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自己解决
桌子系身上的那人,正躺在床上发呆呢。
韦恬然没住过这么破的屋子,一股霉味混着木头的腐味儿,没看出来这庙都是苦行僧啊,咋他们的屋子这么破,沿海地带多雨,不会到时候还漏水吧?
话说,三个少年初涉江湖就遭迎头棒喝,几个脑袋凑一起合计,决定暂时住在这个小破庙里等家里的消息。
他们也不是没有分歧,恬恬觉得自己尽了告知义务,该干嘛就继续干嘛;但是冷雪琅不同意,你中了奇怪的毒,既然家里有神医,就得把病治好了才能出去玩,其实是他对自己那个药石无用的眼睛有了阴影,但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都不能讳疾忌医。另外一个人,嗯,本来是个墙头草,他应该是坚定站女神这边,可奈何女神作死,生病不吃药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任性,成年人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
所以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破庙还得再多住几天。
他们遭遇暗算,肯定之前被人跟踪过,才会泄露行迹。为了安全起见,每隔一天,就派一人出去打探消息,顺便采买些日常用品,这个跑腿的差事,韩有恪当仁不让。
被迫闷在破厢房的韦恬然十分无聊,甚至翻出行李里的常见毒物指南读起来。她为啥会带本书?那是冷雪琅和他们会合时,连带韦帅望的信一起带来的。可能家里大人觉得这几个孩子医术不精,还缺乏实战经验,实在不行临阵磨枪,总得带把qiang。
可是,大白天的,两个人的屋子,也太静了。
雪琅有点不安,三个人里他最大,功夫最好,出门前被长辈各种叮嘱,他就是这里的大人,本应负起责任,结果妹妹没保护好,真是太没用了。自出生就是盲人的他,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看不见,就算功夫再出神入化,就算听声辨物再无敌,终究还是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韦恬然对于她的雪哥哥非得和自己住一间完全没意见,不用纠结和尚的破厢房有几张床,人家武林高手冷雪琅根本不睡床,有个地方可以盘腿打坐就行。
自己疏忽大意,阴沟翻船,怪不得别人,韦大小姐不是个矫情的人,学武十年,难得可以休息,不就是不能动内力不能用功夫嘛,没啥大不了的,可再心大,她也能知道身边这个人情绪不太对。咋知道的?废话,她又不瞎!
韦恬然凑过去,轻轻戳戳盘腿打坐的冷雪琅,“雪哥哥,我有点渴了。”
雪琅赶紧收起自动反弹的内力,又好气又好笑的请教她:“大小姐,走过去倒杯水用不着功夫,指使个瞎子伺候你就过分了。”虽然嘴上嫌弃,雪琅还是给她拿来一杯水。
恬恬接过水杯,听到雪琅还能正常聊天,放下心来,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抬起眼睛郑重的看着对方,说道:“雪哥哥,即使你看不见,也能照顾好我,甚至各种迁就我。那只是个意外,咱们都中了迷香,我智慧不足,小聪明翻车,才被人所伤。不过也算因祸得福,等再启程时,可以赖着雪哥哥背我。”
雪琅笑骂了一句,“你贵庚啊?”就不再理她,继续打坐修习内力去了。
恬恬知道这是哄好了,心里暗自叹气,雪琅这么单纯,毫无江湖经验,以后被人骗了色可咋办,关键是他长得好还瞎,简直太危险了。幸亏雪琅听不到韦恬然的心声,否则一定会砍死她,明明有眼睛还瞎操心,活该被人暗算,根本不值得同情。
另一间厢房的韩有恪,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墙里面了,他内功深厚,只要坐在屋子里就能听到隔壁一只蚊子叫,可谁叫他小人之心,疑心生暗鬼,非想听到啥“不当举动”,马上进去主持公道,换自己照顾受伤的队友。奈何听了半天,除了羡慕嫉妒那句“赖着雪哥哥背我”之外,就没有挑理的地方。
前辈教导,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韩有恪自觉负担起大家在破庙的饮食安排,好在他们都不是挑食的人,跟着和尚们吃素斋也津津有味。你们一进门给了个金锭子,大家当然可以一起改善伙食了呗。
冷家山上,韦帅望看着扁神医给的药物实验报告,皱眉沉思,韦乐庸凑过去看,也皱起眉。冷不易看着两位大人物皱眉,自己也拿起备份看起来,半晌问道:“他的意思是,废了功夫重练,也可能五感尽失?”
乐庸说:“没了功夫的白剑,比较适合做太子妃了吧?”
韦帅望的眉皱得更深了,“既然他们去南越挖灵山,就碰碰运气,另外,告诉冷良和扁希凡,先解决五感的问题,功夫不功夫的,不重要。”
冷良听到掌门大人的吩咐,也皱起眉。乐庸有点疑惑,他本来也觉得他爹大概率没说实话,可是当面看到神医皱眉,他还是心惊肉跳。
乐庸说:“很凶险吗?”
冷良说:“扁希凡给的实验报告数据清晰,结论清楚,就是产生五感消退的症状后,那个毒药的药效就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维持原状,再根据身体变化开方子调理,可以确保几十年的寿命,这个几十年,可能是一二十年,也可能四五十年。”
乐庸听到实情和自己猜测的最坏结果相差不大,沉默良久,“我爷爷还有个小儿子”
冷良白了他一眼,“他还有你爹这个大神儿子,还有你这个孙子。”
乐庸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皇室成员扯上关系,都容易短命,那个位置,真是不详。”
冷良说:“维持现状,让他们去灵山药谷走一趟,也许有奇迹,实在不行,女孩子没功夫有脑子也够用。”
乐庸没有搭话,他斟酌良久,发了封信。
等了数天,等来了五个字——“自己看着办。”
韦恬然:“”
韩有恪:“”
冷雪琅:“信上写了什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很长吗?”
恬恬说:“嗯,我觉得我们可继续往南走了,不过咱们可能需要买个马车,没功夫的人骑马很辛苦的。”
雪琅锲而不舍的:“他们的信上到底怎么说?”
恬恬说:“让我们自己解决问题,我猜测,咱家的神医们可能给了个不太乐观的解决方案,被我哥驳回了。那个方案大概率挺让人扫兴的,为了不影响咱们积极乐观的心态,家里大人给予了咱们极大的信任,他们选择相信就凭咱仨初出茅庐的小孩,就能创造无限奇迹与光辉未来。”
韩有恪扶额,“祖宗,不会功夫了,难道连人话也不会说了吗?”
恬恬噎得,“呸,我说的就是大白话,你智商欠费听不懂怪不得别人。”
雪琅很老实的承认:“我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所以咱们买马车是直接回家吗?”
恬恬望天,“两位,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家里的意思就是爱莫能助,让咱自己想办法,咱出来不就是奔着南越的灵山药谷去的嘛,顺便打探南国的海上商路。反正治一个也是治,两个也是治,眼睛和功夫,不冲突,殊途同归,咱继续启程,如果不买马车,你们得轮流抱着我骑马,我会觉得不舒服,你们太瘦了”
韩有恪侧了侧头,不想被人看到他红了的脸。
冷雪琅直接表示拒绝:“一路往南远着呢,抱你累死人,喂,去给大小姐买个马车。”
韩有恪自动认领了“喂喂喂”的称呼,想不通的事暂时不费脑子,大神下指令了,咱作为跑腿小弟认真执行便罢,反正有个没功夫但智商在线的,运筹帷幄,他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