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她的把柄（1）
自七夕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
沈惊澜在坤宁宫一边表面岁月静好，一边与其他妃嫔交好，一边等着燕山的消息。
前世这个时候沈炼会遇到耶罗人奇袭，不仅被烧去大半粮草，沈炼也被射了一箭差点死了，她那时差点要偷溜回去却被萧怀远逮住，只能在宫内等消息，终于在三个月后等来沈炼性命无忧的消息。
沈炼如今五十岁，身体早已不如从前，恐怕就是这一箭落下的后遗症令他在四年后的燕山身死。
所幸，七夕那日她托江尾生带了一封信，虽然不知沈炼相信与否，但按他那性子，即便不信也会提高几分警惕。
“娘娘，这几日天光正好，咱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陛下？”
殿外，秋寒端着茶水进来。
这几日娘娘一直热衷于结交各位妃嫔，每日忙得很。
虽说结交是好事，但陛下病后初愈都十多天了，娘娘只有第一天被冯大人叫过去，之后都没有再去，传出去，都说皇后娘娘心性凉薄。
沈惊澜淡淡地瞥了秋寒一眼：“陛下这几日忙得很，甚至都没有宠幸任何一个女人，本宫过去误了陛下的大事怎么办？”说完，她顺便抬眼看向窗外。温顺的阳光顺着屋檐落在庭中，将窸窣的落叶照的金黄。
如今是八月末，这样的天气的确如秋寒所言，风光正好。但这风景却寡淡无比，没有燕山半分的波澜壮阔。
沈惊澜正畅想着如今这个时节在草原上策马扬枪该是多么潇洒肆意，一旁的秋寒却小声嘀咕道：“可是……其他宫的美人都去看过陛下了，连柔妃娘娘也去了。”
“柔妃？”沈惊澜这才懒懒地看向秋寒，“管她做什么？她不是怀孕了么，又不能做什么。”
“何况……”
沈惊澜轻笑了一声，闭上嘴不再说话。
前世的柔妃正是在萧怀远生辰宴上滑胎，然后将此罪过嫁祸给她，令她被禁足了三个月之久。不过这么说来，萧怀远的生辰好像接近了，是多久来着……
秋寒小心翼翼道：“娘娘，何况什么？”
沈惊澜接过茶水，吹去表面的浮沉：“没什么。”
秋寒又自顾自道：“娘娘可以不去看望陛下，但陛下生辰是九月十三日，距今不到一个月，咱们要不要提前备好礼物？”
沈惊澜喝茶的手一顿，随后把茶水放下，幽幽道：“天子生辰，肯定得准备啊。”已知柔妃会在那一日对她栽赃陷害，她若不“中招”，岂不白费了柔妃那等蛇蝎美人的一番心思。
不过仔细想想，柔妃宁可堕胎也要害了她，究竟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毕竟上辈子的她还算与人为善。
难道是为了皇后之位？可柔妃手执凤印，权力比她还大，不至于做这样冒险之事。
除非……柔妃的这个孩子有猫腻，比如没有怀孕，又或者怀的不是陛下的孩子。前者不太可能，柔妃再怎么只手遮天也做不到贿赂太医院，至于后者，貌似有些难说。
可若这孩子不是陛下的，又会是谁的呢？
“娘娘，咱们准备什么礼物比较合宜？往年，其他妃嫔送的都是绣花，字画或者抚琴等，娘娘您好似不擅长这些……”
“本宫不擅长闺女们学的那些技艺，但本宫擅骑射，擅打仗，不如本宫给陛下舞个剑？”
秋寒连忙道：“娘娘，使不得。您身为一国之母应当端庄，这刀剑无眼，若是伤到陛下了……”
沈惊澜打了个哈欠：“放心，本宫已经有要送的东西了，旁人必定挑不出错处。”
……
坤宁宫偏殿外，春枝正在浣衣。
自从上次贪污被娘娘发现后，她就被罚做了坤宁宫里最下等的洗衣奴。
正洗着，眼前出现一道阴影，又一件衣服被扔下来。
半个月以来，所有人要么嘲讽几句，要么一声不吭地把脏衣服扔下来，她早就习惯了，于是和往常一样把衣服扯过来，头也没抬，就这样安静地洗着。
直到那阴影蹲下，拿出另一个打水的盆子和她一起洗，她这才抬眼。
“……七叶？”
春枝属实没想到帮她的人会是七叶。
毕竟当初是秋寒带着七叶和玉书去搜了她的房间，按理来说，他们应当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春枝垂着头：“你一定看不起我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皇后娘娘，以至于沦落为洗衣奴。”
七叶一边拿过肥皂抹在脏衣服上，一边低声道：“大家都是奴才，没什么看不起的，何况我进宫之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只不过主子没发现罢了。”
春枝抬眸看了一眼七叶。
虽然他有些寡瘦，但皮肤白皙，面容温和，和宫里那些尖嘴腮猴的太监全然不一样。
春枝低着头，低低道：“谢谢。”
七叶一边搓衣服一边道：“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可怜你，没有其他意思。”
春枝心知肚明，转而道：“玉书是你妹妹？”
七叶嗯了一声。
春枝好心道：“听闻你们原本是柔妃那边的人，柔妃娘娘心胸狭窄，不如早早把玉书送出宫，免得后面有意外。”她又低声道：“皇后娘娘上次在栖霞湖救了你们，可见娘娘心肠是软的。如今娘娘正得势，你完全可以靠娘娘把玉书送出去。”
七叶手一顿，而后继续道：“开不了口。娘娘收留我们已经够宽容了。”
春枝见水桶的水没了，要起身打水，七叶却示意他去。
春枝想了想，忽然叫住七叶：“七叶，若不想欠娘娘恩情，完全可以等价交换。你们从前不是那边的人么，可以以扳倒那边为理由，向娘娘许一个愿。”
两人心知肚明，“那边”指的是柔妃。
七叶脚步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去打水：“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我会保护好我妹妹的。”
谁也没看到，偏殿的折角处，玉书正在偷听。
玉书喃喃道：“等价交换，不就是用柔妃的秘密换取皇后娘娘的庇佑么。哥哥，你等着，我一定先一步比你找到柔妃的秘密，我会向你证明，我也可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