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先行者
“你，是谁”
面对奥托的疑问，神秘之音没再发话。
湖面上的菩提叶子微微抖动，沉入海下，化作一缕绿光悄然没入胸膛。
空白一物的脑海里，过往记忆失而复返，呈现出一抹抹流星，划破夜空，渐渐在深处凝实成了一张光锥。
紧盯着毫无声息的废墟堆，所有崩坏兽猩红的眼眸无一例外划过一抹遗憾。
沙沙——
突然，本应沉寂的废墟堆微微一颤，石子滚落。
先前战场上，嵌入地面的天火大剑‘嗡嗡’地作响，以迅雷不及掩耳飞向奥托的所在地，顺带洞穿了崩坏帝王庞大的身躯。
“吼——！”
看到自家头头在一瞬间死于非命，崩坏兽惊慌吼叫着，犹如惊弓之鸟般四散了开来。
可惜，一切终究是徒劳。
长虹贯日一般的火光破开石堆，陡然升起、扩张，崩坏兽、房屋，乃至整一座柯洛斯腾镇都被吞没殆尽。
咔，咔嚓！
一道道裂痕在天际蔓延，破碎声不绝于耳，场景崩塌，奥托则置身到了一处浩瀚星空中。
这里跟曾经遇见纳努克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突然，寒气浮上脊背，朦胧水雾笼罩住了奥托的眼睛。
仰视面前由镜面组成，拖着长袍的尊严巨人，奥托的双眼望眼欲穿，缓缓道：“你不是模拟出来的，而是真正[记忆]的星神，浮黎？”
恢复记忆之后，自己也总算理清了一切。
那些崩坏兽也好，亦或是整一座柯洛斯腾镇也罢，都只是浮黎基于模拟宇宙的底层代码，从而构造出来的虚拟空间，虽然痛感的确是挺逼真的。
“但，你设下窃取记忆的层层迷障，就这么确保我会来到此处？”奥托疑惑问道。
[你有趣记忆命运随树末梢相织缠绕。]从浮黎口中说出每个字都连接着彼此，仿佛呢喃。
听此情形，奥托有些发懵，明明任何一个词自己都认识，怎么拼凑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毁灭迫在眉睫做好准备。]浮黎的声音像是叮嘱，又携带一股威慑力，接着祂抽身远去，镜像刹那间消失在了星空中。
奥托也暗自松了口气，幸亏[记忆]的星神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试探。
但仅仅于此，就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若非那个神秘存在的出手相助，自己恐会迷失在记忆的深海中。
思索之际，奥托抬起右手，先前没入胸膛的菩提叶子托于掌心，翠绿色泽黯淡了一些。
奥托向脑海里的虚空万藏问道：“虚空万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天慧的气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次遇见那一位先行者。]虚空万藏不禁发出一声感慨，要说自己与那位人的渊源，那可是真不小啊。
但一番话语，却让奥托不明所以。
先行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仅凭只言片语，就能突破浮黎亲自设下的屏障，以及口中的誓言
嗯？
心念随之一动，奥托瞥向了先前浮黎出现的位置，取而代之是一道金灿灿的传送门。
与其他传送门大相径庭，它没有标注任何信息，毁灭的气息隐隐逸散而出。
大敌当前，奥托的脸色也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通过自己身上的赐福，从而占据了模拟[毁灭]星神的意识吗？阴魂不散的家伙
体内星核运转，之前受到的创伤如数痊愈，待做完一切准备后，奥托手持天火渐渐向前走去。
当迈入传送门的下一刻，浩瀚星空牵移，变幻成了另一幅漆黑如墨的景色。
几只乌鸦从身旁掠过，飞向了远处屹立着的一座教堂，一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记忆与景色萦绕心头，此即不愿面对的事实，亦是一直掩盖的梦魇。
随着眼神渐渐坚毅，奥托轻声呢喃道：“至少这一次我有了能与命运相抗的实力。”
奥托顺着前方的石砖空道迎去，排列两端的一道道淡漠目光随他而动。
“圣女卡莲疯了，不仅窃取与叛逃天命，还在评议会上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粉头发女人！”
“难怪要处以绞刑，亏她还是卡斯兰娜家族的人，活该！”
“没错，反抗天命就是这个下场！”
一道道尖酸刻薄的讥讽传入耳畔，奥托根本不屑于注意，而是在看到什么后停滞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台绞刑架，看到了那一道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白莲倩影，麻木站在台前，脖颈上的麻绳渐渐勒紧。
“卡莲！”奥托瞪大了眼，一个箭步飞跃上了绞刑架，急忙递出右手。
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一抹身影之际，祂那一道清冷的声音灌入耳畔。
［你救不了她。］
一瞬间，近在咫尺的卡莲化作一道齑粉，奥托瞬间扑了个空，愕然看向空荡荡的手掌，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等抬起头，眼前景色再一次变幻。
无数的崩坏兽从天而降，肆意毁灭教堂广场上的一切，民众惊恐到四散奔逃，顷刻之间变为一片火海。
一道道人影擦肩而过，又被崩坏兽的攻击所贯穿，奥托连一丝目光都没施舍于他们，身形穿梭在火海之间。
卡莲，你在哪！
终于，在一处废墟前，奥托再次看到了那一抹白发倩影，却见她将目光定格在了一处即将遇袭的金发女孩，狂奔了过去。
自己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自己想要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
“给我滚！”
奥托如同一根断了弦的箭矢冲出，先一步来到金发女孩跟前，甩动天火斩向了野兽型崩坏兽。
[你救不了她。]
随着祂淡漠的声音，剑刃穿过了崩坏兽，那一道白发倩影也毫无意外地张开双臂，挡在了奥托与金发女孩的眼前。
“不要！”
一息之间，白色触手贯穿了卡莲的腹部，时间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鲜血溅洒在脸庞，奥托的眼神一下子猩红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救不了她。]
声音犹如天籁开音一般传颂于百里，一道健硕的金色身影如期而至，渐渐降落在了地面。
纳努克睁开眼，一对金黄色瞳孔打量起了奥托，嗤笑一声：“虽为异数，但也不过是被命运操纵的可怜玩物罢了。”
“若你恳求一死，我并不嫌弃赐”
“赐我一死，对吗？”
话音未落，便听地上的奥托一阵低笑，攥着剑柄摇晃地站起身来。
“纳努克你太自傲了，自傲到平等的轻视所有人类，自傲到不认为会有一介凡人，对你构成威胁”
熊熊烈火从剑身上喷涌而出，奥托单手持着天火大剑，剑锋直指前方的纳努克，眼神透露出一股子坚毅。
“以凡人之躯，未尝不可与星神一战！”