怒，挣脱了他，抬手打了他好几下，“流氓！”
这件事一旦开始，他就回不去了，经常弄得她又羞又喜。
禹淋溪和许承宇都在荆楚家，荆楚到家见到他们两个没有太惊讶。
许承宇陪荆叔喝酒，禹淋溪和芳姨在厨房准备宵夜。
荆楚抬眼看着，一家四口，没他也挺和谐，自顾自扬起唇角。
他手里拎了一袋桂圆，刚才路上买给苏晴雨吃的，她边吃边走，边喝热奶茶，吃了一路到家，还剩很多，她不带走，他就拎回来了。
她和他告别的时候还在说：“这么吃，迟早会胖。”
他想到这，笑了下。
禹淋溪看到他手里拎的东西，将袋子扯了过来，“今天怎么买桂圆了！”她尝了一个，“哦，好甜！”
袋子放到茶几上，许承宇和荆齐升凑过来，边喝酒，边往嘴里放，不一会，袋子里的桂圆被三人吃光。
禹淋溪留了几个，喂给了芳姨。
临近高三，一中二中都有晚自习，他们只能偶尔晚上过来，宁芸芳和荆齐升并不怕打扰，孩子来了热热闹闹吃个夜宵，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学习压力比较大时，许承宇和禹淋溪就喜欢来荆楚家，自己家里太冷清，这里就不一样了。
宁芸芳难得下厨炒菜，虽厨艺不精，今晚也没人在意，就想吃得开心就好。
荆楚走过来，“妈，还有什么没做，我帮你吧！”
宁芸芳没回头，听得出儿子话语里的喜悦，“还是我来吧，你做的饭能吃？”
荆楚不擅长做菜，一点这方面天赋都没有。
幸好老天是公平的，他不应该什么都会。
许承宇和禹淋溪经常这么调侃他。
荆楚给宁芸芳打下手，速度更快了。
宁芸芳拿出一个盘子，将锅里炒好的菜倒出来，然后往荆楚身边挪了几步，“你和小苏同学和好了？”
“嗯。”荆楚反问道：“你和张主任说什么了？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宁芸芳注意力在锅里，“也没说什么。”
荆楚不信。
其实他没那么在意，只要成绩好，张主任不会说什么。
荆楚将那盘盛好的菜端上桌。
他回来等下一盘菜，宁芸芳将另一个锅里的菜翻了翻，“下次再找家长，让你爸去，你们教导主任好像有点怕我。”
荆楚扯了下唇角，“您对您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宁芸芳莫名有点失落……
“有空让小苏同学来家里吃饭。”
“再说吧！”他不紧不慢地，“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
自从上次叫过家长，这个劲苏晴雨始终没缓过来。
荆楚又端着菜上了桌。
宁芸芳看着儿子的背影，半晌，眼角染上一抹笑意。
似乎很多父母都觉得孩子小时候很可爱，蹦蹦哒哒，长大了可要操碎了心。
孩子长大了，自有长大的乐趣。
多有趣啊！
她洗了手，将长发重新挽起，动作自然优雅，一身长裙过膝，踏着步子，嘴角噙着笑，向餐桌那喜乐的一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