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陌上花开（2）
苏晴雨的周末外出被取消了，但是可以偷跑出去，若赶上孙艺梅休息日，她也只能待在家里。剩下可以和荆楚一起学习的时间就是早上，她要开始早起，每天早上五点半荆楚在巷子口等她，骑车载着她，六点之前就能到，还可以吃个早饭，早上腾出来的时间足够她查缺补漏。早上的时间被挪用，那么晚上就要早睡，原本苏晴雨并未对早睡有多么上心，但荆楚认真了。
晚自习结束，荆楚送她回家，他们到了巷子口。
“就送到这吧！”她探出小脑袋往小区口看了看，没有异样。
做贼的架势，模样诙谐。
荆楚在身后偷笑。
为了躲避孙艺梅，为了安生的日子，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别笑了！”她小声警告。
她转头就要走，走出一步，书包带被他拽住。
荆楚：“早点睡，不许熬夜！”
苏晴雨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看出了她的漫不经心，荆楚拉住她书包带的手稍用力，将她拽到自己胸前，“认真点！”
“好！绝对认真！”苏晴雨后背紧紧靠在他的胸膛，心思似乎不在这，“好啦，一会我妈妈出来了，我得走了！”
天色很晚，李奶奶坐在楼下，旁边放着一盏灯，灯光映着沧桑的老人，安安静静的，时间慢了下来似的。
苏晴雨有记忆起，李奶奶就经常坐在这里，白天或是黑夜，除了寒冬皆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她眼睛看见的是，李奶奶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难道是人老了，时间就变慢了？
难道是到了那个年龄，都会喜欢这样感受时光流逝？
苏晴慢慢扬唇。
“李奶奶！”
“欸，晴雨才放学，哦呦，高中这么辛苦啊！”
苏晴雨步子慢了下来，看见李奶奶的慈眉善目，她乖巧地笑了下，由心而发。
“奶奶晚安！”她静静地走过。
慈祥的老人笑着望去，女孩步子轻盈地上了楼。
早睡的事忘到了脑后，临近十一点，她拿出手机闯关，刚打开游戏，手机来了条消息。
荆楚：睡了吗？
苏晴雨想也没想，回了句：没有呢！
她划到游戏界面继续闯关，第三关应该快通过了，她很期待第三关的情书……
想到这，她勾起唇角笑了下。
而后电话直接打了回来。
游戏被打断，她眉头微皱，小声接起电话。
她终于能明白，班级里有些爱打游戏的男生，突然被打断，为什么会情绪暴躁！
她现在也挺想暴躁的，第三封情书马上就通关了……
荆楚：“还不睡？”
苏晴雨那一丝暴躁立刻化为心虚，这才想起来明天因为早起，所以要早睡这事。
“我，睡不着。”她说完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你发信息是……查寝？”
她看不见他，却好像感受得到他在笑
怎么那么爱笑！
荆楚：“乖，睡觉。”
她慢悠悠放下手机爬到床上，故意将铺被子的声音弄得很大声，“看吧，我睡啦。”
早睡对于一个高中生太奢侈，太不现实，起初她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后来连续一周被荆楚强行“催睡”，才踏下心到了时间就躺在床上。后来发现这样有个好处就是，第二天上课没有那么困，生物钟养成了。
荆楚给她分析利弊，的确有说服她。
她很清楚地记得他是怎么说的那堆理论，她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睡得好记忆力才会好，晚上回家学到很晚，总觉得时间多，会拖拖拉拉，有的作业只为了完成任务写一下，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效果，还不如不写。
早上早起学习会更有紧迫感，现在她的底子越来越好，早上学习更能够合理的利用时间。
她想也是，而且晚上他不在，没有办法给她讲题，她会死扣一道题，时间都浪费了。不如早上让她那无所不能的男朋友将她前一天晚上没搞定的题目讲一遍来得更有效果。
“不要为了自己心里平衡，和别人比谁做的题多，谁学得时间久，这是在欺骗自己。要以学会为目标，懂了吗？”早上六点十分，教室里还没有人，荆楚看着她写得满满当当的习题册，却只有一半题目完整做对，眉头微皱，他手放到她脑袋上，停了一下，然后轻轻摸了摸。
闻言，她未语，点了点头。
虽然扎心了点，却也是事实。
“哦……好。”她低头拄着下巴。
他又摸了摸她的头，觉得刚才话说狠了，语气温柔了很多，“放松点，别紧张，已经进步很多了。”
为了弥补自己前段时间落下的东西，每节课下课，她抱着习题在六班门口对面的窗台上等他。
五班六班七班教室连在一起，六班是文科班，所以像体育课，计算机课……等等一些课程或活动，都是五班和七班一起上。
有时候苏晴雨出来，荆楚已经在等她了。他给她耐心地讲解，有时候犯了蠢听不懂，他还是会习惯性敲她的脑袋，轻轻地，周围的人见多了，也见怪不怪了。
苏晴雨发现自己并没以前那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了。
“你又打我！”她气得鼓鼓，“用张主任的话说，这叫男女交往过密，会引起怀疑的！”
“苏晴雨！”他气乐了，真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到！”
“看题！”他第四遍给她讲这道物理题，这是一道高二年级里很少有人会做的大题。
他认真的时候有点严厉，她觉得也很好，她进步很快。
物理课杨峰很“关照”苏晴雨，总爱提问她，她没答上来，杨峰也不会生气，会耐心讲题。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恰好是荆楚给她讲了四遍的那题，改了些数据。
班级里有几个物理成绩很好的学生捂嘴小声私语：“这道题很难，就她？”
苏晴雨没感觉哪里奇怪，她以前物理就不好，对物理难易程度没有什么概念，被荆楚敲打了好多次才会那道题目。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这道题，头有点疼。
荆楚做事极其专注。
或许是恋爱效应，她也变得专注了。
物理是女生最拉分的科目，她的物理成绩很不稳定，这些天下了苦功。
苏晴雨在黑板上没有丝毫磕绊地解了题，刚才捂嘴窃窃私语的学生惊掉了下巴，“我去！她会做！”
很多人认为她是被附了体。
她不怎么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总之高考那一关才是最重要的，一切用分数说话。
被物理老师夸奖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杨峰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荆楚这小子教得不错。
荆楚有求于他，可以帮他“追爱”，还顺便替他培养出来一个好苗子，这一举两得的事，多合算！
只有和杨峰接触多的人才知道，他虽然有时候脾气爆了点，但从不会乱发脾气，而且他这个人不守旧，偶尔不走寻常路，其实是个有趣的人。
苏晴雨和肖丽吃了午饭，肖丽懂事地走开了，走的时候顺带抛了个媚眼。
没多久，荆楚来到食堂。
“等我呢？”他坐在对面，含情脉脉地笑了下。
“嗯。”她乖巧地应了声，一个字，尾音悠扬，带着撒娇地意味，而后甩出一句带着点拽意的话语，“不等你，难道我是等其他男生吗？”
“苏怼怼，你现在不得了！”他极其自然地端过她吃了一半的蛋炒饭，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塞。
看他的行为，又看了眼那盘吃了一半的饭，苏晴雨抿了抿唇，手拄着下巴看着他，开始阴阳怪气，“人家都说谈恋爱浪费钱，我觉得我们俩挺省钱的，每顿吃同一份饭。”苏晴雨盯着他看。
他抬头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却故意没说话，然后又继续吃。
她撇嘴，带着撒娇又倔强的语气，“荆楚，要不重新买一份？好像我虐待你一样，天天让你吃剩饭！”
荆楚右手停下筷子，左手支着头看着她好一会儿，似笑非笑，“你就不能多吃点？”
她比以前吃得多了，在他的投喂下，吃得更多了。
她都怕哪天变成个胖子，又想到以她“瘦子”的基因应该不会，就放心了。
学校里其他学生有时候就能看见荆楚和苏晴雨走在一起，在教导主任面前是几乎不一起出现。
和她在一起的这个人，但凡换一个人，不是他，那些对她负面的流言也就不会那么多了。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勇气答应一个男生在高中谈恋爱。
那天荆楚说对不起她，她并不这样认为，她感觉到无与伦比庆幸，她要感谢他，感谢他来到她身边，感谢他带给她的一切，还有她获得的那徐徐而来的新生……
现在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根本没空管那些闲言碎语，也开始学着排解来自家里的压力，平时孙艺梅还是会说一些让人难受的话，因为有另一个人的爱，她没那么痛苦，学着去调整自己。
对于荆楚来说，只要她没事，他根本不在意那些。
有一次多愁善感的思绪上头，她问他：“我对你，很重要吗？”
荆楚正和她并肩在操场绕圈，他手臂轻勾她的脖子，往自己怀里带，似是有点气她，“不然呢！”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会将一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看得那么重要，将她的喜怒哀乐看得那么重要，只是因为喜欢吗？
夕阳微弱的光线照射到操场上，他低头靠近她，她此时还被他勾着脖子，确切地说是勒在怀里，他闲散地迈着步子，“亲过了，就是我的人了。”
他了解她的多愁善感。苏晴雨经常问一些类似的话，他也不恼，很耐心地回答，有时候边回答边逗着她玩。
她听得内心火热，从他胳膊挣脱出来，脸颊浮上一层红晕，很欣喜，很感动，却控制不住自己的一身反骨，带着些许撒娇反驳道：“什么嘛，亲过了就是你的人，看不出来你还挺封建的，现在都自由恋爱，你说的这个不算什么的……”
“呵！你可以，苏怼怼！”他又被气笑了。
“别叫我苏怼怼，别人会跟着喊。”
“那我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叫，你说你是不是苏怼怼，嗯？”他看见她可爱的红脸蛋，一点都气不起来，上手捏了捏。
她也不挣脱，任由他轻轻捏着，只是在嘴巴上不饶人，“男女交往过密，注意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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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赶上孙艺梅加班，苏晴雨目送老妈离开后，翻出许久未用已经落了灰的平底锅，做了些西红柿鸡蛋饼，放到保温盒里，软软的，带着点酸，口感极好。
原本“爱心大餐”是带给荆楚的，半路被肖丽截胡，叫走出去玩。
“苏苏，你不能这么重色轻友，不要你的好姐妹了吗！”肖丽在电话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式地撒泼。
最后苏晴雨放了荆楚鸽子，她下楼把做好的“专属美食”交到他手上，依依不舍地让他走了。
她回去换了个衣服，悄然瞥见书桌上的那个校牌，写着禹淋溪名字的校牌，想到了什么。
那天，淋溪是知道的她和荆楚要去操场约会。
然后第二天张主任就来了。
哪有这么巧？
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生，张主任不会大费周章，而那个人是荆楚就不一定了。
她不愿多想，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其他的也不重要，至少她并不是没有收获。
苏晴雨换好衣服就和肖丽出去逛街了，事实上是陪着肖丽逛，她不大热衷“买买买”。
天气燥热，太阳挂在正上方，晒得皮肤发烫。
她们进了一家商场，挡住了热烈的阳光。
下午五点左右她们逛完，苏晴雨直接去找荆楚，荆楚还在那家约好的书咖，她透过窗子，看见他手指敲打着键盘，速度快得要飞起。
不清楚这热恋什么时候会消退，她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想见到他，想抱抱他，想听他说话，想他一直在她身边，做什么都行，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总之在一起就好。
她悄悄站到他身后，想吓他一下，突然看见荆楚的电脑页面恰好是论坛的那页。
他在查那个人……每次的负面言论都是由一个人往论坛上发的。
她联想起那个门口捡到的校牌……并不是她有多想怀疑人，而是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再查下去，就会真的会查到禹淋溪。
不过是举报而已，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不用查到底，也没关系，没关系的，她不在意，她只在意他的感受。
她知道他们三个人感情好，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受影响。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退让一点，就可以平息一切，那就这样好了。
“望夫石？”荆楚声音已递到她的耳畔，“过来！”
苏晴雨坐到他旁边，“你在查那个帖子？”
“嗯。”荆楚说：“刚打开电脑，你就来了。”
“别查了可以吗？”她搂着他的胳臂，“其实也没有必要了。”
荆楚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想？”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对我也不是坏事，行不行，行不行！求你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想再提了。”她主动这样大胆地撒娇，荆楚轻咳了声，“行，听你的！”
她拿过他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小声警告，“不许偷偷查！”
被识破了，荆楚笑了下，望见她坚定的眼神，合上了电脑，点了点头。
荆楚尊重她的想法，之后也没有再查。
周一，高二年级利用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组织了大扫除。
女生负责室内卫生，男生负责室外，女生完成效率很高，然后围成一圈开始“八卦座谈会”。
苏晴雨没有参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肖丽和徐梦梦这两个爱凑热闹的挤了进去。
以她现在的处境，不适合参与进去，否则就会被当成八卦焦点，实在太可怕。
她们声音很大，苏晴雨听得见她们在聊什么，不一会儿聊到了某个话题，声音变得很小，她停下了笔，不自觉竖起耳朵听着。
徐梦梦听到一半，退出“八卦圈”，凑过到她旁边坐下，不一会儿肖丽也凑了过来。
这个眼神，就是要八卦的眼神，苏晴雨笑眯眯地回应。
放过她吧！
徐梦梦凑到她耳边，轻轻问她，“问你个事！”
苏晴雨不解她为何小心翼翼，“什么？”
徐梦梦：“你和荆楚你们发展到哪个步骤了？”
苏晴雨被问懵了。
这还分步骤？
徐梦梦发现她没听懂，提示了她一句：“就是那个……”
“哪个？”
“做了……没？”
苏晴雨瞪着天真的大眼睛，她依旧没听懂。
肖丽轻咳了声，“我平时不跟她讲这些，她自然听不懂。”
哪些啊，什么跟什么啊……
她还在懵着，没太在意。
她向另一边看去，听到前桌那一圈“八卦中心”细声细语，隐约传出一些声音。
“我听我发小说，她有一次晚自习最后一个走，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就是那个……你们懂的，女的嗯嗯啊啊地叫得那个销魂，其实也没多大声，谁敢大声叫啊，还有撞击声，我去。”
“听说第一次挺疼的。”
“那女的应该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谁在卫生间做！”
苏晴雨脑子要炸了！
手上的笔不小心掉落，发出声响
立刻懂了刚才徐梦梦在问什么。
“行吧！”徐梦梦说：“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有。”
她得缓缓……得好好缓缓。
心里安了个地雷一样，突然就炸了。
她平时听肖丽讲小说那些浅浅地情情爱爱已经觉得自己懂得挺多了，至于这些……她的确没想过。
或许，她应该想想。
整个下午她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多了些什么东西，魂不守舍。
肖丽看她这样子，劝道：“其实我觉得荆楚他什么都懂，你不懂也没事，两个人有一个懂就行了。”
她是在意这个吗？
她是吗？
“我……我们没到那一步。”
她好奇，他真的什么都懂吗？他们男生……都会聊这些？
现在不仅炸裂，而且特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